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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心 - 練習愛【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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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4-12-31 05:52 PM
標題:
橙心 - 練習愛【單】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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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這些年來,她一直過著雙面人的生活
白天在公司,她是他一絲不苟、淡漠有禮的祕書
晚上在他買的房子裡,她是他熱情的床上伴侶
在她心裡,他是特別的、與眾不同的
在他心裡,她卻只是眾花中的一朵,沒什麼值得掛心
她知道,他對她的感覺只有征服,並沒有愛
而她已經跟其他女人越來越像,一心只想著佔有
可悲的是,她根本沒有獨佔他的權利!
她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該繼續跟他糾纏下去
只是,在他的注視下,她根本沒有離開的勇氣……
既然她拒絕不了他的笑,那麼,就讓他收回他的笑容吧
讓他主動切斷彼此的牽繫,或許她就能救得了自己
否則,再繼續下去,她就會開始乞討
乞討他從來學不會、永遠也給不起的愛情……
【出版日期】
2015年10月23日
【出版社名稱】
桃子熊工作室(禾馬)
【書系及編號】
紅櫻桃RC1322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4-12-31 05:53 PM
第一章
月色迷濛,星光點點,是個無雲的好天氣。
淡水區景觀頂樓裡,一個髮長過腰的纖細女子正站在落地窗外的露台上,雙手扶著雕花鋼鑄的欄,凝視著眼前的漁燈點點。
涼風吹來,拂起她的髮,也拂起她繫腰的緞質紅袍,露出小腿無瑕的線條與一雙裸足,格外引人遐想。
襯著台北的夜色,銀白月光下的瑩白小臉一片寧靜,無波的澄眸只是冷冷注視,繁華與她──似不相干。
突地,暗夜裡傳來大門被打開的聲響,美麗的唇微微勾起弧度,清冷的眸都彷彿因為她的笑容而添了暖度。
不能急。
不能回眸。
甚至,她必須得裝作沒有發現他。
這是一場遊戲,她需要沉住氣,才能有勝算──
「什麼事情讓妳想得這麼出神?」
一個低沉徐緩的男音出現在身後,大掌由她身後往前環住她的腰,佔有性的將她擁進懷裡,灼熱的氣息吹拂著她的耳根,吹進她的心底。
她佯裝訝異的回眸,還故意在眼神裡揉進一抹明顯的失望。
「原來是你。」她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像是並不樂意見到他。
男人挑起眉,明顯有了淺淺的怒氣。
「不高興?還是妳等的是別人?」他托起她的下顎,望進她的眼裡。
這女人。這讓人搞不懂、弄不清的女人。
「你猜。」女子的聲音亦顯得低沉,添了幾分性感,又多了幾分柔媚。
「反正哪個答案都不讓人滿意,不猜也罷。」男人自嘲道,挺直的鼻磨蹭著她的頸際,吸進屬於她的清雅香氣。
女子只是笑,眉彎眼瞇,讓人猜不出那笑所代表的意義。
疏離,是她給他的感覺,卻又隱隱的透出牽繫。
「對妳這麼好了,還不知道要回饋。」忍不住,男人輕嗤抗議。
好?
她斜覷著他。
這男人是從哪個角度覺得他對她好了?
推敲來、思考去的,大概也就只有一個原因──
「怎麼,後悔了?」她黛眉輕佻,回頭覷了他一眼,雙手環胸,語帶笑意。「捨不得這房子?」
男人只是笑,兩人對視著。
女人輕嗤,像是沒有半分在乎。
「拿回去吧,我這會兒就去拿印章證件,好讓你明天去辦過戶,該給哪個女人,就給哪個女人吧。」她做勢要走。「總好過給我這個沒良心的……」
不過,女人動作才起,便被男人輕巧使力,拉回他的懷中。
「沒有別的女人。」男人輕捏她的鼻尖,帶著小小報復的輕捏帶搖。
這個愛生氣的小女人。
「哈!沒有別的女人?」她回報的是一聲淡淡冷笑。「你以為我是『其他』那些好騙的女人嗎?」
沒有別的女人。
聽聽,他這句話講得多麼順口,沒有一絲遲疑。要是她真如一般為他癡迷的女人,可能此時就要痛哭流涕,感動莫名。
只可惜,她不是。
她或許為他癡迷,但還沒到喪失理智,相信他所說的話,如此高估自己的影響力。
她曾靜還沒有這等能力,能讓呼風喚雨的韋顥為她停下腳步,讓她成為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
她甚至質疑,有哪個女人能讓像風一樣的他駐足。
「我是說,沒有其他女人能讓我心甘情願的送上這麼好的禮物。這樣可以嗎?」韋顥也不替自己辯駁。曾靜是個太過聰明的女人,他不需要欺騙。
他沒興趣當火山孝子,但曾靜是唯一的例外。
他想養著她。讓她在這個屋裡時,就只能屬於他。
曾靜又笑。「我就暫且把這句話當作讚美了。」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太過認真。無論他說的是真是假,眼下的他在她身邊就夠了。
不過,還是那句老話──這心裡的獨白,可不能讓他知道。
這樣的若即若離,不是她所願,卻是能留住他的方法之一。
「所以,我們又回到最初的話題──什麼叫『原來是你』?」韋顥還沒忘記他一進門就聽到的那句很挑釁的話。
曾靜紅唇勾起一個美麗的弧度。
愛記恨的男人。
不過也虧得他的小心眼,才能讓她使得這招,一直讓他在她身邊流連。
「正如你所說,答案不會是你想聽的,你還是堅決想問出答案?」她挑釁的斜覷著他,美眸中有著張狂。
「妳就不能說些好聽的嗎?」韋顥反問道,真覺得是自找苦吃。
曾靜聳聳肩,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吧,如果你堅持,那我就配合吧……」她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準備話說從頭。
「別別別……亂沒誠意的。」韋顥揮揮手,回絕她的虛情假意。
裝也不裝得認真一點,擺明就是要騙他,這種話聽起來更沒意思,他還沒自欺欺人到這個程度。
他不悅的反應早在預期中,曾靜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肩膀,仰起頭,噙著笑看著他。
「好,虛情的話不想聽,那你說,有什麼我可以彌補你的?我的英雄。」她明知故問,眼中有著濃濃的邀請,還有一絲不經意流露出的真感情。
她的邀請,是屬於情慾上;而她的真感情,則是發自於內心──不知道他偏好的是哪一個她?
韋顥的眼與她的眸光膠著,笑容浮上眼底。
「被妳這麼看著的男人,有誰能拒絕妳的嗎?」他喜歡她眼中偶爾浮現的那種崇拜,彷彿在她的眼中,他就是全世界。
「我不記得。我還曾經這樣看著誰嗎?」曾靜似真似假的回答。
這答案,她自己清楚。
她的眼中,一直只有他。
幾年前,她從業務轉為他的秘書,一直以來,她恪守分際,安排他的公、私行程,自是知道他多才、多金、多女人。
這樣的男人不是她的對象。她始終這樣認為著。
只是,事情卻總是不如人願,越是自己篤定不會愛上的人,老天卻總是開玩笑。
在國外陪著他出差的五天行程裡,她第一天就得了重感冒,病得起不了身,累得身為主管的他在開會之餘還得替她餵藥、備飯,甚至還怕她半夜沒人照料,在沙發上睡了一夜。
她何德何能?
見到這樣一個男人為自己準備這一切,終於,她明瞭了那些女人為何會為他迷醉。
在他願意付出的時候,他真能教女人為了他掏心。
不過就那麼一夜,她就完全為他傾心,朝夕的相處或許也讓他有了那麼一點點憐花惜玉的錯覺,所以,他們之間有了第一次。
接下來,就是不小心的第二次、第三次……
她不想細數是怎麼一路走來的,竟讓自己越來越深陷,留在他的身邊,無法自拔……
在回顧這段過去時,她始終用傾慕的眼神看著他,眸光專注,滿腔真情──被這種眼神看著的男人,會驕傲到以為自己是擎天的神。
無法拒絕這美麗的誘惑,韋顥托起她的下顎,傾下身,輕輕的吻上——
曾靜頭一偏,讓他的吻落在她的頰。
「又來?」韋顥瞪她一眼。
真不知這女人在想什麼,整個人都給他了,卻不肯賞他一個吻。
「有什麼關係?你又不差我一個人吻。」曾靜不肯臣服。
這是她唯一的堅持。她的唇,是她最後的圍籬,她最後能躲藏愛的地方。
韋顥只是笑,沒跟她爭論,薄唇落在她的耳後,輕輕的、柔柔的,搔進她的心裡。
薄唇緩緩下移,落在她的頸項,吻上大動脈,換來她的輕喘。
「妳好香。」韋顥埋在她的頸項間,聞著她的髮,吸入她淡淡的茉莉香氣,欲罷不能。
順著他的吻,曾靜微揚起下顎,讓他能更自由的往下移動他的唇,讓他的大掌來到她的腰際,使力微扯,熟稔的解開她的睡袍。
沒有腰帶的束縛,緞質睡袍往下垂墜著,露出她美麗潔白的渾圓,若隱若現的招惹著他貪婪的目光。
他的吻落在她的肩胛骨上,大掌滑進她的腰間,貼緊她滑潤的肌膚,往前一托,讓她挺起腰來,貼近他的身軀。
她的手攀上他的脖子,用行動回應著他的吻,讓他的熱吻烙上她的胸口,輕咬著她敏感的頂點。
晚風徐徐,在敞開的睡袍裡帶來某種涼意,反襯著他的吻帶來的熱,更顯刺激。
她輕吟,淺淺的嬌喘逸出了口,美眸微瞇,感覺被吮舔的乳尖都因為他而挺立。
她的背靠著欄杆,讓他順著曲線往下吻,薄唇熨燙著她胸前的每一寸。
他很高,為了吻她,他在她身前以高跪的姿態曲膝,將俊臉埋進她的胸前,讓微揚的睡袍將他包覆,享受了所有的美好,卻沒讓她的春光洩漏太多。
緞紅的睡袍裡早沒胸衣的遮掩,只有紅色蕾絲的底褲遮蔽著她誘人的花徑,撩撥他的情慾。
動情的氣息因為他的靠近而濃郁,他身上散發的熱能包裹她的全身,紊亂她的情緒。
她雙膝一陣軟,得用雙手支住身後的欄杆,才能讓自己不致滑落在窗台。
撥開緞紅睡袍,他的薄唇直接含住她的乳尖,換來她的一陣喘息。
「呃……」她下巴微揚,美眸微瞇成線。
靈活的舌尖轉動,繞著她早已挺立的乳尖,一圈又一圈。
曾靜紅唇緊咬,忍住一波波湧上的情慾,感覺他的手正不得閒的往下,探進她的底褲裡。
「都濕了……」韋顥啞著聲音,感覺她正為他動情。
探入底褲裡的長指很快找到她敏感的花核,他溫柔的揉捏著、按壓著,她紅唇微張,呵出吟哦。
「韋顥……」她低喃著他的名字。
他的碰觸在她的身上灑下細火,文文的、密密的、緩緩的燒著她。
「我喜歡妳的聲音……」他的唇印上她的腰間,那也是她極為敏感的地方,果然感覺到她一陣微顫。
「嗯……」曾靜低吟,全身彷若電流竄過。
不是虛假的回應,而是只有他,才知道她最敏感的所在,每一次的細吻都能勾起她的情慾。
韋顥大掌握扶著她的腰,烙下他的吻,從臍旁吻到腰間,落在她誘人的花徑前,頓住,揚眸,等著她低頭。
早已雙眼迷濛的曾靜低下頭,與他的視線交會。他高跪在身前,讓她更像個女王,要她看著他,是怎麼樣的「寵愛」著她。
他將她的右腿輕抬,靠在他的右肩上,讓她最隱密的角落全暴露在他的眼前。深黝的眸色無言的彰顯著他的慾望,而這眼神,讓她心跳。
她輕咬著唇,雙手探入他的髮,讓他緩慢靠近,在她既期待又慌亂的眼神下,伸出舌尖,輕輕觸過她的花核。
她低嗯一聲,咬著唇、閉著眼、仰起頭,感覺他的舌尖一次次掃過她的花核,帶來一次又一次觸電般的悸動。
思緒迷亂,她細碎的喘息裡有著低低的嬌吟,像是告訴他,她很喜歡他這麼做。
他在她的睡袍裡恣意妄為,舌尖不停折磨她的花核之外,長指更直接探入她的花徑裡。
「啊!」她低呼了聲,幾乎要軟倒。
「喜歡嗎?」他低啞的問,在她體內徐徐移動的長指不懷好意的探著,深入、淺出,教她的嬌喘轉為急促。
纖指纏住他的髮,因為激動而顫抖,彷彿要將他拉得更近,更加深入她的禁區。
濕了。
她的身體反應告訴他,她已經為他準備好。
他站起身,長指卻還停留在她的體內,緩緩的、徐徐的動著,花核上的拇指還在折磨著她。
「吻我。」他命令似的開口,低下頭,額頂著她的,鼻尖磨蹭著她,誘惑她交出她的吻。
曾靜雙眼迷濛,右手攀住他的頸項,鼻尖回蹭著他,眼神稍離,凝著他性感的薄唇。
好想、好想試試看,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她微微靠近,呼吸急促。
韋顯的長指沒有停止動作,但他的眼神卻被她的動作深深吸引。
她越來越近了。
光是她的目光,就讓他的薄唇發麻,期待著。
他的喉結滾動,喉嚨發乾,心跳飛快。
都不是毛頭小子了,竟然一顆心怦怦的快要跳出胸口。
就要、就要吻上了。
他滿心期待著——
「算了,我拒絕。」
倏地,曾靜轉開頭,成功抗拒自己的渴望,不讓自己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韋顥臉一綠。這個女人竟然這樣戲耍他?
「拒絕得了我的吻,妳會拒絕這個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她竟然這樣對他,那他也不是省油的燈。
於是,在她體內的指驀地多了一隻,而且抽送的速度也突然加快,刺激度突增。
「韋、韋顥……」曾靜仰頭,感覺他送來一波波情慾的波濤,隨著他的誘惑沉淪。
他的霸道在此時彰顯無遺,無法得到的滿足,要她用另一個方式來償還。
他用情慾操控她,要她為他沉迷,她無法自抑的被他擺玩得失去神智,享受他帶來的絕頂歡愉。
「喜歡嗎?還想拒絕我嗎?」他靠在她的耳邊,用誘人沙啞的聲音,示威性的問著。
她怎麼會不懂他此時的驕傲?但是,她是曾靜,她不會縱容他這樣的跋扈。
她伸出手,同樣不客氣的撫上他早已堅硬的慾望,上下撫摸著。
隨即,低咆聲從他喉間竄出,堅硬的慾望因為得到想要的愛撫,還竄動了下。
這樣的反應夠大了,夠讓他自己知道,渴望接下來發生的事的人,可不只她一個。
韋顥僵直著身子,馬上落居下風,氣燄頓失。
無法否認,他實在是太喜歡她現在正在做的事。
她的手緩緩在他的慾望上下游移著,另一隻手熟練的解開他的襯衫,小臉隨即靠上,親暱的磨蹭著他平滑的胸膛,像一隻渴望被寵愛的小貓。
韋顥的呼吸急促著,光是這樣的靠近,他就幾乎要冒火,無法自抑的感受到體內翻滾的飢渴。
慾望,疼痛著。
「可以換我問你了嗎?」曾靜踮起腳尖,裸白的胸口「無意」的蹭過他平滑的胸膛,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你喜歡我這麼做嗎?」
「妳這個小魔頭,總是逼人崩潰。」韋顯壓低嗓音,托住她的臀,用力的頂向自己的慾望。
「呃。」嬌吟竄口而出,她輕吟了聲。
「你還沒回答我。說了答案,我才知道要不要把接下來的事做完。」她不想輸,於是小手移向他的腰帶,想主動替他卸下礙事的長褲,卻又欲擒故縱的撒著嬌。
這樣實在太折磨人了。
他們所在的樓層很高,但在敞開的陽台上,卻又不確定會不會有其他的「觀眾」,這禁忌的點,催化著兩人的情慾。
韋顥黑眸再深,再不想忍耐,回眸,看見長襬的門簾正飛揚著,伸手一扯,只是簡單掛在鉤上的大型深藍色門簾隨即落下。
他輕巧使力,將布簾往地上一鋪,抱起她,屈腰轉身,迅速將兩人包裹在一片藍裡。
「好了,我做完我的事了,換妳做完妳的了。」他壓低聲音,暗示她可以動手脫下兩人之間的隔閡了。
像是故意要延長這誘人的等待,曾靜緩慢的解開皮帶,抽出,還不忘在他的面前晃啊晃。
「太慢了,快點。」韋顥知道她的詭計,催促著,低頭吻著她的耳垂,大掌也不得閒的再次揉捏著她胸前的柔軟,指尖擰弄著她的乳尖,再次喚起她的情慾。
終於,他的衣物被完全卸下,這一刻,他已經完全不想等待,藍簾下的他,焦躁而飢渴,慾望已疼痛到幾近失控。
他岔開她的雙腿,讓他的慾望抵住她最柔軟的一處,挺身──
屬於他的部分隨即進入她體內,濕潤的緊緊包覆,開始讓他激烈的衝刺。
修長的腿纏上他的腰,他在她體內埋得更深,她迎接著他的每一次進入,感受他在身上灑下的火種。
嬌吟、急喘,屬於男人的、女人的激情,在陽台上,在藍簾下,熱烈的彼此奮戰著。
烙鐵般的慾望帶著悍然與強勢,源源不絕的狂喜隨著他的動作送入她體內,汗水落在她頰邊,她獎賞似的吻著他的耳垂,誘發著他更大的快感。
她無法自拔的迷戀著他汗濕的頰,那為了她瘋狂的深邃黑眸,那在她腰間充滿控制的大掌……
一次又一次。
嬌吟逸出口中,她難耐的呻吟著,要更多更多。
「我看不到妳為我綻放的美麗。」韋顥啞著聲,因為她的美麗身軀全被罩在藍簾裡。
雖說那是為了避免春光外洩,但他深深遺憾著
「是嗎?」曾靜卻不這麼想,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讓我在上頭。」
韋顥眸色一深,迅速的換了位置,讓她以跨姿坐在自己腰上。她身上的睡袍還在,只消微微攏起就能遮蔽春光,卻還是能讓他欣賞到她雪白的柔軟在他面前,誘人觸摸的柔軟著。
改為上姿,她緩慢的移動著臀部,每一下都深深的讓他探入,收縮著她的花徑,讓他的慾望在她體內,享受這既折磨又誘人的款待。
「小靜……」韋顥咬著牙低喃她的名,覺得慾望脹得發痛。
他伸手進紅色睡袍裡,感受著她的柔軟在他的掌心裡,熱得幾乎要融化。慾望在她的身體裡,他甘心的交出主導權,隨著她的節奏進行。
她緩緩的起身,又沉沉的落下,每一下都將他的堅硬結實的包覆吸納,他發出低啞的呻吟。
只是,幾近爆裂的慾望啃咬著他的理智,再沒有辦法讓她這麼慢調子來。
他伸手握住她的纖腰,驀地用力往上一頂,再讓她重重落下。花心受到這強烈的刺激,她急喘了聲。
似是已經受夠她緩慢的進行,韋顥挺腰,一下下的把她頂離再落下,每一次接觸都直入花心。
他凝著她的眼,沒有錯過她的任何表情,急烈的衝刺裡伴著激烈的歡愉,她體內的堅硬越發狂暴,灼熱的視線與慾望同時貫穿了她,在她的身上、心上都烙下屬於他的記號。
在最後幾下衝刺裡,他看著她的眼,大掌握著她的腰,讓她無處可逃,只能接受他情慾的洗禮,在他給的歡愉下沉醉。
「妳是,我的。」他宣告似的在她耳邊說了一次又一次。
妳是,我的。
之後,他抽出慾望,將熱流灑在她身上……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4-12-31 05:53 PM
第二章
陽台上,他們倆就窩在藍簾裡,彼此依偎著。
不是舒適的地方,就這麼放縱了情慾,現在兩人的身體都發出了抗議,有著微微的疼。
「我好像是第一次跟你這麼看著星星。」在這陽台上。
「是啊。待會兒還想再來一次嗎?」韋顥咬著曾靜的耳垂,戲謔的說著,又一次將她的身軀攬近,緊緊貼上他在休息過後已然恢復的雄風,大手已經來到她柔軟的胸前揉捏著。
曾靜還沒開口,突地,他西裝口袋裡的電話響了,頓時像是有人按下暫停鈕,打斷了一切。
韋顥一向以公事為重,不曾為了誰漏接一通電話,尤其這可是他的專屬號碼,每一個響聲都可能代表一樁生意。
只見他挪出另隻手,將剛才被丟在角落的西裝拉回,在口袋裡撈了撈,接起電話,而詭異的是,他的手還放在她的胸口上……
「韋顥。請問哪位?」他不疾不徐接聽電話,語調沒有半分揚起。
曾靜從情慾中回神,低頭望著他。
韋顥對她眨了眨眼,眸中有著歉意,長指甚至沒有停下揉捏愛撫她乳尖的動作。
該死的,她最恨這一點!
她最恨他那一副……隨時從能情慾中抽離的模樣,似乎他從不沉迷,也似乎他來到這裡,只是為了發洩情慾,賺錢的事絕對不能放下。
她推開他的手,將藍簾一掀,起身將睡袍一攏,推開他,直接往屋內走去。
韋顥看了她一眼,薄唇勾起淡淡的笑。
光看她的動作,就知道她生氣了。
雖然說來到這裡就是想找個樂子,他不見得需要太關心她的喜怒,但……說不出原因的,他的確在乎。
電話的那頭是個事業上的夥伴,打來只是約出去打混消遣。
「嗯,好……我今晚有事……對……」韋顥隨意應答,講得有口無心。
電話那頭的朋友也聽出來了,不再浪費彼此時間,很快掛了電話。
韋顥收起電話,隨意套上長褲緩步走進屋內,環視客廳,沒有看到她的身影,接著又往她的房裡走去,正巧她已經換好衣服走出。
韋顥腳步一頓,曾靜與他擦身而過,面無表情的往門口走去,像是完全沒看到他。
他先是愣了一下,失笑。
「有這麼生氣?」他追了上去,在門口攔住她的去路。
曾靜只是睨了他一眼,連開口都不願,直接閃過他,還是往外走。
「喂,我都來了,還要出去?」韋顥拉住她的手,臉色一沉,心情不悅。
曾靜與他的雙眸對視,沉默了幾秒。
「我說過,如果要來,就把電話給關了。」她再次重申,小臉也是一派正經。
「我有事要忙。」韋顥眉頭深鎖。
「有事要忙就別來。」曾靜的態度比他還堅決。
難得他出現在這裡,如果不能擁有全部的他,她寧可不要。
守在一個屋子裡等他,已經是她能做到的全部,她不要在這個屋子裡,還要跟別人分享他。
「喂!不要這樣。」韋顥扯著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我要出去。」她不掙扎,因為太矯情;她只是宣告,希望他知趣放手。
韋顥與她的亮眸僵持了一會兒,知道自己拗不過她。
這小妮子平常很好「處理」,但是一拗起來,可不是幾句話就能唬得過。
好吧,硬的不行,來軟的。
「妳想去哪?」他不再緊緊箝制住她,反倒溫柔的將她的掌心握在他的大掌裡。
曾靜抿了抿唇,視線停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我本來想去個沒有你的地方逍遙一下,轉換個心情……」她垂下眸,隨後才揚起眸對上他的。
韋顥攤攤手。「那可不行。帶上我吧,我今晚很有空。」他已經挪開今晚的行程,可不想孤單一人。
曾靜微微瞇起眼,審視著他臉上的表情,似是正認真考慮著。
「我要到夜店去狂歡,或許找個男人過一夜……你確定你要跟?」她抽出自己的手,在身前環起。
韋顥挑眉,淡笑,沒被她激怒。
「我當然得跟。」他再次伸手,握住她的。「那個『過一夜』的男人,除了我,可沒有第二號人選。」
「我的行情沒那麼差。」曾靜反諷。「如果我要選擇……」
「我知道。」韋顥打斷她的話。「所以,我不讓妳有選擇的機會。今夜,我是妳唯一的選項。」
曾靜還要開口,但韋顥拉著她的手先往內走。「等我一下,我去把衣服穿上。」
被動的,曾靜又被帶往陽台。陽光上,藍簾落著,顯得有些孤寂,剛才的火熱場面早已失去溫度,只剩一片涼。
他總是能讓她一下子處於天堂,卻又瞬間落入地獄……
「走吧,小靜,別浪費這美好的一夜。」韋顥打斷她的沉思,環住她的肩,在她耳邊細細喊著。
聽到他薄唇裡吐出的那兩個字,曾靜一怔,終於沒再抵抗他的靠近。
小靜。
她一向喜歡他這樣喊她。
一個簡單的暱稱,她只允許他這樣喊他。
其他的任何人,除了喊她「曾小姐」,就只能喊她曾靜。這是她唯一給韋顥的……微不足道的權利。
不管他在不在乎,她自己知道就好。
在她心裡,他是特別的,是與眾不同的。縱使在他心裡,她只是眾花中的一朵,除了特別會耍脾氣之外,沒什麼可取……
兩人並肩站在電梯前,韋顥微傾,在她的髮間印上一吻。
電梯門前,隱約能看到兩人的倒影,他那小心翼翼、認真呵護的模樣,每每讓她心悸,彷彿下一秒就要醉了。
她多希望這樣的日子可以繼續──
「噹」的一聲,電梯門開了,彷彿提醒著她,那夢境一樣的美景,就像打開的電梯門一樣,裂了。
韋顥往電梯裡走去,邁前一步發現她還在身後,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笑了。
「來啊。」他對她伸出手,等著她將小手放進掌心。
某種奇異的氛圍流竄在彼此的眼神交流間,屬於他的強烈氣息總不經意地圍繞著她。
這樣的氣氛讓人迷醉,卻也讓人害怕。
她知道不該沉溺,她知道她該離開,只是在他的眼神注視下,她的雙腿沒有力氣,連轉開視線的力量都沒有。
原來,連離開都需要勇氣……
而她,沒有。
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沒有。
到底……還能耗到幾時?
她還要這樣繼續多久?
見她發怔,韋顥搖搖頭。
「來啊。」他又說了一次。
見她不動,他索性主動握住她的手,拉她進電梯。
「有時候我真不懂妳。」他輕點她的鼻頭,托起她的下顎,認真審視著她嬌美的臉。
「喔?」她回視著他的眸,坦然接受他的注視。
「在公司裡,妳精明能幹、處事明快,什麼事都處理得很好,是我不可多得的助手。」韋顥環著手臂,一字一句的說著。
「那是我分內的事,我本該做好。」曾靜攤攤手,不明白這有什麼好不解的。
「可是,我總是不懂妳,在妳下班之後。」韋顥微瞇著眼,審視著。
「我下班後是怎麼了?」曾靜淺淺的笑了笑。
「還裝傻。」韋顥輕嗤一聲。
「願聞其詳。」她倒是很想知道他是怎麼覺得她難懂了。
「妳怎麼有辦法把自己完全抽離白天的角色,完全不把我當成主管,甚至對我頤指氣使,像個皇太后一樣,我倒像跟在妳旁邊的小太監了。」他理所當然地誇大形容。
他不可能成為唯唯諾諾的小太監,只不過……她倒還真像是個皇太后。
「呵。」曾靜笑出聲來。「你還真是不嫌棄我這個白天的小宮女,直接幫我晉級到太后了。」
「妳這下又裝可憐,成了小宮女?」韋顥斜覷著她。
「宮女是沒有,不過……倒像是安排侍寢的公公。」她扮了個鬼臉,儘量維持臉上的虛偽笑容。
「我是不知道在我之前,究竟是誰替你安排每天跟哪個女朋友約會的事,不過現在我倒是很清楚,這些事都是我在做的!你倒是說說,一個太后需要做到這樣嗎?我又不是缺孫子抱,還得幫你『喬』這些事。」
韋顥臉色一尷。這小丫頭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總拿根針往他的痛處紮。
「妳就不能像白天那樣,別老是找我的麻煩、漏我的氣嗎?」韋顥嘆了一口氣。
曾靜看著他,幾秒鐘不說話。
「我就是個雙面人,白天伺候你這個大老闆已經夠了,晚上的時間我不會再對你言聽計從。你如果不喜歡,我也不勉強。」她轉過臉,迴避他的眼神。
替他安排約會是事實。
心如刀割,也是事實。
現在心裡的怒氣翻攪,更是鐵一般的事實。
見她拉下臉,韋顥從她的身後抱住她。
「我如果不喜歡,就不會來了。」他就是喜歡她的真性情。
雖然……偶爾她說的話很扎耳,但習慣也就算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些等著你垂青的女人。」曾靜冷著聲音。
「好,我知道。」韋顥連忙安撫。
「我不會順著你的毛摸,這些事,我白天做得已經夠多。」她繼續發牢騷。
「好,我也知道。」韋顥又說。
他真是自找苦吃,自己挖了個大洞往下跳,只能想辦法說些讓她開心的話。
「我只是希望妳可以對我溫柔一點、對我更在乎一點,滿足一下我男人的虛榮心而已。」他把話說圓,像是極度渴望她愛的男人。
曾靜一句話不說,只是感覺著他的擁抱。
他的擁抱有著真心,有著不想讓她離開的力道。
只是,他說出的話,卻沒有。
「當我開始像『那些』對你溫柔的女人時,你就不會這麼順著我了。」她淡淡的開口,說出的話卻再銳利不過。
他對她的感覺,是征服。
很悲哀。
但是,她卻無法自我欺騙。
他對她,不是愛。
或許有那麼一點點……但是,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不夠。
韋顥也不替自己狡辯。
他的心,她最清楚。
「妳總是這麼聰明。」他輕啄她的耳,印下輕吻。
曾靜閉上眼,感覺胸口滾過的痛,然後,勾起唇,淡淡的笑了。
「不聰明怎麼能從你手中騙到這間房子?至少只有我才有,不是嗎?」她將傷心隱藏起來,仍是裝出那般無所謂的模樣。
「哪有騙子說自己是騙子的。傻瓜!」他的語氣裡有著寵溺。
曾靜只是搖頭,臉上的笑容始終掛著。
是啊,哪有騙子會說自己是騙子的?
關於這一點,她可能無法開解他的困惑,因為連她自己,都不懂自己是怎麼了。
只能說……或許,她壓根就當不成一個騙子。
這場騙局,她越來越覺得,已經逼近該結束的時候。
※※※※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忽明忽暗的霓虹閃燈,調酒吧台前坐著不少正小酌的男女。
「怎麼了?」韋顥敏感的察覺曾靜的心情並不好。
曾靜搖搖頭,一句話不說,只是將眼前的酒一飲而盡。
她心裡正困擾著,關於那驀地浮現的念頭——
結束。
認真說起來,這個念頭出現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事,在近來的兩個月裡,正密集的煎熬著她。
「我想問你一件事……」曾靜呼出一口氣,轉頭看著韋顥。
韋顥挑起眉,看著神色過於慎重的她,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不過,該來的躲不過,他也沒打算繼續掩耳盜鈴。
「說。」他放下酒杯,也跟著慎重起來。
其實,經過這些年的相處,別說她最了解他,他對她的個性也多少明瞭。
這陣子,她的反應越來越奇怪,他心知肚明,兩人的關係將有極大的變化。
只是,他尚未確定,這樣的轉變究竟是好是壞?
曾靜醞釀著,培養著說話的情緒與心情,在心裡琢磨著字句,只是,看著他認真的臉,她反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想問的是——我們分手好嗎?
但她怕。
怕他會說,他們根本沒有在一起,何來的分手。
她想問的是——我們可以認真走下去嗎?
但她怕。
怕他會說,他的字典裡,根本沒有認真兩個字。
是哪個智者說過,千萬別問你不想聽到答案的問題。
而眼下,無論是哪個問題,答案都絕不會是她想聽到的……
終究,還是不夠勇敢。
逃避,是最好的選擇。
「我去跳舞。」她丟下一句話,在他的面前轉身就走。
就在曾靜轉身離去的刹那,韋顥能感覺提到喉間的心驀地又沉了沉,回到應該停駐的地方。
鬆了一口氣。
他沒有預期到,自己竟然會是這樣的情緒。
他能猜到她想說什麼。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他的回答會是什麼。
所以,他知道只要她開了口,他們兩個就再也沒有明天。
而剛剛……他竟然真的有些怕,怕她真的問了什麼他們無法負荷的難題。
隱隱的,他知道他們之間有些「什麼」。
只是,他很自制的不讓這些「什麼」繼續狂妄的發展下去。
他喜歡這個女人,給了她其他女人不曾有的權利跟享受。
但是,真要為了一個女人定下來,時機似乎又太早,他還沒做好結婚的打算。
在還能充分享受自由的時刻,一切都如此篤定,他不覺得有什麼迫切需要改變的地方。
很沒品的,他必須承認,如果她剛才硬是提出什麼疑惑時,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究竟選擇的會是分手,還是繼續走下去?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還沒有答案。
隔著些微的距離,他能看見她在舞池裡隨著音樂自在的搖擺,讓音樂帶著她律動。
她有著穠纖合度的身材,加上高瘦的體型,一頭微鬈的髮特別引人注目,讓人無法移開雙眼。
合身的襯衫襯得她身材玲瓏有致,牛仔褲的剪裁讓她一雙美腿不露就迷人,款擺的姿態,輕撩極長的髮,舉手投足都是美麗。
這樣的美人,也難怪他會心有牽繫。
只是,美人再美,還是拴不住他自由的心,不想在任何人身邊定下來。
鄰桌突然有了動靜,添了新客人,還沒落坐就先傳來口哨聲,是一種明顯的激賞。
「哇,正妹!」一個男人輕推同伴,黑眸馬上梭巡到獵物,正是在舞池內舉手投足都吸睛的曾靜。
「果然很正……而且,她好像是一個人?」後者好奇的觀察了下情勢,訝異的判定。
兩個人左顧右盼了會兒,還真沒見到誰過去跟曾靜打招呼或共舞,高興的嘖嘖出聲。
「機會來了、機會來了。」兩人笑容滿面,知道今天沒白來。「很久沒見到穿牛仔褲還這麼性感的女人了……」
韋顥喚侍者又倒了杯酒,一邊聽著他們正愉快的討論著他今天的女伴。
性感。
的確,曾靜性感指數破表——在她願意的時候。
她有一雙能勾人心魂的水汪汪雙眸,也因為如此,她總是在上班時戴上一副能增添不少氣勢的金屬框眼鏡,遮去她漂亮的眼。
更別說,總是讓他眷戀的一頭長髮,只有他們在床上纏綿時,才會在枕間散成一片浪漫的山嵐。
她總是紮成辮之後,又環成一髻,十足的老處女髮型,不帶一丁點風情。
只有他。
只有他才能看得到。
而今晚,她故意用她最美的身型、最誘人的姿態,對在場所有男人釋放致命的電流。
他想,她說的是真的。
她說,今晚想找個男人陪她。
而該死的,她好像沒把他算進去。
像是聽到他心裡的獨白,曾靜適巧轉了身,正對著他款擺腰臀,雙手從頸際往上,撩起柔軟如緞的髮,任由髮絲一縷縷落下,落在她的身前,也落在他的心田。
動作間,她的眸光始終凝著他,用一種他無法解釋的表情,糾纏著他的。
隨著音樂的律動,她一步步朝著他走來,他能感覺自己的心跳被揪住,任由她一步步的踩過來。
呼吸緩慢而深沉,沒有流露出他一絲緊張的情緒,唯一露了餡的,是他的喉結正緊張的上下滾動著。
這個女人,用不著說話,就能揪住男人的心。
同時間屏息的,還有鄰桌的兩個男人,他們緊張的急急喘氣,心想著美人就要到了。
「這女人真是正翻了……」男人幾乎要流口水。
「是啊,光是那眼神的媚態,我的骨頭都軟了……」另一個男人附和著。
「『那裡』別軟就好……」
「怎麼可能軟,我可是硬得不得了。哈哈哈……」兩個男人對視著,露出意會的低俗笑意,非常自得其樂。
聽著那些淫聲穢語,韋顥第一次有種自己的女人被玷污的憤怒。
這個女人是他的,讓其他男人多看兩眼都已經是客氣。
不過無妨。
正如俗語所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他管不著。
他只要讓那些人知道,曾靜是他的,他們自然就會閉嘴。
至於該怎麼讓他們知道?
他想,當曾靜停在他面前時,他們自然就曉得。
於是他噙著笑容等著,等著她款款走來,對他展露風情。
瞧著她走來,每一步都賞心悅目,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膩的那一天?
終於,她來到他面前了,他大掌動了動,對著她伸出了手——
原以為她會溫柔握住,在他的身邊落坐,卻沒想到她竟然一個閃身,繞過他伸出的手,往他的身後走去。
韋顥薄唇緊抿,呐呐的收回自己晾在半空中的手,長指撫著下顎,表情難看。
不用回頭,就知道她往哪裡去。
她真是存心要讓他難看,竟然就往那兩個眼睛盯著她出火的男人前去。
他的身邊一直有不少女人,但是唯有她,敢往他的臉上潑冷水。
平常也就算了,但今天,正當他信心滿滿的等著她靠近時,她卻天外飛來這麼一筆,讓他臉上無光。
一個男人能接受的挫折有限,更何況他是個從來不接受這種待遇的男人。
他拿出皮夾結帳,一口飲盡眼前的酒,一一話不說起身,毫不留戀的離開。
他雖然不是一個人來,但如果她想讓他一個人走,他也沒有太多意見。
他走得沒有半點猶豫,將她冷冷的丟在身後,仿似她一直沒有存在過。
始終掛在曾靜臉上的虛假笑容,在他轉身的那一秒斂下。
她還沒有勇氣轉身離開,那麼……這事就由他代勞吧。
他要離開,想來比她自己轉身來得容易許多。
「小姐,坐啊,我請妳喝兩杯。」男人之一獻殷勤的開口,還幫她拉開了一旁的椅子。
曾靜淺淺勾起唇,笑了。
知道韋顥已經離開,她所有的力氣也在同一時間被抽盡。
「不了,我今天有些累。」她搖搖頭。要將虛偽的笑容掛在臉上,得花上更多的力氣,她筋疲力盡,無力再敷衍。
「要走了?」男人有些驚訝。原先他還以為今天有豔遇了。
曾靜只是點頭,連半個字都沒說。
回到位置上,韋顥已經幫兩人結完帳,徒留下兩個早已飲盡的酒杯。
氣跑他了。
她得意了嗎?
她高興了嗎?
等了幾天,好不容易等到他來,她卻總是矛盾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很清楚,自己已經跟那些女人越來越像,一心只想著佔有,卻沒想到自己根本沒有獨佔他的權利。
停手吧。
她不停的告訴自己。
分開吧。
甚至是換個工作也好。
她不該繼續跟他糾纏下去。
這樣的自我告誡,究竟要到哪一天才會生效呢?
她在等,她在等著自己痛醒的那一天。
希望……不會太遠、不會太久。
只因為,她已經陷入太深,浪費她太多的生命與青春。
一切回不去,也好不了。
她不希望自己悲哀到連自己都不認得。
想走?
想留?
矛盾的心情,太累的情緒,她沒有力量繼續走下去。
韋顥……
她拒絕不了他的笑容,那麼,就讓他收回他的笑容吧。
讓他主動切斷彼此的牽繫,或許……她就能救得了自己。
這些年的相處,她已經慢慢懂得,再繼續下去,就是乞討。
乞討一份……韋顥永遠也給不起的愛情。
她搖搖頭,再搖搖頭。這絕不是她想要的。
再給她一點時間,她想,她會驕傲的走開。
只要……
再給她一點時間。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4-12-31 05:54 PM
第三章
隔天,曾靜準時上班,一如往常的擦好桌子,看了一天的行程,準備好應該準備的文件,等著她的情人……喔,不,不是情人。
此刻,辦公室裡的氛圍提醒著她,即將到來的男人不是情人,是上司、是主管、是她該尊敬,該保持距離的那個男人。
九點一到,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她抬起頭,隔著沒有度數的鏡片,注視著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走進。
「總經理早。」她說出合宜的稱謂,搭配著適合的態度,完全符合一個秘書該具備的一切。
韋顥下巴微揚,對她露出笑容。「早啊,曾秘書。」他看了她一眼,笑容燦爛,但說話間沒有停下腳步,下一秒消失在她眼前。
曾秘書。
曾靜盯著他的辦公室方向,腦海裡回蕩著他剛剛說出的那幾個字。
好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稱謂,一個簡單明瞭區分兩人關係的字眼。
在他的心裡,她就是個秘書。
他看著她的笑臉一如以往,彷彿不曾經歷過昨夜的不快。
他們之間,沒有隔夜仇。
不是因為兩人的心胸開闊,而是因為他們之間不該有任何聯繫。在一起時,他們可以濃情密意,只要一分開,他們就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他們,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她的心情、她的反應,都不會在他的情緒反應裡。
也就是說,就算前一晚她耍了多大的脾氣,對他來說,一點用也沒有。
多可悲啊。
她對他來說,就是個「nothing」。
什麼都不是。
什麼……都不是。
曾靜垂下眼,收拾著自己的情緒。
不該。
他如果能完整抽離他的情緒,那她就不該深陷。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起身,準備替他泡咖啡。
不加糖,不加奶精,一如她的心,苦得無法入口,而他每天咽著她帶著苦的心情,他卻甘之如飴……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這樣的傷痛日深,她越來越無法忍受,無法饜足的渴望折磨著她,堅定著她要結束的意念。
將咖啡倒進他專屬的杯中,她拍了拍臉頰,意圖使自己恢復一些知覺,能讓她掛上虛偽的面具。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往他的辦公室走去。
「總經理,咖啡。」她輕輕擺上,在辦公桌旁等著他進一步的指示。
「等下幫我把十點會議的文件帶進來……」韋顥頭也不抬的交代。
「已經準備好,放在桌上了。」曾靜指著桌邊疊得整整齊齊的文件開口。
韋顥手邊的動作停了下,才又接著露出笑容。
「我忘了,妳一向是『最稱職』的秘書。」他抬起頭,對著她笑得露牙。
不知怎地,曾靜覺得他說這話時特別刺耳,連那一口白牙看起來都特別刺眼。
不過應該是她想太多。
在這個地方,身為主管的他,不會對她這個秘書有什麼特別的情緒波動。
他們的關係很「正常」,就是上司跟屬下,再沒有別的了!
「那我出去了。」她黯然退出,讓自己冷靜下來。
而在她的身後,始終保持笑容的韋顥,視線從文件上離開,盯著她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
他的臉上滿是不解。
他不懂,為什麼昨晚她要那般為難他,逼得他轉身就走,讓他無法忍受?
三年了。他們一直保持著這樣愉快的關係。
白天,他們是工作默契極好的上司與下屬,而到了晚上,他們會是最契合的情人。
但最近,他越來越覺得她變了。
雖然以前她嘴裡也常常叨念著其他的男人,但從沒讓他真正感覺到威脅與疏離。
近來,他雖然沒在她身邊見到其他男人,卻明顯感覺到她的若即若離,似是無心,卻像有意,她開始讓他感覺有些不安全感……
他真的非常厭惡那種感覺。
所以,昨晚他轉身就走。
他討厭威脅,討厭被不知名的感覺脅迫。
只是,他卻發現自己有些無能為力。
剛才,他用了很大的力氣露出笑臉,不讓她察覺任何異樣。
在男女關係上,他從來不是輸家,也不會輸在這一場與她的戰役上。
他一向喜歡她的乖巧聽話,偶爾有些淘氣,都在他可以忍受的範圍內,但是如果過了線,那他也不會縱容。
深吸口氣,他垂下眼,努力把心思專注在眼前的工作上。
適可而止。
無論是工作,還是私人的關係,都該有個限度,很多女人就是不懂得這一點。
而這也是他討厭談感情的原因——因為麻煩。
希望曾靜……她不會這麼麻煩。
婚,可以結;未來,可以繼續走下去。
但別急著逼他下決定。在他還沒做好準備時,撂下最後通牒的話,分開會是最可能的結果。
※※※※
好熱的天氣。
光是從停車場走到辦公室,曾靜就已經全身汗。
尷尬的是,她昨天換了個包,竟忘了把隨身面紙放進去,此時的她,只能用手背拭去流下的汗滴。
只有兩個字能形容──狼狽。
進了電梯,尷尬的向管理員點點頭,她心想著待會兒得先到化妝室去整理服儀,要不然這一副狼狽樣,要怎麼拜訪客戶?
等了一會兒,她進了電梯,正要關門時,看到有人正小跑步朝著電梯奔來,她想也不想的伸手延遲電梯關門,等著來人走進。
「謝謝。我剛好趕時間,錯過這電梯,又得多花三分鐘了。」來人對她點頭,笑了笑,道了謝,聲音低啞性感,讓一向不會對男人多看兩眼的曾靜也忍不住多注意了下。
「舉手之勞。」她笑了笑,隔著眼鏡,保持著有禮的態度,只是……不停落下的汗滴,讓她的笑容多了幾分尷尬。
來人似是發現她的窘狀,從口袋裡拿出一包隨身用的面紙遞給她。
「剛在路上有人發廣告面紙,剛好派上用場。」他笑吟吟的,黑眸裡滿是笑意——很善意的那種。
看到那包面紙,曾靜幾乎要感激涕零了。
在平常時,一包廣告面紙沒有實際的價錢可言,在這個時候,卻有著她用錢也買不到的感動。
她也不客氣,直接接過。「真是太謝謝你了。」她坦然表達謝意,拿下沒有度數的眼鏡,拭去臉上的汗滴,露出清秀的臉。
少了金邊眼鏡的遮掩,少了幾成幹練,多了幾分清秀,讓男人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到幾樓?」不過他很快的回過神,禮貌的要幫她按下樓層鍵。
「十七樓。」曾靜噙著笑。
「喔?」男人眼中的訝異再增。「妳在十七樓上班?還是到十七樓找人?」
「我來拜訪一個客人……」曾靜才說完,就覺得他似乎話中有話,注意到他並沒有按其他的樓層。「你也到十七樓?」
男人點點頭。
曾靜臉上的笑意斂了下,猜想著來人是友是敵?
今日到這家國內著名的五金出口商拜訪,為的就是想拿下他們在歐洲的代理,而據她所知,也有不少同行很有興趣。
「哇!變臉變得有點快喔。」男人挑了挑眉,發現她臉上的一絲尷尬。
「呵呵。」曾靜笑得有些窘。「的確是有點不好意思……」
一分鐘前還對人家感激涕零,一分鐘後就成了敵人了。
「有時候各為其主嘛。」她聳聳肩,面露歉意。「雖然我真的很謝謝你伸出援手,不過如果真要上戰場廝殺,還是各憑本事了。」
「我喜歡妳的坦白。」男人聞言哈哈大笑,對她伸出手。「妳好,我是汪弘致。如果沒弄錯,跟我約十點要見面的就是妳了。」
曾靜一怔,愣了下,隨即伸手握住他的。
「汪總,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竟然沒有認出你,不好意思。」她把這家公司的生態都摸熟了,就是沒把相片上的人看清楚,一心想說會有人引見,更沒想到資料上那模糊不清的相片,照的是這麼一位年輕的男人。
「別這麼說。」汪弘致不以為意,很禮貌的鬆開手。
「實在是有點糗……」曾靜沒想到還沒講到正事,就弄得自己尷尬。
「別想那麼多,我可是很期待貴公司的提案,畢竟歐洲方面的銷售,你們才是專業。」汪弘致主動拉回正題,降低她的尷尬。
「是。我們在歐洲已經有很多銷售通路,我手裡有一份完整的提案,待會兒會完整的跟汪總報告……」曾靜很感謝他轉移了話題,一本正經的恢復業務員本色。
「講報告太慎重。」汪弘致打斷她的話,臉上笑容燦爛,開玩笑的接著說:「妳別這麼正式的做分析,我很容易睡著的。」
曾靜失笑。「好,汪總,我會儘量放輕鬆點。」她笑著點頭,探探口風,「不過,只要一想到競爭對手這麼多,很難輕鬆起來。」
「競爭對手是有,不過他們都讓我在聽講時,像個不認真上課的學生一樣睡翻了。」汪弘致聳肩,話裡似乎她有些勝算,卻也沒有一下子把底限露出來。
談判桌上,誰都想要多留一些籌碼,多謀一些利益。
曾靜淡淡的笑。
這個案子很重要,原本是該公司的業務部門處理,怎麼也輪不到她這個秘書上場。
只是,公司似乎出了個內賊,總是讓敵手先行知道底細,連連在兩個案子上栽跟頭。
不得已,韋顥才會要求在業務部門混過兩年、三年前成為他秘書的她出馬,代為出征,希望能拿下「長浩」公司的代理權。
拿下這個案子,對韋顥來說意義重大。
因為對他意義重大,所以對她來說也是。
在她能力所及的時候,她其實很願意為他掏心掏肺……只可惜,他只當她是個沒良心的女人。
加上上次的風波,他其實已經一個禮拜沒到她的住處,似是已經不想再跟她有私人的瓜葛。
她知道自己玩過火,他生氣了。
不過這或許並不是壞事。讓他主動離開,的確是簡潔明快,方便且直接多了。
三年的感情虛擲,到了該喊停的時候。
她知道自己做不到,由韋顥開口,的確是比較容易。
那麼,就讓她替他最後做一件事吧——替韋顥拿下這個案子,讓她安心的離開。
電梯裡短暫的沉默,讓汪弘致不由得注意起身旁的女人。
她看起來有些冷漠。金邊眼鏡讓她看起來有些嚴肅,也增添不少專業感,不過就是有些疏遠的感覺。
她少了一些業務的油條,多了幾分一絲不苟,跟他時常接觸的業務人員不太一樣。
加上她此時臉上的表情,與隱隱心情的起伏,更散發出一種……讓人弄不懂的情緒。
她像是在沉思一件很重要的事——會是正打算跟他談的合作案嗎?
感覺有些不像。
她隱隱流露出淺淺低低的負面情緒,似是憂傷,似是難受,也有些不捨……
「妳談案子的時候不太專心喔。」汪弘致開玩笑的打斷她的沉思。
曾靜一愣,沒想到自己竟然在這麼重要的時候出神。
「對不起……還不就是煩惱著該怎麼向您做簡報嗎。」她隨意的找了理由,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已經是第二次在他面前出糗了。
電梯門正巧打開,汪弘致讓曾靜先行走出,自己隨後跟上。
「做簡報簡單,別讓我睡著就好。」汪弘致開玩笑地道。「我請秘書先帶妳到會議室,我去拿資料。」
「好。」曾靜點頭,隨著秘書走向另一個方向。
動作間,她看著汪弘致的背影,衡量著自己的「作戰策略」。
在公事上,她一向不賣弄風情,把所有最美的一面留給韋顥一個人。
這有個好處,她可以省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今天,權衡著所有狀況與未來的發展,她想,或許是到了該改變的時候。
不只是她對韋顥的感情該改,對於自己,也到該改的時候。
會議室到了,而她的決定也下了。
「請妳在這裡稍候一下,總經理馬上過來。」秘書得體的應對。
「好的,謝謝。」曾靜帶笑點頭。
接著,她拿下眼鏡——改變,從這一秒開始。
她梳整長髮,整理儀容,希望能給汪弘致最好的印象。
她在公事上很能幹,有把握拿到這個案子,但如果擅用女人天生的武器能讓事情更簡單,她又何必拒絕呢?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汪弘致在走進門的那一刻,有幾秒鐘的怔愣。
會議室裡,有一位似曾相識、笑吟吟的女人。
雖是同樣的女人、同樣的衣著,但不同的妝扮與笑容,卻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讓人眼前一亮。
那是個很有侵略性的笑容,讓人無法忽略,彰顯著某種意圖。
有意思。
很有意思。
他倒想瞧瞧,眼前的佳人有備而來的是她的妝容,還是她的企劃案。
※※※※
烈日炎炎。
從長浩離開,曾靜的臉上有著淺淺的笑容。
相談甚歡,是她與汪弘致談完之後的感覺。
之前做過一段時間的業務,她能看出大部分人臉上的情緒、眼中的真誠有幾分,自然也能評估成交的機率有多少。
很明顯的,她與汪弘致都對這個合作案抱持相當大的意願,希望能在這個案子上達成雙贏。
縱使如此,在合約簽妥之前,任何事都有變數。
不過再怎麼說,這都是一件好事。首戰告捷讓她的臉上滿是笑容,沒想到離開業務也有一段日子,做起來還是如此駕輕就熟,感覺真是愉快。
踩著輕快的腳步,她回到公司,一路上笑吟吟,一頭長髮在解開束縛之後,隨著她走動輕揚,別有一番味道。
沒有金邊眼鏡的遮掩,沒有冷漠表情的偽裝,她唇邊甜甜的笑,讓人格外驚豔。
有幾個人甚至還停下腳步,花了幾秒鐘確認剛才走過面前的女人,就是記憶中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曾秘書。
曾靜對於這些「騷動」並不是毫無所覺,但她選擇無視。
開放心胸接納其他人也是她的計畫之一,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是她融入人群的其中一個方法。
她的生活裡,只有韋顥。
一直只有韋顥。
就連她的工作,也脫離不了韋顥。
在她下定決心要遠離這個男人時,她才發現真是困難重重,需要做的事多如牛毛,都在阻止她離開。
但是,從現在開始,她要努力嘗試。
「今天心情很好喔。」業務組的小珍在遠遠觀察了幾分鐘之後靠了過來,試探性的聊了一句。
「是啊。」曾靜沒有多說,只是回了一個微笑。
「妳的眼鏡……不用戴了嗎?」小珍好奇的比了比太陽穴的位置,狐疑著她的眼鏡到哪裡去了。
女人嘛,第一個注意觀察的總是外表。
看著曾靜從冷漠隔離的表相,搖身一變成為笑吟吟的美女,號稱業務之花的小珍當下感覺到威脅。
「對啊。」習慣當省話一姊的曾靜還是簡單的回答。
不過小珍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
「妳今天看起來很不一樣,整個人容光煥發。」她一屁股坐上曾靜的辦公桌,不熟裝熟的態勢明顯。
曾靜大眼微瞇,瞅著辦公桌上的……異物。
小珍這一招對男同事應該很好用,男同事們也應該很買帳,只不過……她用錯地方了。
「小珍,妳事情忙完了嗎?」曾靜堆起虛偽的笑容。要比「虛偽」,她可是不遑多讓。
「還沒,還有些事。」小珍搖搖頭。
「我事情也還沒做完。我剛從客戶那裡回來,有些報告要打,所以……」曾靜攤了攤手,意思極為明顯。
「喔喔……」小珍尷尬的清了清喉嚨,知道有人打算送客了。「那妳先忙,我們待會兒再聊。」
曾靜只是點點頭,沒有多說,專心於手邊的工作。
只是這美麗的「驚鴻一瞥」,已經讓不少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那冷若冰霜的曾秘書,已經完全不同了。
大家口耳相傳著,臉書上、訊息裡,都悄悄的討論著。
時間很快來到下班的時刻——
而這個改變,也映入了正邁出辦公室的韋顥眼中。
他腳步一頓,沒有預期會在辦公室看到她如此風情萬種的模樣。
隔著幾步的距離,曾靜正和業務部的同事們聊著天。
一貫束起的長髮柔順的披散在身後,她將長髮勾在耳後,露出小巧的耳垂,偏著頭,柔媚的散發著她無法掩蓋的女人氣息。
以往她的位置旁很少同事會逗留,大家總是簡單明確的交代事項後就會離開,只因為她的臉上總是清楚的掛著「拒絕往來戶」的無形招牌。
而他,很喜歡這樣。
做為他的第一線下屬,他需要她獨斷冷淡、清楚明瞭的態度。把事情做好就好,不需要任何攀親帶故的行為。
但是,今天的情況卻完全不同。
她的位置旁有同事。
三位同事。
而且,是三位「男」同事。
雖然幾個人的手中都拿著資料夾,但是看他們幾個笑得如此開心,韋顥相信,他們口中聊的,跟公事沒有任何關係。
更別說他們幾個人眼中綻放出的「笑意」,在審視著她時,格外、格外的滿意。
有種莫名的酸突地滾上胸口,發酵成一股讓人惱怒的情緒。
很好!
她下班之後玩得不夠,還玩到公司裡來了?!
她的「欲擒故縱」已經演到一個讓他反胃的地步。
好。
隨她想怎麼玩,他韋顥不打算奉陪!
硬是吞下湧到喉嚨口的酸澀,韋顥帶上辦公室的門,縱使沒有刻意大聲,還是引起眾人的注意。
「總經理要下班了?」其中一人率先發言,雖然臉上帶著笑容,但明顯的全身緊繃。
「嗯。」韋顥下巴微揚,視線與曾靜的陣光相觸。
交纏的目光中,有幾秒鐘的沉默,空氣中回蕩著詭異的氣息。
大家尷尬的無言以對,心想是不是犯了錯。
當這時候,韋顥發聲了。
「玩得開心點。」他移開目光,神色自然的跟其他同事打過招呼,邁步離開。
主管離開,眾人鬆了一口氣。
「驚險一場。我剛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其中一個男人開口說道。
「沒事。」曾靜搖搖頭。
她自然知道那個目光代表什麼。
那是一種暗示。
在這麼多天的沉默之後,他第一次用帶著情緒的眼神看著她。
她不怕,甚至覺得有些開心。
至少,他不是視若無睹;至少,他在那一秒裡,沒把她當成一般的同事。
縱使他掩飾得很好,她還是看出來了。
在決定離開的日子裡,她卻隱隱因為他的在乎而竊喜……想來,要真的邁出離開的那一步,比想像中更難。
所以,她需要更大的動力。
韋顥不是說了——玩得開心點。
那麼,她就遵命了。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4-12-31 05:54 PM
第四章
簡單買了便當,韋顥回到自己家中。
他打開電燈,來到客廳,打開電視,環著手臂,無意識的盯著電視上播放的節目。
電視螢幕閃動著,顯示著節目的更換,他的心情卻始終維持在同一個頻率上。
他把頭一甩,顯然十分不滿意自己的低潮,傾身靠桌,拿起便當吃了起來。
只是,一口一口的吃著飯菜,卻只是讓他的臉色更難看。
眼裡看著電視,嘴裡吃著食物,他的腦海裡卻怎麼也揮不去剛才入目的那一些畫面。
該死!
韋顥忿恨的把筷子一放,氣得說不出話。
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他卻無法無動於衷。
這樣的情緒已經越發頻繁,到了讓他無法忍受的地步。
冷落了她幾天,是想讓她自己想清楚,這麼找他麻煩,對她、對兩人都沒有好處,沒想到她反倒變本加厲。
想起剛才她笑吟吟的樣子……
那樣的笑容,他偶爾看到,喜歡她滿臉歡喜的模樣。
但是,他從來不曾看到,她對任何其他男人展露那樣的笑容。
直到剛剛。
她笑了。
還笑得一雙眼兒瞇瞇的,像是十分陶醉。
韋顥的雙手握成了拳。
他討厭她的美麗。
不,應該說,他討厭與所有人分享她的美麗。
她為什麼拿下那該死的眼鏡,放下那頭美麗的長髮?那曾經都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他不知道她究竟在搞什麼鬼。
他只知道,他的確被撩撥了,情緒起伏得像是心裡插了根刺,怎麼都拔不起來。
憤怒像是燎原大火,一點燃就再也無法控制。
這絕非他樂見的結果,但他卻深陷在這種情緒裡無法自拔,整個腦海裡只想著一件事——
這個該死的曾靜,真的跟那些男人出去了嗎?
※※※※
翻來覆去的折騰了一晚上,韋顥終於挨到天亮。
雖然還沒到他一貫上班的時間,他卻已經等不及,心裡有種莫名的急切,催促著他往公司去。
三步並做兩步,他很快就到達公司,來到曾靜的位置前,她果然還沒來上班。
心裡有些竊喜,像是莫名搶得先機。
緩步來到她的桌前,整齊、乾淨、整潔,一如她給人的印象,專業、有條有理。
韋顥揚手,指尖輕輕滑過她的桌面,動作輕緩,滑過桌面的玻璃,光滑一如她的肌膚,冰涼也似她目前的態度。
打從那一天晚上,他一怒之下走人,之後他刻意的冷落她,而她也毫不示弱,對他的態度像是最服從的下屬,遵從著他的每一項交代。
他刻意與她維持公事上的關係,而她做得更加徹底,半點不含糊。
看來,她比他還要熱切的想要結束這一段關係。
這讓他有些惱火。
雖然說,欲擒故縱是女人常使的手段,但這一次很顯然的有了效果。
坐在她的位置上,周邊有著屬於她的淡淡髮香味……這香味每每讓他在床邊流連,迷醉在她的頸肩上。
曾靜。
她是眾多女人裡,唯一能挑起他的慾望,也能挑起他佔有慾的女人。
沒錯,看著她卸下偽裝,看著她身邊的男人為了她癡迷,一把火燒得他幾乎理智全失。
只是,今天特意這麼早來到這裡,只是為了心急,捫心自問,他卻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麼,甚至不知道待會兒如果見到她,又要跟她說些什麼……
說時遲那時快,曾靜就出現在視線的那一頭。
初見韋顥,曾靜雙眸一瞇,面露疑惑,但她仍舉步走來,與他雙眸迎視,一陣沉默。
之所以沒開口,是因為她不懂。
現在的他,坐在她的位置上,這是他身為「主管」不曾做過的事,所以她可以大膽「推測」,他今天是想跟她來場「私人對談」嗎?
與他四目對視良久,曾靜卻不敢妄下判斷。
公歸公、私歸私,這是他們之間一向的默契,她不敢直接跨過那條線。
只是,這沉默讓人窒息,她無法呼吸。
「總經理,請問有什麼事嗎?」她還是退回自己歸屬的位置,看看他究竟想怎麼樣吧。
總經理。
韋顥挑起眉頭。
很適當的一個稱謂,只是……此時聽起來有些剌耳。
「我沒事。」他聳聳肩,給了一個很詭異的答案。
從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她的疑惑,一如自己的。
既然沒事,那一大早坐在她的位置上,大半天不肯離開是怎樣?
「總經理?」曾靜又喚了一聲,猜想著他是吃錯什麼藥。
總經理、總經理、總經理!
這個稱謂真的讓他莫名的冒一肚子火。
「好了,不要再叫我總經理了!」韋顥突地揮揮手阻止她。這個生疏而禮貌的稱謂讓他好不愉快。
曾靜見狀也拉下臉來。敢情今天他是來攤牌的了。
「好。你今天是來找麻煩的嗎?」她放下手邊的物品,環起手臂,不再扮演聽話下屬的角色。
見她變臉,韋顥沒來由的心情好轉幾分。
他已經受夠她掛在臉上的假笑,現在的怒氣還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不一樣的味道。
「我就來找妳的麻煩。」發現自己偏好她此時的怒氣,韋顥索性跟著感覺走,故意激怒她。
「為何?」曾靜怒眸閃爍,用簡單的話語掩飾自己即將爆發的怒火。
這些年來,她由著他在身邊來去,不多發一詞、不多置一語,像個透明人一樣,讓他享有完全的自由,他還敢來找麻煩?
「妳不知道原因?」韋顥語氣平和,黑眸卻也同樣閃著怒光。
「我為什麼會知道原因?」曾靜下巴微揚。敢情今天成了誣賴大會,誰先說就先贏嗎?如果真是這樣,她也不會失了先機。
「我先提醒你,今天這情況,始作俑者是你。」她往前一步,絲毫不畏懼他的怒氣。
「我做了什麼?」韋顥倒想聽聽她有什麼說辭。
「首先,那天晚上,拂袖而去的人,是你。」曾靜舉出他的「罪狀」。
「那是因為妳……」竟然對別的男人賣弄風騷。
「無論你想說的是什麼,我只想說,我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不一樣的人,是你。」曾靜冷漠的丟出一句。
韋顥一愣,竟也無法反駁。
「你只是覺得我越來越難控制,所以想給我一點……『教訓』,才會開始我們這幾天的沉默。我有沒有說錯?」曾靜分析著他的心態。
韋顥仍是不語,靜靜的看著她。
的確,這說中了他的心聲。
在他的盤算裡,的確是覺得她越來越過火,希望藉著一段時間的冷靜讓她能好好調整心態,別得寸進尺。
只不過很顯然的,事情發展並不如他所預期。
「好,我配合著你,既然你想拉開距離,我就拉開距離,不讓你難做,這有什麼不對?」曾靜沉著以對。
韋顥咬著牙,脖間青筋隱隱跳動。
可惡!他說不出一個可以反駁她的理由。
這麼多年的相處,她的確懂他;也就是因為如此,才讓他更加氣得牙癢癢的,卻又拿她沒辦法。
她不在乎他的冷落,甚至配合著他的冷漠,退到屬於她自己的地方。對於一個這麼懂事的女人,他還要要求什麼?
但是……仍然是一肚子的不愉快。
「妳是想告訴我,這幾天妳跟男同事們『相處』得如此愉快,全都是為了要配合我?」韋顥並不想就這樣屈居弱勢。
「這倒不是。」曾靜聳聳肩。「跟同事們相處愉快,倒是始料未及。我自己也挺樂在其中。」
「妳!」韋顥的鼻子都要噴出氣來。
這女人還真是不怕死,哪裡有火,油就往哪裡潑。
「妳是一定要氣死我嗎?!」韋顥被激得一肚子火氣,或許下一秒就要爆了。
見他爆怒,頸邊青筋浮現,曾靜長嘆了一口氣。
這個男人真是做賊的喊捉賊,到底是誰起的頭,他難道還不知道嗎?
「我只是順著你的意思做。你覺得我煩,我就走得遠遠的。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她輕柔回覆,語氣裡有著只有她自己才了解的無奈。
「這……」韋顥被她一句話堵得語塞。
這話聽來好似沒錯,但他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妳顛倒是非、斷章取義的功力越來越強了,硬是要扭曲我的意思。」這口氣他吞不下去!
曾靜微瞇著眼,也忍不住動氣。
橫豎這男人今天是存心來吵架的!
「那你倒是說說,你是什麼意思?」她下顎微揚,怒氣開始彰顯於外,一步步進逼。「你希望『我們』溫馴聽話,呼之則來、揮之即去。你希望『我們』能隨時提供溫柔懷抱,卻又要在你離開的時候不留戀的放手。你希望『我們』能滿足你男人的生理需要,卻又要我們壓抑女人的情緒感受……我說的有哪一點不對?」
「我們」——這兩個字代表著她的心痛,代表著她跟那些認不清事實的女人,代表著她無言的認定自己早已跟那些女人沒什麼兩樣。
她一字一句,音量逐漸加大,既不怕跟他起衝突,更不怕丟了工作。她心裡早有準備,離開他是早晚的事。
心裡的憤怒累積太久,她正努力學會,如何能在一段感情裡,不再委曲求全。
雖然……她根本無法確定,這是否是「一段感情」?
韋顥第一次被個女人進逼,連退了幾步,臉色鐵青。
憤怒燒到眉頭,他無法細思她話中的含意,從來不曾被女人這樣對待過,他只想反擊。
「不要說得像是妳在這段時間裡什麼都沒有得到,說得自己像個受害者,而我什麼都沒有付出!」韋顥試著駁斥她的說法。
「我倒是想聽聽——你付出了什麼?」曾靜沒被嚇到,冷哼一聲。「不要告訴我,你付出的就是那棟房子。」
她語意裡的輕蔑讓韋顥爆怒,頓時失去理智。
「就算只有那棟房子,也可以打昏不少女人!也就只有妳,貪心不足蛇吞象,永遠都不滿足。明明是得到最多的女人,卻是最拿喬的一個!」他用最惡毒的話惡狠狠的朝她丟過去,每一個字句都化成一把刀,直接捅進她的身體裡。
傷人的話語在空氣裡劃出一道傷口,氣氛頓時凝結。
曾靜怔怔的,有幾秒沒有說話,消化著、反芻著他說的每一個字。
他說,她貪心不足蛇吞象。
他說,她永遠都不滿足。
他說,她是最拿喬的那一個……
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痛楚,在她的心口上滾著,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她凝著他,專注的凝視著他,像是才第一次見到他一般。
原來,一個男人可以這樣的殘忍。
她的眼睛裡慢慢湧上水霧,她知道她要哭了,因為這令人難堪的結果而即將落淚。
她深吸一口氣,把頭上仰望著天花板,不讓淚水落下。
企圖用淚水留住男人,是她最討厭的女人,她絕對不齒自己成為那種女人。
只是,一直到現在她才知道,有時,眼淚的落下不是存心,而是無力。
有時,女人並不想哭,卻幾乎無力控制。
很慶幸的是,她可以。
沉吟三秒鐘的時間,她將所有情緒凝聚在清澈的眼底,將淚水隱沒,將心痛藏在內心深處,他看不到的地方。
「很高興我們把話都講明白了。」她咬緊牙根,逼自己說出這些話。
韋顥看著她,心裡情緒複雜。
傷害她,是他說出這些話之前,就想得到的結果。
目前看起來,他做到了,而且做得好極了。
她看起來……的確是被傷害了。
但該死的,他為什麼沒有一點點輕鬆愉快的心情?
跟她大吵一架根本不是他一早來到這裡的目的,但是現在……卻已經是騎虎難下。
「所以,把房子要回去就是你今天的目的嗎?」曾靜迎視著他心緒複雜的黑眸。
韋顥沒說話,只是沉默。
他一整個心煩意亂,想傷害她的話語哽在喉間,硬是沒讓它說出來。
見他不說話,曾靜只是冷笑。
「房子,我不會還給你。」她堅決說出一句。「既然你都說了,我是最不滿足、最會拿喬的那一個,那我就不應該讓你失望。」
韋顥仍是沉默。
房子不是他今天的目的,他不會放在心上。
只是,她唇邊的那一抹笑容是什麼?那清澈的眼睛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堅決,似乎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
「韋顥……」曾靜第一次在公司裡直接喚出他的名字。
韋顥心一震,心跳漏了幾拍。
曾靜看著他的眼,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淡淡的說出一句話。
「我們,結束了。」
※※※※
結束了。
這三個字像風一樣輕柔的飄進韋顥的耳朵裡。
那聲音太輕,輕得有些不實際,像作夢一樣。
他回視著曾靜,她用再篤定不過的神情,要跟他切斷這幾年的感情。
他一直知道,結束是他與曾靜必定會有的結果,只是時間提早了些,只是說這話的對象,出乎意料的不是他。
他一直以為,說這話的人會是他自己,怎麼也沒預料到,竟然會是她。
她想結束?
在他還沒覺得厭煩的時候,她已經膩了嗎?
「為什麼?」在心裡琢磨了很久,他只擠得出這三個字。
他不明白。
為什麼突然之間,她就決定要結束了?
「我並不是提不起、放不下的人,我只是不懂,為什麼妳突然就變了?」他沒有辦法接受她的轉變。
他沒有意識到,其實是他沒有辦法接受她的離開。
見他已經冷靜下來,曾靜淺淺的露出自嘲的微笑。
對於她的離開,他的反應只是不解,只是對她強調,她不是他放不下的人。
他只是告訴她,對於她,他能放,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要放。
一段感情發展至今,得到的就是這個答案,她真該覺得羞愧,真是自取其辱。
「我想問你,相處的這幾年裡,你覺得我有沒有付出真心?」她好奇的反問。
這個問題,其實也是韋顥想知道的。
「妳有嗎?」他問道。
曾靜淡笑。「這是我問你的問題,不是我該回答的答案。」
韋顥沉默半晌,給了一個字。
「有。」他希望有。
曾靜笑了。
「還好你沒瞎了眼。」她自嘲的聳聳肩。「我的確有。」
聽到她的答案,韋顥莫名的覺得心情愉快。
「但是,我決定不再付出。」
曾靜接著說出的話,將他的好心情輕易打入谷底。
他的臉色轉為鐵青,想起她剛剛說的那句話。
她說,她想結束了。
「你知道……」曾靜轉身背對著他,不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神情。「我們總是希望,有人會因為自己而改變,縱使那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
韋顥不說話,知道她說的是他。
「我們總是希望,心裡的渴望有一天會實現,縱使那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
韋顥還是不說話,因為他無言以對。
「我們總是期望太多、做得太少;總是怨天尤人,覺得錯不在己……」終於,她轉身,迎向他的眼。「但是,我該做的都做了。我曾經溫柔體貼,我曾經成天想念,我曾經為你改變,希望你有一天為我駐足……」
韋顥的心像是被什麼揪住。
「三年過去,我發現自己是個傻瓜,除了幸福的假象之外,就是一間房,所以,我清醒了。」曾靜的聲音很溫柔,眼中卻盈滿試圖掩飾的痛楚。「我要留住那間房,但是,我不要你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很重的敲上他的心口。
我不要你了。
那一刻,韋顥的心跳停了。
他聽著,雙拳緊握,一動也不動。
她的意思是什麼?
她付出過,她等待過,她心碎過,所以現在……她打算放棄了?
韋顥咬著唇,一個字也說不出。
他還想質問她什麼,腦袋裡卻一片空白,像是被人抽走所有的思緒。
突然,不遠的門外傳來聲響,上班時間已近,開始有人出現,中斷他們的談話。
曾靜垂下眸,用了幾秒鐘收拾情緒,朗聲開口,蓄意讓剛進門的同事聽到。
「我知道了,總經理,辭呈我待會兒就會交上去。」事已至此,她沒有留下來的意義,索性趁這個時候,讓彼此畫下句點。
韋顥還想說什麼,卻因為有其他人在場,只能轉頭就走,進入自己的辦公室。
砰地一聲,顯示他不悅的情緒。
門後的他佇立著,始終緊握的拳頭久久沒有鬆開,壓在胸口的石塊也彷彿又添了重量,呼吸越加困難。
※※※※
辦公室門外的曾靜,心情同樣起伏。
把話說開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至少,她可以重新開始。
同事關心的問著,究竟發生什麼事?
她只是淡淡的說,工作上出了一些事,讓公司利益受損嚴重,她決定辭職以示負責。
同事安慰了什麼,又多說了什麼,其實她都沒聽進去。
她安靜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準備著今天的工作,對於自己終於說出要離開的這件事,心情極為複雜。
沒想到,說出這句話比想像中來得簡單。
不過是把心一橫,她就說出來了。
想來是自己已經厭倦這一切。
離開是件好事。
非常好的事。
只……只是……心口仍疼著,拉扯著。
那痛,明顯得無法忽略,但還在她的忍耐範圍內。
畢竟他在心裡住了那麼長的一段時間,在心口扎了根、入了骨,要連根拔起一定得花不少力氣。
曾靜,妳做得到的。
她不停的告訴自己。
既然起了頭,她就得往下做去。
一直以為自己說不出口、狠不下心,但很慶幸的,她仍有愛自己的一點知覺。
她不要再為這個男人繼續活下去。
她要為自己而活。
她要過得更精彩。
她要……讓自己快樂。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4-12-31 05:55 PM
第五章
「不准。」
看著曾靜遞出的辭呈,韋顥想也不想的給了兩個字。
「不准!我說不准!」
見她沉默不語,沒有動作,他又重複了一次,語氣加重不少。
曾靜看著他,不明白一向對男女關係灑脫的他,怎麼會突然改變態度。
「是因為工作還沒交接的關係嗎?」她揚眸,平靜的問。
「是。」韋顥點頭,補了幾句,「工作交接得要兩個禮拜,妳是我的秘書,工作內容繁雜,最少得交接一個月。」
曾靜垂眼,微微點頭。
只要是工作,那就沒關係,她一向可以做到公私分明。
「好,我會做滿一個月。」她應允,語氣平順,像是她沒有被他這句公事化的言語所傷。
一個月。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日子,讓韋顥心裡又慌了起來。
「妳得做到我找到合適的人選為止。」他沒有辦法想像,如何能在一個月內找到一個像她那般稱職的人。
「沒辦法。」曾靜想也不想的拒絕。
一個月,是她偽裝鎮定的極限,諸如他口中所說那一段沒有期限的等待,一如她這些年所做的事……不,她做不到。
「我會請人事室加快流程,也會傾全力讓新人進入狀況,你不用擔心。」這是她唯一能夠保證的事。
韋顥見她心意已定,心裡那種不舒坦的感覺又浮了上來。
「妳就這樣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我有那麼惹妳討厭嗎?」他看著她清秀的臉,那雙清亮的眸底沒有一如以往的挑釁活潑,只剩下淡淡的平靜。
這樣的她,反倒教他更氣惱了。
曾靜搖搖頭。
這個男人,總是弄不懂她要的是什麼。
「我並不想離開你……」曾靜話才起了頭,就被他截斷。
「那就不要走。」韋顥急切開口。
曾靜嘆了一口氣。
在感情裡,她知道他一向自私,卻不知道他自私到這個程度。
他既然問得如此直白,那她也不客氣了。
「如果我不走,我能繼續跟你耗到什麼時候?」她反問。
韋顥一愣,因為她所用的字眼。
耗?
她覺得跟他在一起的時間,是耗?
雖然這個當下他也想不出什麼好聽的字眼來形容,但這個字……剌傷了他,讓他啞了口。
曾靜並沒有察覺他的心情轉變,她只是想讓他明白她的想法,不要試圖阻止她離開。
「我沒有太多的三年。」她轉開目光,望向窗外的遠方。「縱使我表現得一點也不需要你,但實際上,我的確需要一個男人。」
韋顯又一次被嚴重的打擊。
她承認她需要一個男人,但那個男人不是他。
「我不明白……」韋顥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這些年來,妳表現得像個獨立自主的女人,容許我在妳身邊自由來去,像是根本不在乎,但是突然的,妳卻跟我說,妳其實需要一個男人……我不懂為什麼。」
「我相信你不懂。」曾靜紅唇扯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就像你根本不懂愛情一樣。」
「我洗耳恭聽。」韋顥把手一攤,不相信這東西有這麼難,他會教不懂、聽不會。
曾靜看著他,仔細的看著他的眉眼,知道他的確疑惑了。
連她都覺得意外,他竟然如此無法接受她的離開。
她想,那只是一種不甘心吧。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我們始終在一起?」曾靜猜想,這個問題他可能從來沒想過。
「因為……」韋顥怔了怔,搪塞了一句話,「因為妳很聽話。」
曾靜搖搖頭。「我並不聽話,我常常故意把你氣得半死……但是,你還是把我留在身邊。因為,我從來『不要』。」
不要?
什麼叫「不要」?韋顥不懂。
事已至此,曾靜也覺得沒有什麼不能講的。
「因為我『不要』你的愛情,『不要』你給的未來,『不要』你終日的陪伴,『不要』那虛偽的情話……所以,你覺得我聽話、覺得我無礙。但其實,我不是不要,而是不敢要、不能要。」他能明白她一肚子的無奈跟委屈嗎?
韋顥咬著牙,聽著她說的那一串,像繞口令一樣的話。
不過就是幾個字,她需要說得這般複雜,這般讓人心亂嗎?
看著她的表情,像這些年都是他糟蹋了她的感情,是他對不起她一樣!
「妳沒開口要,我怎麼知道妳在想什麼!」他忍不住還是為自己辯駁。
在愛情裡,他從沒真正付出過,他無法認知自己的錯誤。
他覺得,那不是他應該付出的責任跟義務。
曾靜只是點頭,再點頭。
「好,我現在開口了。韋顥,告訴我,你能給我什麼答案?」雖然是明知故問,她的心還是為了這個問句而急跳了幾拍。
「妳不能這麼突然的丟了問題過來,妳得給我一些時間……」
終究,還是做不到。
他還是那個男人。
「我不明白你究竟在掙扎什麼,不就是簡單的一句話——你只要在辭呈上簽個名,跟我說再見就好。」
她一向知道,她要的,他給不起。
他有著她所沒有的財富,卻沒有她一丁點的愛情。
「相信我,你現在心裡有的那一點點不甘心,會在我離開的三天後忘記,由其他女人來填補你的空白。很快的,你會忘記我曾經帶給你的挫折,忘記這一切。」
韋顥看著既熟識又陌生的她——熟識的一張臉,卻有著鐵了心要走的堅決。
真的只是不甘心嗎?
要忘記這個相處三年的女人,真的只要三天的時間嗎?
像是存心要嚇跑他一樣,曾靜又補了一句,「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走嗎?」
韋顥搖頭。
「因為我想要有個孩子,有個屬於我跟我男人的孩子。」她不想一個人守著一間空房,等著他偶一為之的造訪。
這兩句話格外刺耳,刺得連他的心口都覺得紮痛。
說這話時,她的嘴邊帶著笑容,說著那三個字——我男人。
她的男人。
在離開他之後,她的男人……會是誰?
這個問題才浮在心口,就堵塞得讓他無法喘息。
但現實與理智讓他明白,他的確還沒打算真正為了誰定下來,去踏進婚姻,去擁有一個孩子。
她要的,他的確不能給。
他唯一能給的,是還給她自由,讓她去找……能給她幸福的男人。
「我會通知人事室找人。」一句話,代表他的決定。
他放手了。
複雜的情緒占滿曾靜的心,除了說不出的輕鬆,還有更深刻的失落。
從此以後,他們將橋歸橋、路歸路。
「謝謝總經理。」曾靜微微點頭,說著這以後唯一會有的稱謂,兩人之間唯一的聯繫。
接著是幾秒鐘的沉默,空氣裡有說不出是什麼的氣氛在拉扯,糾纏幾年的感情,那曖昧不明的一切,就要明明確確的畫下句點。
感情,就是這樣了。
眷戀,就要結束了。
從今以後,她要放下,她要往前走,她要把不對的感情收回來,開啟另一個明天。
緩慢的,曾靜移動腳步來到門邊,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她還是忍不住回眸,迎上的是另一雙同樣深邃複雜的黑眸。
原來,動作間,他的眼始終沒有離開她。
也是同樣的難以割捨啊。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給他這樣的情緒。
不想放手,卻又不得不鬆開。
只是,人總是自私,總想從對自己最有利的那一點著手,去得到最多,於是,分開成為無可避免的決定。
由著曾靜輕輕關上門,韋顥沒讓自己再挽留。
對她,他已經破例太多。
他以為,他已經做好分開的準備,卻在她關上門的那一刻,痛到無法喘氣,感覺緊握的雙手裡,指尖刺進肉中,帶來隱隱的痛。
※※※※
人心如灰,但天還是藍的。
再怎麼心灰意冷,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甚至還要過得比原來更精彩。
經過一夜的沉澱,曾靜心情平靜不少。大概是因為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知道這段感情遲早要結束,於是在這一刻終於到來時,她反倒冷靜了。
評估手邊的工作,目前最重要的莫過於拿下「長浩」的案子,只要她做到這一點,對韋顥,她也沒什麼愧疚了。
忙了一早上,一直到下午兩點多才把大部分的工作完成,曾靜坐在辦公桌前,準備著待會兒要到「長浩」的資料。
待東西備齊,她起身到韋顥的辦公室,報備今日將外出拜訪客戶的行程,且不回公司打卡下班。
再怎麼說,她目前還是他的員工,也是他的秘書。雖然手中這工作是他交代的,她也不能不說一聲。
輕敲了門,她低垂著眸,沒有與他的視線交會。
「總經理,我跟長浩的主管約好今天會面,所有您下午要用的資料,都已經幫您備齊,如果有什麼欠缺,打電話給我,我會交代同仁幫您處理。因為無法確定結束的時間,我就不回公司打卡了……」她把一疊資料夾放在他的桌上,人就要退出。
「不用打卡,我跟妳去。」韋顥想也不想的開口。
此話一出,曾靜愣了一下,終於抬頭,與他的視線相遇。
等了一個晚上,他終於又看清那張始終不肯迎向他的小臉。
不過,沒有他記憶中的淺淺笑容,有的只是一臉驚訝。
「不需要這樣……」曾靜隨即找回自己的聲音,趕忙搖頭拒絕他的提議。「我說過,一切到此為止,我們之間不要繼續糾纏下去。」
看著她急於與他撇清的表情,他不得不說,那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這讓他的火氣更大了。
「一切都是公事。」他幾乎是賭氣的開口,只為了從這嚴重失去平衡的天平上拉回一些面子。「妳就要離職,而妳手邊正在處理的卻是我最重要的案子,我不得不插手接管。」
曾靜一愣。
他的話,讓她心情十分複雜。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為了兩人終於能畫下句點而鬆一口氣,還是該因為他的無情、自己多年的癡心付出而痛哭一場。
「你其實不用擔心,我自己可以處理……」縱使心情雜亂,曾靜還是努力維持自己該有的專業。
「我不能冒這個險。」韋顥不接受她的拒絕,縱使他必須用公事的理由,來隱藏他的私心。
他太清楚她。
她拒絕他,有絕大的因素,只是不想繼續跟他見面。
「我們現在就出發。」他索性站起身,帶頭往門外走去,不讓她還有其他理由拒絕。
看著那個曾經讓她如此眷戀的背影,曾靜長嘆了一口氣。
「你……就是不肯放過我。」就連要離開,都不給她一個痛快。
嘴裡的低喃當然沒讓他知道,她只能快步跟上,陪在他的身邊,一如這些年她始終做的事。
※※※※
在紅燈前停下,韋顥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像是十分專注,只是眼角餘光仍不時分神注意著曾靜。
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有著如坐針氈的感受,就連呼吸都帶著莫名的急促。
他想說話,卻不知從何開口,於是只好閉上嘴,但是這樣的沉默卻壓得他更加喘不過氣。
「長浩那裡,妳處理的進度到哪裡?」他終於找到一個再合理不過的開口理由。
曾靜這一路上總是望向窗外的眼神拉回一點,不再用後腦勺對著他——不過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只是直視前方。
「汪總已經大致了解我們兩家公司可以配合的方向,我也讓他知道我們在歐洲的據點充足,能在最快的時間裡讓商品成功鋪貨……總歸一句,他很喜歡我們提出的企畫書。」曾靜約略帶過兩人之間商談的內容。
「那你們今天是打算還要進行哪個部分?」此時的韋顥對商談的內容沒有一點興趣,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問下去。
終於,曾靜把整個臉轉過來了。「你是真的不相信我的工作能力,還是不相信我的忠心,以為我會公報私仇,把公司給賣了?」悶了一路的怒氣,開始燃起火苗。
「我沒那個意思。」韋顥沒想到這樣竟然會激怒她。
「那你是什麼意思?」曾靜瞪著他。「以前我經手的案子,你從來沒過問那麼多,只是等著收成果。」
「我就說了,這次不一樣……」韋顥搖頭。
「哪裡不一樣?」曾靜追問。「因為我要離職了,你擔心會影響我的工作表現?還是因為我打算從你身邊離開,你擔心我會過河拆橋,讓你沒有好日子過?」
話,說得有些狠。除了怒氣,還有更多的埋怨。
在工作上,她總是對他必恭必敬,像是他最好的屬下。
在私人領域裡,她對他卻一向咄咄逼人,逼著他做出許多選擇,從來不願意輸。
「這是第一次,妳因為工作跟我大小聲。」韋顥聳聳肩,臉上竟閃過一抹笑。
以前,他也曾經想過,為什麼她能把兩個身份區分得如此清楚,公歸公、私歸私?他猜想,或許她根本就不曾對他有過真感情,才能在公事上表現得如此中立。
而眼下,她動了怒氣,還揉進了拗氣,彷彿又回到他們兩個獨處的那段時光……
莫名的甜。
「你還笑得出來?」她的火都燒到眉尖了!
「很難解釋。」韋顥撇嘴,不解釋他扯笑的原因。
心裡隱隱的有一絲依戀,在她說分手之後開始慢慢的吞噬著他、提醒著他,讓他總是想著她。
「『總經理』高興就好。」曾靜把頭一扭,也不想再追問。
最多,再一個月,她一定不會讓自己因為他再有任何的心情起伏。
聽著她賭氣的回話,韋顥的笑容更深。
他一定是吃錯了藥,竟然會因為她的不悅情緒而微笑。
更扯的是,他竟然還覺得這種感受是愉快的。
情形有些不對勁。
他隱隱有察覺到這一點,卻不想去細究。
曾靜。
曾經是他的「靜」。
雖然她總是在與他獨處時對他頤指氣使,但他卻喜歡往她那兒跑,因為在她的身邊,他總是感覺到平靜。
那是一種歸屬。
而他現在很希望這一切不會馬上變成「曾經」。
韋顥臉上的笑容完全沒有進入曾靜的眼,她連看都不想看他,更不想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從她打定主意結束這一段感情開始,她非常非常的努力,要將他的一切逐出心中、逐出眼中、逐出她的生活中!
※※※※
到了「長浩」,不待曾靜介紹韋顥的身份,秘書已經迫不及待的領著兩人往前走。
「還沒跟妳介紹,這是我們公司的……」禮貌上,他們兩人都應該報上名。
「我知道這是韋總經理。」秘書很專業的對著韋顥點點頭,臉上有著愉快的笑容。「其實不用勞煩總經理出馬,曾小姐就能搞定了。」
多熱絡的秘書小姐,真會做人,不但一眼認出他的身份,還連帶把曾靜的工作能力給捧上了天。
「在上次曾小姐拜訪過之後,我們總經理也請我調出許多關於貴公司的資料仔細詳閱。他很喜歡曾小姐的企畫……」秘書一邊走一邊說著。
兩人在秘書的帶領下,很快到達汪弘致的個人辦公室外,據秘書轉達,他已經等候多時了。
剛剛是說,不用勞煩他出馬,有曾靜就能搞定?
現在則是說,汪弘致已經等候多時了?
韋顥挑起眉頭。
是他太多疑、太敏感了嗎?
怎麼……他聽著聽著,覺得這些話裡代表著某些意思?
他回眸看了曾靜一眼,她唇邊噙著淡淡的笑,一臉的從容,還有更多的自信。
「這案子我拿定了。我會讓你知道,這一趟,你白來了。」曾靜在經過他身邊時輕輕的丟下一句,之後便大步往前。
韋顥看著她的背影,喜歡她的自信。
認真的女人最美麗,而她,真是這句話的寫照。
在她說出那句話時,她簡直令人目眩,教他為之迷醉……
下一秒,辦公室的門打開,韋顥看著汪弘致從辦公椅上站起來,朝兩人——不,朝曾靜走了過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笑容之燦爛,韋顥覺得刺眼極了。
動作間,汪弘致的眼睛甚至沒有轉向他,像是絲毫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汪弘致的眼裡,只看得到曾靜。
韋顥的腳步停了,愣了愣,腦海裡跑馬燈一次又一次的跑過那個句子──汪弘致的眼裡,只看得到曾靜。
該死的!
韋顥忍不住低咒。
曾靜又迷倒一個男人了。
在她跟他說要分手之後,她立馬又找到另一個為她傾倒的男人。
這個時候,他突然明白了秘書那些話的意思。
他的確不需要出馬,汪弘致要的人,是曾靜。
汪弘致也的確等候多時,而候的人,就是曾靜。
他想到曾靜剛說的那句話,她說,這案子她拿定了。
他想,是的,這案子除了她,誰也拿不下來。
只不過她也說,這一趟,他白來了。
至於這一點,他一點兒都不覺得。
這一趟,他沒有白來。
他簡直是來得太對了!
這一趟來,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有個男人正覬覦著她,對著她猛流口水,試圖用公事將她拉在身邊。
不允許。
他,絕對不允許!
記得不久前,她說過她要結束他們之間的關係。
但他也記得她說過,她曾經為他等待、為他守候、為他傷心、為他淚流。因為得不到他,所以她放棄了自己,放棄這一段愛情。
就衝著這幾點,他不願意放手,不願意讓別的男人覬覦著她。
在韋顥心意已決的這個時候,他一點兒都沒想起,他其實已經允了讓曾靜離職,也一併離開他的生活。
他完全忘記,他答應過要讓她自由,讓她去飛。
現在的他,只想把她留在身邊。
他只想告訴全世界,那個女人,是他的!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4-12-31 05:56 PM
第六章
雖然心意堅決,韋顥卻遇上了問題。
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充分違背他原則的問題。
一直以來,他的私人情緒都不會影響公事,但很顯然的,眼下這情況,他無法讓事情的發展完全照他所希望的方向走。
首先,他得握緊拳頭,才能讓自己不向汪弘致揮拳。
那個男人,笑得真是……太礙眼了!
縱使那個男人身繫著數百、數千萬的利潤,還是讓韋顥難以壓抑怒氣。
而那個該死的男人正在做一件他自己幾乎沒有做過的事──獻殷勤。
「來,妳試試。這家的惡魔蛋非常出名,特別加了爽口的蝦仁,味道十分可口。」汪弘致幫曾靜用小盤盛來幾盤可口的菜餚。
這是他們公司附近一家知名的buffet餐廳,每到用餐時間總是滿滿的人潮,就算不是假日也一樣。
今日,當他們來到門外,已經有不少人在排隊等候,看來得打道回府了。
韋顥十分樂見這個結果,畢竟他在長伸看見汪弘致與曾靜「十分熱絡的交談」,心裡已經夠不舒坦,早就想一走了之,沒想到汪弘致竟然還提議要一起用午餐,聊表他身為主人的誠意。
雖然非常明顯的,汪弘致想邀請的對象是曾靜,但汪弘致還是對他表現得非常友好,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語。
韋顥告訴自己,那是生意,他不能跟自己的財富過不去,於是他硬著頭皮跟著去了,去吃幾乎無法下嚥的一餐。
看見餐廳是客滿的,韋顥幾乎要歡呼了,卻沒想到──
「我跟這裡的總經理很熟,我請他把保留位挪出來。」汪弘致微點頭,帶著自信的笑容走了進去。
一分鐘後,總經理親自出來迎接,帶著他們三位往貴賓座走去。
接著,就是韋顥如坐針氈的一餐。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為了那幾百萬、幾千萬的利潤,他竟然「忍辱負重」的吃著這一餐,看著曾靜跟另一個男人愉快的打情罵俏……
好吧,他的形容詞是過分了點。
她純粹是很禮貌的配合著,謝謝另一個男人的體貼,愉快的享用著另一個男人拿來的餐點……一切都再合宜不過。
所以,有問題的人,是他自己。
該死的,他怎麼會這麼放不下?
「韋總經理,你還好嗎?」汪弘致終於分神注意到他的另一個客人。「是不是食物不太合胃口?」
「不……沒有。」韋顥尷尬的搖頭,勉強擠出笑容。「只是腸胃剛好有些不太舒服,吃不太下。」他氣都氣飽了,怎麼可能塞得下食物。只是礙於風度,他還是得客氣客氣。
曾靜斜覷了韋顥一眼。這個男人,她還不懂嗎?
她知道自己的表現讓他有些吃味了。
她不懂的是,他吃味是因為在乎,還是因為覺得自己的玩具被奪走而有些不悅?
發現自己的思緒又繞回韋顥身上,曾靜猛地打了個突,喝阻自己繼續往下想。
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就別再在乎他的想法,甚至不該再把任何精神放在他身上。
「對了,汪總經理,不曉得你對於這次洽談的合約還有什麼問題嗎?」曾靜把話題拉回公事。
雖然她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韋顥,但她也沒打算直接找個男人來墊背,那太沒良心了。
合約是她對韋顥最後的責任,只要一完成,她就再也沒有愧疚。
「大抵上來說沒什麼問題,主要就是一些細節需要再研擬詳細內文、擬定正式合約……不過你們兩位放心,我對合約沒有太大的意見,你們可以安心的吃這一餐,放心的享用,這餐算我的。」汪弘致強調著,知道他們在正事完成前很難放心。
「汪總經理真是太客氣了。」曾靜笑了笑。
雖然汪弘致話說得好聽,韋顥的臉色還是很難看。
無論汪弘致說什麼,他都覺得汪弘致話中有話,覺得汪弘致就是衝著曾靜來的,覺得他就是在討好她。
一把火在胸口悶悶的燒。
汪弘致對曾靜的討好,讓他一肚子的不是滋味。
慢慢的,韋顥感覺那一股在胸口燒的火蔓延到了頭頂,然後,轟地一聲——
「對不起,我吃飽了!」他霍地站起,臉上沒有歉意,只有怒氣。
「韋總經理……你幾乎沒吃。」汪弘致訝異的看著韋顥,臉上有著不解。
「我說了,就是腸胃有些不太舒服。」韋顥簡單帶過。
「那就沒辦法了。真是太可惜,下次再請韋總經理出來聚聚。」汪弘致一臉遺憾,知道韋顥有了先行離席的想法。
「是啊,改天吧。」韋顥也不裝客氣,簡單扔下一個字,旋身就要離開。「走。」
那個字一出來,其餘兩個人有些愣住。
「呃,韋總經理,我有些事還沒跟曾小姐談完,可以借她一個小時嗎?」汪弘致禮貌詢問。
沒預料到,韋顥挺沒禮貌的……
「不行。」言簡意賅。
聽到他「堅定」的拒絕,曾靜低頭看了看表。現在早已過了下班時間,他實在沒理由表達意見。
「總經理,現在是下班時間,吃個飯不為過吧?」曾靜臉上勉強掛著笑容,知道韋顥存心找麻煩。
這個男人的心態真是不可取。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滿心無所謂,現在她想走了,卻見不得有別的男人對她好。
可惡!
太可惡了!
她真是瞎了眼才留在他的身邊這麼多年!
韋顥瞪著她,一言不發;曾靜也絲毫不肯認輸,跟他大眼瞪小眼,亮眸裡的怒氣也不亞於他。
要比誰的眼睛大,她曾靜還會輸他嗎?
「走了。」韋顥又說了一次。
「這樣沒有禮貌。」曾靜壓下性子,對他使眼色。
「汪總經理不會介意。要不然妳問他。」韋顥冷冷丟下一句,眸光還是與她的糾結著,看都沒看汪弘致一眼。
「呃……當、當然不會。」汪弘致隱隱的察覺到了什麼。
曾靜翻了翻白眼。
韋顥根本就是故意的!
誰會在這個時候說介意?!
唯一有可能這樣說話的人,也就他韋顥一個。
「好了,汪總經理說他不介意。」韋顥挑了挑眉頭。「走了。」
兩人的眼神交會中,電光石火——不是熱切的那種,而是快要爆炸走火的那一種。
如果這不是公眾場合,曾靜一定跟他翻臉。
不過,以目前的身份,他是主管、她是下屬,在還沒離職前,她都該給他一些尊重,畢竟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他是令人討厭的人,她不希望自己也是。
「好。」她終於點頭。
韋顥的嘴唇這才微微揚起。
「汪總經理,為了表達歉意,明天晚上我請你吃飯。」曾靜對汪弘致綻開最美麗的笑容。
轟!
已經燒到頭頂上的那把火突地被澆了油,頓時就炸了。
韋顥再也顧不得在場還有其他人,大手一伸,準準的握住曾靜的手腕,拉著她直往外走去。
「喂喂……」曾靜美眸怒瞪,卻只能被扯著走。
汪弘致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濃眉皺了起來──這兩個人鐵定有事!
※※※※
「你做什麼!」一路被拉著走的曾靜,在外頭無人的角落裡終於爆發,猛地甩開韋顥的手。
「當然是幫妳擺脫口水都快流出來的大色狼。」韋顥的臉色也一樣難看。
她難道看不出來他「用心良苦」嗎?
「哈!」曾靜冷嗤一聲。「這話真是聽不下去。」
「妳沒感覺那個男的快把妳給吞了嗎?」韋顥的音量微微揚高。
「我的確沒感覺,因為我只感覺到自己濃濃的怒氣。」她不是愛扯開喉嚨嚷叫的人,但是韋顥已經快讓她失控。
「拜託!」韋顥瞪著她,語氣裡滿是不可置信的憤怒,而不是乞求。「這樣還不夠明顯嗎?我如果人不在那裡,妳大概整個人都被吞進去了!」
曾靜冷瞅他一眼。「就算是,那又怎麼樣?我不知道這樣哪裡礙到你了?」
此話一出,韋顥當場語塞。
好吧,他的確是……管得太多,也太衝動了。
「好歹都在一起那麼多年,怎麼說不干我的事?我總得多少照顧著點。」他勉強擠出一句話。
聞言,曾靜轉過身,正正的面對著他。
「這麼多年了,你現在才想著要照顧我?」她朝他走了一步。「是因為真的關心,還是因為不甘心?」
看著她一步一步靠近,臉上沒有咄咄逼人的神情,卻有著讓人心碎的平靜,透露著另一種讓人無法逼視的指責。
稍早前,他還信誓旦旦的告訴自己,他要讓全世界的人知道,這個女人是他的。
但是現在,他的心口卻湧上莫名的心虛。
這個女人,是他的。
至少,曾經是他的。
現在,有人打算來搶,他卻不肯放手,是因為什麼?
真的關心?
還是因為不甘心?
這幾個字,有些讓他心驚。
「想要從你手中得到一點點的幸福,是很困難的。」曾靜像是看出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疑惑。
韋顥無法回答。
「你那麼自私,連想給人幸福的能力都沒有,你真該覺得慚愧。」事到如今,曾靜也不怕說什麼了。
從一開始,她就沒怕過他。
只是因為不希望兩人撕破臉,在心裡仍有一絲絲殘留的希望,能與他攜手白頭,一直走到最後。
然後,事情的發展並不如預期,她希望能在離開之前給他來自一個……朋友心裡最真摯的一句話。
「有太多的女人,栽在你的不甘心。」曾靜又逼近一步,那樣的氣勢,竟讓心虛的韋顥忍不住退了一步又一步。
「她們以為,你其實是在意的,你只是一下子沒弄清自己的真心,所以,她們在離開的前一刻又心軟,再次為了你留下來,一次又一次,直到心碎,直到你厭倦。」她訴說著這幾年來,看到的每一段「歷史」。
韋顥抿了抿嘴,心裡有著不悅。
他一向不是以善良出名的男人,這個時候再來指責他,讓他無法接受。
「我所有交往過的女人,都是合則來、不合則去,沒必要在妳要離開的時候,再來說這些有的沒的。」他承認自己沒氣度,但是,被個女人這麼指著鼻子罵,不是他一貫的交友原則。
曾靜點了點頭。「這個回答果然有你的風格。」她苦笑了下。「忠言逆耳,你要聽就聽,不聽也就這一個月了。跟你在一起的這幾年,橫豎我也沒給你什麼好臉色看。」
也就……這一個月了。
這幾個字,還是免不了的讓韋顥一陣心悸。
跟別的女人分手,他不曾有過這種不安全的感覺。
不甘心,是有一點。
但是,又仿似沒有那般單純。
「算了,不要再聊這個話題。」韋顥擺了擺手,也被這個問題弄得心頭都擰了。「我們去吃飯。」他伸手就要拉住她。
「我們才從餐廳出來。」曾靜提醒。
「我剛剛氣都氣飽了,別說吃東西,我連喝湯都覺得反胃。」雖說他是誇大其辭,但實際情況也差不了多少。
看著他唱作俱佳的模樣,像是真受了多少委屈,那又氣又怒的樣子,反倒逗笑了曾靜。
「別表現得好像你真的很在乎我一樣。」她自嘲道。
「我說在乎,妳也一定不信,那就暫且不論是不是真的在乎,我看到汪弘致那張臉我就吃不下,這樣可以嗎?」韋顥也懶得跟她爭論自己的心態。
「可以。」曾靜坦然接受。「這樣說來,你的確需要去吃個飯,填飽肚子,或許就不會心情不好了。」
這些年她已經學會不再鑽牛角尖,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有不同的解決方法。
高興也是一天,不高興也是一天,剩下的這些時間裡,她不希望都用來記恨、憤怒,如果能留下一個完美的句點,也是一件好事。
「我請你吃一餐吧。」她主動邀請。「也別吃什麼山珍海味,就到我家巷口吃肉圓吧。」又快又簡單。
韋顥欣然同意,臉上總算出現一些笑容。
※※※※
夜涼。
「兩位的貢丸湯,慢用。」路邊的小攤位,四、五張桌子,三三兩兩的客人,老闆熱情的招呼著。
曾靜淺笑點頭,陪著韋顥吃著。
看著她的笑容,韋顥沒有覺得心裡舒坦,反倒覺得自己吃錯藥了,好好的冷氣不吹,有人付錢的大餐不吃,偏來這裡跟她擠張小桌子,吃得滿身汗。
「趕緊吃,吃不飽再請老闆送過來,肉圓要吃幾顆都我請啊。」她邊喝著湯,故意裝豪氣的取笑他說「氣飽」這件事。
「妳還好意思說!」韋顥斜瞪她一眼,不客氣的把食物往嘴巴裡送。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她反問。「我不能阻止別的男人對我獻殷勤,人家要請客,我有什麼好說不的呢?更何況,我可是為了你賺錢。」
「哈!」韋顥冷笑。「妳這個女人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這麼多年了,你對我還不了解嗎?」她支著下顎,對他露出笑。
本來吃得愉快的韋顥聞言停下所有的動作。
「要說了解妳,我還真沒有一丁點的了解。」他表情認真。
他的回答讓曾靜臉上閃過無奈。
「這也不能怪你,連我都不了解我自己了。」她始終弄不懂自己留在他身邊的心態。
此話說完,兩人陷入長長的沉默。
彼此對視著,想看出對方眼底真正的情緒,卻同樣都是徒勞無功。
兩人相處的時間不算短,從公事到私事,幾乎無話不談,但此時他們之間卻彷彿隔著一道透明的高牆,看得到,卻觸摸不到。
「妳愛我嗎?」
突地,韋顥天外飛來一筆的問了這一句。
當下,曾靜的心跳都要停了。
下一秒,卻又倏地飛快的跳了起來。
愛?
她終於讓他主動提到這個字了。
只是,問的對象卻是她。
愛他嗎?
看來他果然不了解她,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不知道答案。
「你不知道答案嗎?我以為這個答案顯而易見。」她選擇不回答,只是垂下眸。
看著她逃避的眼光,韋顥猜想著,她的答案應該是——不愛。
意識到這個結果,他的心口閃過某種莫名的悶疼。
「我想也是。」他輕輕點頭,聲音聽起來有些乾澀。「妳一定是不曾愛我,才能說走就走,沒有任何的思考與停留。」
曾靜笑了。
但是,她的心卻落淚了。
他竟然以為她不愛他?!
這竟然會是他「以為」的答案?!
是她掩飾得太好?還是他根本就沒有心,無法體會別人付出真愛時的那種心痛?
「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曾靜靠近他,在離他只有幾公分的地方停住。
韋顥沉默,只是瞠眸看著她,等著她的答案。
「其實,我曾經愛你。」更確實的說,她到現在還一直、一直、一直的愛著他。
只是,現在的她沒有身份再說出這些話。
「什麼時候?」韋顥不解,心裡的某部分因為這個答案而雀躍。
曾靜用聳肩代表回答。「我忘了。」
「妳得想起來。」韋顥很堅持。
這一個這麼值得深入探討與研究的問題,他們倆就著這張小小的桌子,認真的討論起來。
「沒辦法,忘了。」她怎麼也不可能說出來,自己仍舊愛著他。
「曾靜!」韋顥難得連名帶姓地叫喚。
「我就說忘了。」曾靜不理他。
韋顥瞪著她,好半天不說話。
他知道她拗,如果她不想說,很難從她的口中問出答案。
「好,我們換個題目。」他一向知道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的道理。
「不聽。」曾靜把耳朵捂起來,知道他此時問出的間題,一定不是她能回答的。
「你記不得時間沒關係,總知道原因吧。」這個時候,他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什麼原因?」曾靜直覺的反問。
話一出口,她就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斷。
「妳為什麼不愛我了?」韋顥問得理直氣壯,好像她不愛他,是一件天理難容的錯事。
「韋顥,沒有人這樣問的。」曾靜轉過頭,迴避他的眼神。「你把東西吃一吃,我們該回去了。」
「今天沒有得到答案,我不會善罷干休。」既然問題都丟出來了,斷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敢情今天我們是來比誰的脾氣硬嗎?」曾靜想轉移話題。
不過,看來是失敗了。
「別來這一套,我今天是鐵了心,非得問出一個答案不可。」他今天可是受夠了!
幾年的時間不算短,他對她也算不錯,至少比任何女人都來得用心,她卻在他的面前跟別的男人打情罵俏,甚至毫不留情的說她一個月後就要離開。
在一起這麼長的時間,她怎麼能說走就走?
要說她對他沒有感情,他是絕對不相信。
更何況她剛剛才說,她曾經愛過他。
愛。
多麼特別的字眼,多麼讓人……喘不過氣的一個字,她卻能輕而易舉的說出,她曾經愛他。
既然如此,一定有個能說服他的理由,讓他明白為什麼她能立馬下了這個決定。
「告訴我。」他複述一次自己的要求,語氣又堅定了幾分。「告訴我,妳為什麼不愛我了?」
面對著他一次又一次,堅決就是要個答案的表情與姿態,曾靜突然明白了。
這個男人,要的只是一個心安的答案。
一個能讓他感覺舒坦的答案。
但是,她從來就不是那種會順著他的女人。
「好,我說。」她沉靜的開口。「這是個簡單的答案,卻是你永遠都不會承認的答案。」
韋顥微瞇起眼,等著,等著她所謂「他永遠也不會承認的答案」。
「小靜!」等了一分鐘,他還是沒等到她開口,心急的催促著。
曾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揚眸看向他。
「我不愛你,只因為你是個不會愛人的人。」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4-12-31 05:57 PM
第七章
我不愛你,只因為你是個不會愛人的人。
韋顥聽著這句話,臉色一沉。
不會。
這兩個字是很嚴厲的指責,指的是他欠缺「愛人」的能力。
「我沒有愛人,跟我不會愛人,這是兩碼子事。」他慎重澄清,覺得被人說自己欠缺哪種能力,這種話真是怎麼聽怎麼不順耳。
曾靜淡笑。「就知道你不會承認。」早在意料之中。
她淺淺的笑,笑得無奈、笑得沉重。
只能說他並不是不承認,而是他壓根就沒意識到這一點。
這是讓人最無力的一點。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錯,他又要從何改起呢?
「我沒有。」韋顥重申,不喜歡她此時臉上那種心酸的笑容。「硬要幫人冠上罪名,總要說個有頭有尾,妳得給我一個解釋。」
曾靜深吸一口氣。好,他想知道,她就給個痛快。
「對一個女人,你要來就來,要走就走,高興的時候開開心心的玩,不高興的時候就丟在一旁不理……這明擺著你把人當玩具,不要就丟。充其量,你就是需要一隻小狗,在你的旁邊搖尾巴,只要聽你的話,不准有任何意見。你說,你這樣叫懂得愛人?」她的音量一句大過一句,把所有的怨氣、怒氣全發洩出來。
幾句話,說得韋顥語塞。
「我……我沒有。」雖然語塞,他仍不同意她。
他怎麼不會愛人了?
但認真想起來……又好像有那麼一回事。
「你說沒有就沒有吧。」曾靜不想爭辯,只是緩慢搖頭。
看著她傷心的表情,韋顥也動氣了。
「妳怎麼不說,我只是沒有遇到一個值得我愛的人?」他逞強反問。
所有的怒氣凝在那一點上,曾靜一句話也說不出。
原來,這就是原因。
她,不是那個值得他愛的女人。
「反正那都不再關我的事了。」她洩了氣,不想再說。
分手,她自己提的。但是在說出這句話時,她的心卻仍狠狠的痛著。
縱使如此,她還是要讓自己再痛一次。
「從今往後,你的一切,都不再關我的事了。」
韋顥的手驀地緊緊握起,她的話像針,刺著他的心口,痛一陣一陣的。
突然地,他再也沒有任何胃口,吃不下任何東西,就連早已入了胃的食物,都湧起欲嘔的衝動。
「我們回去了。」他霍地站起,在桌上丟下幾百元,拉著她的手就走。
對於他的態度,曾靜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順著他。
她可以預期他的態度與反應,只是情緒仍是紊亂。
她知道她提出要走,一定讓他很不能接受,但是她真的無法想像這樣的日子要持續多久。
他的不放手,的確讓她更糾結。
看著他往前直走的背影,曾靜輕咬著唇,心痛更甚了。
※※※※
韋顥開車送曾靜回家,接著把車一停,也跟著下車進了電梯。
「我沒邀你上來。」曾靜白他一眼。
「我來這裡從來也不需要妳開口。」韋顥嗆回去,意思是這房子是他的,他要來就來,不需要跟誰報備。
曾靜語結,把心一橫,冷下臉,「你如果要這樣,我把房子還給你,希望跟你斷得乾乾淨淨。」
「妳捨得?」韋顥不理她,反問。
「說得是,不能還。但我總可以賣吧。」她補了一句。差點兒忘了要繼續演個拜金的女人。
聞言,韋顥一怒,握住她的肩膀,不自覺的使了力。
生氣。
很生氣。
不是因為她唯利是圖,而是因為她要跟他斷得一乾二淨的態度。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好生氣的。」曾靜平靜的看著他。「送給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不是嗎?你在心疼什麼?不過才多少錢,值得你這麼生氣嗎?」
韋顥的眼睛瞇得更細。
他更加生氣了。
不是被她說中心事而憤怒,而是因為她語氣裡的輕蔑。
「妳在胡說八道什麼!」他終於暴怒的吼道。「妳竟然以為我心疼的是錢?」
「難道不是嗎?」曾靜回瞪著他。「你開口閉口都是這房子,你心疼的怎麼不是錢?」
「當然不是!」韋顥又吼。「錢我有得是,又不差妳這一筆!」
「好,不差我這一筆,那你把話說清楚,你心疼的不是錢,那是什麼?」曾靜眼裡閃過一抹光。
「我當然不心疼錢,我心疼的是……」韋顥的話吼到喉嚨口,卻頓地卡住。
兩人彼此沉默對峙著。
不心疼錢,還能心疼什麼?曾靜心想。
沉默。
一陣更長的沉默。
韋顥嚇到自己了。
他竟然開口吼說自己不心疼錢,那他心疼的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
當那個答案在腦海裡呼之欲出,韋顥猛地愣住了。
他不心疼錢,他心疼的是……
他心疼的竟然是……
這一段即將告終的關係。
他不想說再見。
一點也不。
他不想讓她走。
完全的、沒有一丁點兒的念頭,可以允許她離開。
他驀地發現,有太多莫名其妙、無法解釋的情緒,都是在她說要走之後,才充斥在自己的心裡。
他不想她走。
該死!
他真的……不想讓她走。
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不願讓她走背後的原因。
在他的腦海裡,竟然浮現一個他想都沒想過的字眼——
天啊!
這怎麼、怎麼可能?!
那個字還在腦海裡,都還沒成形,卻已經將他嚇了個臉色鐵青。
看著韋顥臉色突然轉變,曾靜沒有說話。
他的表情大受打擊,像是突然聽到一個可怕的消息,像是天要塌了,像是地要垮了,像是他的天地就要變色了。
以前的她,或許還會對他關心,猜想著他心情不好的原因,但是現在,他的心情已不再是她應該關心的事了。
於是,她始終保持沉默,也不再逼問他的答案,就這樣兩個人各有所思的在電梯裡安靜著。
電梯門打開,噹的一聲,卻讓韋顥嚇了一跳。
那像是一種倒數,倒數著她要離開他的時間。
就在那|秒,曾靜邁開腳步,往電梯外走去,準備結束兩人的對峙。
倏地——
在理智還沒有發揮作用之前,韋顥發現自己伸出手,緊緊握住她的手腕,下一秒,他往前一步,將她抱進懷裡。
「小靜……」他喊著她,連語氣裡都透露出讓他自己驚訝的不捨。
曾靜怔然,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他緊緊抱個滿懷,耳邊縈繞著他粗啞的低喊。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她卻能明顯感覺到,這是個很不一樣的擁抱。
他的擁抱不帶一絲情慾,卻有著說不出的眷戀,將她緊擁著,雙臂緊得像是一輩子不想放開她。
熟悉的髮香縈在鼻尖,帶著一種熟悉的眷戀,充斥著他的胸口。
突地,韋顥有些明白了。
事情似乎已經超出預期,這一次,他恐怕是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窘境。
「曾靜,別走。」沙啞的聲音竄出喉頭。
曾靜閉上了眼,堅定的心因為他的輕喚而動搖……不敢相信,就算已經下定了決心,他還是能如此輕易的影響她。
「這一次,你阻止不了我的。」曾靜逼著自己開口。沒理由讓自己這樣就屈服,她要告訴自己,她沒那麼愛他。
無言。
完全無法為自己說上一句話。
韋顥在最近的日子裡,一再發現自己的囿於言語,無法反駿她說出的每一句挑釁的話語,甚至是要阻止她離開的理由與原因。
「腦子灌了水泥了……」他忍不住低咒自己幾聲。
「就算我腦子灌滿水泥,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曾靜接話,以為他罵的是她。
不過她的確該罵,她不但腦子灌了水泥,還被下了咒,一種……到死都回不了神的魔咒。
緩慢,卻堅定的,曾靜推開他,掙出他的懷抱。
不該是她的,就不應留戀。她已經花了太多時間留在他的身邊,痛得自己幾乎喘不過氣,也該是時候放手了。
「韋顥,說再見吧。我的家再也不是你可以進來的地方。」她環起手臂,擺出備戰的姿勢。
今天,她絕不讓步。
看著她眼裡的堅決,韋顥知道她鐵了心,知道他真的該走了。
「好,我就走。」他也不再跟她爭什麼,但是才邁開一步,他卻又回過頭,望進她的眼,撂下一句話,「我們兩個還沒完!」
之後,他才終於旋身離開。
聽著他的那句話,曾靜笑了,眼淚卻也流了下來。
這個男人,連分手都要弄得這般不一樣嗎?
就她處理過的那些感情事件,她也不曾見他對哪些女人放不了手。
但他的決心在這個時候顯得很不合時宜,會讓兩人更加糾纏不清。
長長嘆了一口氣,曾靜想到汪弘致,那個明顯對她很有好感的男人。
用另一段感情做為脫身的工具,是她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就拿汪弘致來當這段感情的封印吧。
把一切都封在自己的心裡,再也……再也不翻出來了。
※※※※
忙碌的一天。
本來曾靜的工作就多,加上交接的細節必須交代清楚,她忙得不可開交,連午飯都只囫圇吞了幾口便當。
不過她一點兒也不埋怨,甚至覺得開心。至少這樣,她不會有其他的心思,去掛記不該掛記的事情。
他今天都沒搭理她,一句話也沒有。
她不知道過了一夜,他的心情是不是有了什麼樣的變化?
是不是在權衡計算之後,決定不再與她糾纏不清?
是不是不應該為了不甘心三個字,浪費他自己寶貴的時間?
無論如何,她猜想他是放手了。
也好。
昨天撂下的那句話,就算是夢一場吧。
時間來到六點,手機的鬧鐘響,曾靜想起來,她跟汪弘致有約。
她起身收拾東西,轉身往外走去,沒有注意到韋顥正拉開門,目送她消失在門的那一邊。
大手,在門把上緊握。
他薄唇緊閉,忍住了開口喊她的慾望,一雙眼卻還是無法自抑的跟隨著她。
他聽到了,聽到了她與汪弘致的約會。
為了避免在公司裡對她咆哮,所以他今天沒有見她,就連她刻意叫助理秘書送文件進來簽核以避開他,他也沒找她的麻煩。
看著她走開,一步步走向另一個男人的身邊,他的心莫名的燒燙著,滾著一種混和了憤怒與疼痛的複雜感受。
他咬緊了牙,像是要把誰給撕裂,用盡了力氣,把自己留在原來的位置,握緊了門把,像是想把整座門給拆了。
他不能跟上去。
絕對不能跟上去。
下一秒,門關了——
韋顥發現,他並不在辦公室裡,反倒正往電梯奔去……
※※※※
開車來到他們約定的餐廳門口,韋顥知道搭捷運的曾靜絕對不會比他早到約定的地點。
找了個隱密的角落,韋顥把自己藏了起來。
他並不是偷窺狂,也不是想要監視什麼,他只是想……只是想……
他到底想怎麼樣?!
手指撫著太陽穴,韋顥覺得自己就要快爆炸了。
他怎麼會搞不清楚,自己像個白癡一樣來到這裡,究竟是為什麼!
「兩位這邊請。」侍者帶位到靠窗的角落,禮貌的招呼著。
韋顥回神,注意到曾靜跟汪弘致已經坐定位,剛好就在他旁邊隔著盆栽的位置,他甚至能清楚聽到他們的對話。
「昨天真的很失禮,那樣突然跑掉。」曾靜露出歉疚的笑容。
韋顥白眼一翻。
昨天有什麼好失禮的?
他都氣飽了,她失禮的對象應該是他吧?
「別放在心上。要不是這樣,我今天也吃不到這一餐。」汪弘致搖搖頭,不以為意。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我聽秘書說,妳打算離職?」辦公室裡八卦多,尤其是他請了一個很愛八卦的秘書。要不是看秘書的工作能力不錯,他早就開除她了。
韋顥一愣,心裡的獨白又起。
這男人是花了什麼功夫特別打聽曾靜嗎?連公司人員離職這種小事他都一清二楚。還是說,那男人純粹對曾靜有興趣?
「消息這麼靈通!我的辭呈才遞出去沒多久。難道汪總在我們公司裡裝了監視器,還是派了什麼間諜?」曾靜笑了笑,開玩笑道。
聽了幾句,韋顥總算露出笑容。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總算說了一句人話,也跟他心靈相通,認為汪弘致居心不良。
不過,她沒事那樣瞇著眼笑……是想要迷死誰?
「我的間諜不用外派,消息就夠靈通了。」汪弘致對於秘書「這方面」的能力可真是嘆為觀止。
「怎麼?我要離職,跟我的案子有什麼關係嗎?」曾靜搖搖頭,沒再在這點上做文章,好奇的問。
「我只是不懂,妳都要離識了,還這麼努力工作?」汪弘致微扯笑容,支著下顎,看著昏黃燈光下曾靜絕美的笑容。
「就是因為要離職,這案子才顯得重要。」曾靜似笑非笑,迎著他的目光,沒有半點閃避。「因為汪總的案子就是我的告別作。真希望可以在離職前拿下來,讓我的主管可以替我寫個出色的推薦函,再找個更好的工作。」
「主管?妳說的是韋總經理?」汪弘致大笑一聲,想起之前韋顥氣急敗壞的表情。「妳覺得韋總會幫妳寫推薦函嗎?」
聽到他們兩個的對話出現自己的名字,韋顥耳朵忍不住提得更高。
不過,汪弘致那種嗤之以鼻的語氣是什麼意思?
「這行小得很,就算他不肯寫推薦函,一個人有幾分本事,很容易打聽出來的。不是嗎?」曾靜聳聳肩,也不覺得韋顥會幫她什麼。他不把她一腳踢出辦公室就算客氣了。
韋顥雙眸微瞇,訝異這小妮子竟然沒幫他辯解兩句。
他是個那麼小心眼的人嗎?
「這倒也是。」汪弘致點點頭,對於她的自信很佩服,喜歡她臉上綻放的那種光彩。「妳很有說服人的本事,不該當秘書的。」
「我本來就是業務出身,要不是……」曾靜一愣,咬了咬唇。
要不是與韋顥的那些牽扯,她怎麼會屈居秘書的角色?她偏好的是更有挑戰性的業務工作。
只是,這些話說不出口,她只能吞回去。
「要不是什麼?」汪弘致一臉好奇。
「沒事。」曾靜搖頭,直接把話題轉開。「我業務能力真的不錯,如果能拿下汪總的案子,到時也請汪總幫我寫個推薦函,應該會更有說服力吧。」
「妳這如意算盤打得挺不錯。」汪弘致點點頭。
「當然。」曾靜收下他的讚賞,兩人目光交觸,露出笑容。
汪弘致突然靈光一閃。「或是妳到我公司來上班,我可以做直接的銷售,妳覺得怎麼樣?」
「哈!」曾靜把頭一偏,笑吟吟的說道,「原來汪總才是打如意算盤的高手。這一招厲害,搞不好能慎重考慮喔!」
「那我們可以先替未來乾一杯。」汪弘致舉杯,望著她笑。
一路這麼聽下來,韋顥頭頂都要冒火了。
汪弘致這個混蛋,讓曾靜請吃飯就算了,都還沒答應把案子給她,就想直接把她挖走?
還真是一箭雙雕的好主意啊!
韋顥氣得牙癢癢的。
除了生氣,還有另一種……無法解釋的情緒。
又來了。
打從她說要走,那種情緒總是時不時的出現,頻率還越見頻繁,擾得他都快瘋了。
總不可能是真的吧?
跟她在一起那麼久,不曾有過那種情緒,卻在她提分手之後,才有那種亂七八糟的感覺。
那種……他連碰都不想碰的想法。
愛嗎?
他不會真的愛上了曾靜吧?
要不然他怎麼像是吞了滿肚子火藥,一見到她跟男人講話就要爆了一般?
只是,如果這就是愛,那也太平凡了吧?
不可能的。
那不可能是愛。
很快的,他否定了自己提出的問句。
應該只是嫉妒,只是不願意放手吧。
他對她的感情,不可能深到那種程度。
是啊。
一定是的。
絕對、絕對不可能有這種事!
正當韋顥努力「解決」自己的困擾時,耳邊又傳來他們的對話。
「要不要去看電影?」汪弘致意猶未盡的提出邀約。
「好啊。」曾靜幾乎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她其實也不想這麼早就回到那間充滿韋顥味道的屋子裡,那會更容易讓她沉溺。
韋顥在這一邊,聽得拳頭都握起來。
他想起之前跟曾靜去看電影時,她喜歡靠在他的肩膀,他可以聞到她的髮香;她也喜歡在他的耳邊說話,將屬於她的熱氣徐徐灌進他耳裡,癢癢的、酥酥麻麻的。
甚至,有時她故意使壞,還會輕咬他的耳垂,故意招惹他,讓他恨不得在電影院裡就把她給吞了……
瘋了。
真的要瘦了!
這女人什麼不行,就是能把一個男人搞瘋!
她現在是打算怎麼樣?把他放生了,然後找另一個男人代替嗎?
怒火一直燒,燒得韋顥理智全無,完全沒辦法思考。
她就這麼想再找一個男人?
她真的覺得他比汪弘致差嗎?
她就不能再多等一些時間嗎?
帶著怒氣的質問一句句衝上腦門,這一次,無論韋顥再怎麼告訴自己,他一點也不愛曾靜,也沒有任何作用了!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4-12-31 05:58 PM
第八章
一點十分。
凌晨的一點十分!
韋顥揚起手,又一次確認著時間,氣得要把牙根給咬斷。
為了不讓自己成了偷窺狂、跟蹤癖,所以當那兩個人離開餐廳時,他並沒有跟上去。
他以為,再沒有比枯坐在那邊,用盡所有力氣,逼自己不追上去還要更讓人憤怒的事了,現在倒好,竟然讓他等到現在。
坐在街角的超商裡,隔著透明的玻璃,他舉起買來的啤酒,一口一口的灌著……都不知道喝下幾罐了,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還沒回來!
他們去看了什麼電影?去做了什麼事情?是不是還去喝了咖啡、散了步?要不然一場電影能看多久?這幾個小時裡,一對男女能做多少事情!
在餐廳裡,他聽著她跟汪弘致輕聲細語,看著她對著汪弘致綻放笑容……一股針刺般的疼,瞬地刺痛了他。
因為看得太久、聽得太多,所以他不追上去,不想讓自己在眾人面前失態。
但是他發現,在他聽不到、看不到的現在,卻也沒有比較好受,更多的想像空間幾乎讓他崩潰。
因為知道曾靜能讓男人迷醉的能力,所以他的心緊得像是被束了根繩子,血都流不過去,直脹在胸口。
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回來?!
不知道什麼叫欲擒故縱嗎?不知道應該要適可而止,不該一次給足男人所有的甜頭嗎?
這些伎倆,她平常不是很厲害嗎?她不是在他身上用得很好嗎?不是就這樣把他這個男人緊抓了幾年還放不開手嗎?為什麼一遇上汪弘致,什麼伎倆都忘了呢?
還是,那個男人根本不用她使上任何手段,就已經為她目眩神迷……
整個腦子糊成漿,像泥一樣,思緒流來流去的,只繞著一個名字轉。
曾靜。
他的曾靜啊……
突地,有輛車子在路邊停下,就是他正苦等的兩人。
直起身子,韋顥不自主的傾身往前,隔著玻璃看著他們,臉色又僵又硬又怒又氣。
很好,甜甜蜜蜜的下車,汪弘致甚至還扶了她一下,雖然很快就禮貌的放開手,但他眼裡的關心真是刺眼得緊。
強烈的妒火燃燒,韋顥甚至不明白這把火為何越燒越旺,無法止息。
夜晚風涼,吹亂了她的髮,他看著汪弘致伸出手,將她的髮溫柔的撩到耳後……韋顥下意識的轉開目光,不想看到那一幕。
只是,沒幾秒的時間,他的視線又一次移到曾靜臉上,見到她笑著。
又笑。
心情真好,總是笑,一個晚上不停、不停的笑。
怎麼她的心情那麼好,他卻氣得想打人?
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汪弘致十八相送的將曾靜送進電梯,終於開車走人。
韋顥深吸一口氣,慶幸著她沒有留汪弘致過夜,不然今晚恐怕他就算做不成殺人犯,也得進警察局過夜了。
他離開超商,腳步有些踉蹌,好奇著自己究竟喝了多少?
有人說,心情不好,喝酒易醉。他就是屬於那種狀況嗎?
輕嗤了一聲,韋顥問著自己:把自己搞成這樣,是為了博取同情嗎?
空蕩蕩的。
自從她說要走之後,他的心就空蕩蕩的,被挖了一個大洞,怎麼都填不滿。
晃蕩的進了電梯,守衛並沒有阻攔,知道他也是這裡的「住客」。
上樓來到曾靜的門前,韋顥遲疑了,甚至不明白自己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迫切的^只想見她一面;急忙的……想追問她今晚的情形;心慌的……想把她擁入懷中;渴望的……希望她屬於自己。
瘋了。
真的瘋了。
「小靜……」隔著門,他喊著她的名字,用著近乎耳語的音量喃喃念著。
他有進屋的鑰匙,卻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進屋的權利。他曾經在這裡出入自由,有個女人朝夕都在等著他的到來,要求他在這裡時務必把手機關機,希望他只屬於她一個人。
如今,他來了,他卻不知道,她是否還在乎。
屋內,還在落地窗前的曾靜,正張望遠處的燈火通明,眸中沒有睡意。
今天晚上,她很努力的接受另一個男人,由著他對她溫柔與寵溺。
那是除了韋顥之外,她不曾給過別人的權利。
果真還是不一樣,沒有那種感覺。
她已經很努力了。
電影院裡,他靠在她的耳邊,輕聲說著話,徐徐的熱氣、親暱的舉動,沒讓她的心跳加快半拍。
過馬路時,他溫柔體貼的牽住她的手,那暖暖的大手握著她,她也沒有特別的感覺。
她笑著,心臟跳著,眼兒笑瞇著,但,卻如此平靜著。
難道真的除了韋顥,誰都不行嗎?
就連像汪弘致這樣的男人,也不能讓她心動嗎?
一整天,韋顥都沒找過她。這是好事,她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更該死的是,她卻想他想得緊,想他想得快瘋了……
「小靜……」門外倏地傳來一聲低吟,環手站立著的曾靜驀地一怔。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或是想好要以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她已經把門拉開,與門外的韋顥直視著彼此。
時間,彷彿靜止了。
他們的眼神,也像是怎麼也拉不開了。
兩人的胸口急切而快速的起伏著,像是胸口都滾著複雜而紛亂的情緒,卻沒人有辦法厘清,甚至是開口。
「你喝酒了?」濃濃的酒氣撲來,教曾靜很難忽視。
「今天晚上開心嗎?」韋顥沒有興趣回答她的問題。
同樣的,曾靜也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很晚了,回去吧。」她做勢要把門關上。
韋顥大手一擋,阻止她的動作,大腳往前一邁,沒兩步就進了門,再俐落不過的握住她的手腕,一閃身,把門關上,將她一隻手壓在門板上,就在她頭頂上幾公分的地方。
「今晚……開心嗎?」他傾身,因酒意而迷濛的眸子望進她燦亮的眼。
兩人靠得很近,近到能感覺彼此的呼吸,灼熱的燒在彼此的臉上。
「開心。」曾靜言簡意賅,深怕多說一個字,就會讓他聽出她喉間心慌的抖動。
心,因為他的靠近而狂跳著;呼吸,因為他的眼神急促著。
「是嗎?」聽到這個答案,韋顥的心情一點兒也沒有變好,他壓得更近,一點兒也不在意她另一隻手正抵著他的胸口,抵禦他的靠近。
如此的貼近,韋顥能聞到鼻尖有著淡淡的酒氣,卻無法區分是她的,還是自己的。
「喝酒了?」這次換他問她,還閉上眼,鼻尖湊得更近,汲取她的氣息。
近得不能再近的距離,讓曾靜緊張得幾乎無法自在的呼吸喘息。
「你能喝,我不能喝嗎?」她虛張聲勢的回嗆,意欲隱藏自己的慌張。
「當然。我沒有理由阻止。」韋顥輕嗤一聲。「晚餐吃得還開心吧?我看汪弘致都快把自己的舌頭吞進去了。」
他想知道的是,他喝酒是因為心情不好;她呢?是因為相處愉快而慶祝嗎?
曾靜先是一愣,心裡頓時充滿複雜的情緒,最後決定將事情單純化。
「你如果鬧夠了就回去。」此時的她不想追問他跟蹤她的理由跟原因,完全沒有意義。
她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也想把他|把推開。此時此刻,說什麼都錯,說什麼都無助。
只是,她的動作卻激怒了他,不但沒讓她把手抽回,還將她另一手給緊緊抓住,牢牢的壓在門板上,兩人怒眸相瞪著。
這麼瞪著,目光膠著,他的眼神在她的眼與她的唇間游移,呼吸急喘著,他的胸口抵著她的胸口……很快的,氣氛有了完全不一樣的變化。
「不准!」曾靜腦中的警鐘大響,直接喊了卡。
但是,韋顥並不想聽從。酒液催化他的慾望,鬆化他的自制,他微傾頭,就想吻上她——
沒有意外,她的頭一偏,一如往常的閃過他的偷襲。
這麼多年來,不曾讓他吻上,就已經愛得如癡如狂,在這分手的當下,她不會讓自己犯下這麼荒唐的錯誤。
偷吻不成,他的熱唇印在她的頸際,一點也不客氣的吸吮著,烙著她最敏感的大動脈,吻得細細柔柔軟軟。
縱使再怎麼不情願,曾靜還是因為他的急急喘息而倒吸一口氣。
感覺他的舌尖緩緩滑過她的頸,她緊咬著唇,不想讓不爭氣的喘息逸出喉間,流洩出她的軟弱。
她的手掙扎著,但他的大手分毫不動,大腿甚至擠進她的雙腿間,將她緊緊箝制在他的身軀下。
她偏著頭,咬著唇,他的舌尖滑上她的耳,像微電麻麻的竄過她的心口,她緊緊閉上眼,黛眉緊緊揪住,抵禦著他送來的滾滾情潮。
他輕咬著她的耳垂,用著只有他知道的方法撩撥著她的情慾,送進暖暖的呼吸,在她的耳邊低語著。
「小靜。我的小靜……」他的身體壓近,緊緊的貼著她。他覺得自己醉了,醉在她給的溫柔裡。
他的手鬆開了她,托抱著她的後腦,想吻得更深。
他以為,她跟他一樣沉醉,鬆開對她的箝制,會得到她熱情的回應。
不料,她送來的不是熱吻,而是一記熱辣辣的巴掌,力氣之大,把他的臉都打偏了。
曾靜倒吸一口氣,自己也愣住了,小手捂住唇微微抖著,澄眸裡有著複雜的情緒,應該是滿滿的憤怒,她卻覺得自己委屈。
愛上這個男人,是快樂的事,還是最深沉的傷悲?
為什麼明明是他對不起她,她卻覺得自己像是也做錯了事?
或許她也真的錯了……這段感情又怎麼能全部怪他?一切都是她甘心受苦、她情願委屈,一路上她演得起勁,認為自己終能與他廝守到老。
但是現在,她卻一心只怪他,認為他誤了她,一副受害者的姿態,譴責他恣意揮霍愛情。
殊不知,那全都是她自己甘心送上,還一點兒也不想承認,這一切她也是有責任要承擔的。
而且,她還惡狠狠的賞了他一耳光……那聲音之響亮,她可以想像一定很痛。
他閃都沒閃,泛紅的臉召告著她的無情,她的不願意承認錯誤。
曾靜緊咬著唇,垂下了眼。
「對不起。」這句道歉,不只是為了這一巴掌,更為了這一段感情。
那一聲響亮的巴掌讓妯明白,把責任與錯誤都推給他,是完全不合理的。
曾經是她那麼深愛的男人啊……
看著他泛紅的臉,忍不住地,她舉起手,輕輕撫上他的臉。
她以目光梭巡著他的臉。這眉、這眼、這挺直的鼻尖……每每都讓她迷醉。
韋顥一動也不動,感覺她的手撫上自己的臉,暖暖的小手傳遞著屬於她的溫柔,目光帶著悲傷,幾乎就要在他的眼前落淚。
不曾見過她這般柔弱的神情,那閃著淚水的眼緊緊揪住他的目光、他的心,教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傷她這麼深嗎?
這麼愛他的女人,為什麼鐵了心要離開他呢?
為什麼寧可在他眼前如此淚光閃閃,卻不願投入他的懷裡汲取溫暖?
「韋顥……」曾靜喃喚著他的名字。
韋顥喉頭滾了滾,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悲傷的目光鎖住了他的聲音,也鎖住他的呼吸,胸口傳來隱隱的痛。
他目光與她的糾纏著,誰也無法移開。兩人間彷彿有著磁力,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不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但是這一次,曾靜卻一點兒也不想避開。
她的手撫著他的臉,眼睛眨了眨,視線從他的眼下移到他的唇……
一直都想知道,他的唇……親吻起來會是怎麼樣的感覺?
一直、一直都想知道。
說她傻也好,說她笨也罷,那一巴掌不只把他的臉打偏了,也把她的堅持打歪了。
愛了這個男人這麼久,沒理由不知道他的吻。
愛了這個男人這麼久,她真的想知道,那是怎麼樣讓人心醉神迷的唇,又是怎麼樣讓人心酸的吻。
緩慢的,她閉上了眼,默許了他的靠近,應允了他的親吻。
她的動作讓韋顥一陣心動,用著極慢的動作,他傾下身,烙上她的唇,封印這些年的渴望。
曾靜感覺到他的唇印上她的,軟軟的、輕輕柔柔的,他吮著她的唇,用一種極為珍視的態度。
她幾乎要落淚了,心口顫著,因為他的輕觸而悸動。
手心貼著他的心口,可以感覺到他與她一樣的激動,心跳怦怦怦的震著她的掌心。
韋顥的手滑進她的髮間,將她托得更近,能讓他吻得更深。
他伸出舌,輕輕撬開她的齒,探入她的口,勾引著她的舌。
曾靜倒吸一口氣,因為這極度的親暱,無法自抑的推開他,胸口急喘著。
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因為害怕。
一個吻。
就這麼一個吻,竟讓她如此的心動。
她迎視著他的眼,在這麼近的距離裡,在他的眸裡,看見自己心慌意亂的模樣。
韋顥也看見了她眼裡的著慌,但是,他並不想讓她逃。
在那一個淺淺的吻裡,他同樣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多大的波動,他也想確認,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
於是,他微偏頭,再一次吻上她。
心在動搖。
曾靜想逃、想避,卻發現自己沒有辦法移動,甚至無法使出反抗的力氣,她在他的眸光裡軟弱。
這一次的吻要狂熱許多,後腦被他托住,讓她完全沒有後退的空間,只能接受他狂妄竄進的舌,撩撥著她的回應。
彷彿要讓她的口腔染滿他的味道,屬於他的氣息完全占領她的思緒,因為他的唇舌而翻攪。
思緒被迷亂了,情緒被撩撥了,她雙膝發軟,整個人被擁近他的胸口,與他貼得牢牢實實。
才嘗了這麼一口,曾靜卻知道自己再也戒不掉。
她無法自制的開始回應著,她不想忘掉這讓人心醉的感覺,彷彿整個人都被他真切擁有著。
她探出舌與他的回應,得到的是韋顥近乎低沉的嘶吼,可以了解他也同樣受悸動。
兩人吻得火熱,體溫也頓時升高許多,慾望在彼此的撩撥下很快燃燒起來,韋顥大掌不再托住曾靜的後腦,而是迅速來到她的胸口,解開她襯衫的鈕釦,隔著胸衣揉捏著她的柔軟。
「嗯……」紅唇被封緘,曾靜雙膝發軟,無助的低吟,整個人被貼在門板上,承受他的愛撫。
快要喘不過氣了……
曾靜覺得血液全衝上腦門,全身像是要燒起來,只能急促喘息著,覺得下一秒就要昏倒了。
像是知曉她的感覺,韋的唇離開了她,讓她可以大口喘息,補足欠缺的空氣。
這時,韋顥吻上她的頸,迅速脫去她的胸衣,享受更直接的柔軟,薄唇直接含住挺立的乳尖。
「嗯……」曾靜微仰起頭,將柔軟送進他的口中,輕吟著。
他的舌尖繞著乳尖打轉,帶來電流般的快感,她身子一軟,幾乎就要跌坐在地上。
韋顥雙手抱住她的腰,將臉埋進她的胸口,恣意享受著她。
或許是情慾累積太久,這初初的接觸已經讓兩人幾乎瘋狂,曾靜下身一陣陣湧出春潮。
「韋顥。韋顥……」曾靜喊著他,早已迷濛的眼凝著他,無言的做出邀請,讓他知道她已經為他準備好。
在認識他之後,經過他的「調教」,她早已不是羞澀的女子。
這樣的眼神,沒有一個男人忍受得住。
韋顥在最短的時間內卸下兩人的衣物,薄唇再度封住她,大掌則探入她的雙腿間,探索著她最誘人的一處,長指探了進去。
突來的進入讓曾靜微微一痛,忍不住咬住他的唇。
「對不起……」她微咬唇,雙眸帶著淺淺的歉意。
「痛嗎?」韋顥凝了她一眼,眼神裡有著疼惜,卻沒有停止動作,長指在她的體內緩慢抽送著。
曾靜倒吸一口氣,紅唇咬得更緊,後腦靠著門板,澄眸雖然迎視著他,卻是完全的迷濛,呵出一聲聲的低吟。
光是這個表情,就已經夠讓韋顥瘋狂。她美得讓他無法移開雙眼,無法忍住要占領她的渴望。
慾望在蠢動,吶喊著疼痛,韋顥調整著兩人的角度,挺腰一送,將慾望直接頂進她的花徑裡
她弓起身,接納著他的慾望,他猛地又是一個挺腰,深深的進入她。
快感夾雜著微疼,曾靜的指尖陷入他的肩膀裡,急促的喘息。
每每,他總是能讓她瘋狂。
熱燙的薄唇不停印在她的唇上、頸上、胸口上,帶來一陣又一陣電流,讓她狂亂不已。
他的衝刺越來越狂猛,她搖著頭,大口呼吸著,覺得自己就要被這熱潮淹沒,忍不住顫慄。
接著,他大手一抱,托住她的臀,讓她的雙腿緊緊夾住他的腰,兩人的接觸更加深入。
柔軟的濕潤裡,他悍然的挺進,結實又堅硬的探入,深深刺入她的花心。
「啊!」曾靜又是一聲輕呼。
大掌托著她的臀,托上之後又落下,讓他的每個衝刺都頂進她的深處,教她無法拒絕,只能一次次的接受。
「韋顥、韋顥……」曾靜心亂的喊著,覺得快感已經到達頂端,雙手將他緊抱,牙齒咬住他的肩,體內一陣收縮之後,顫抖的得到高潮。
而他,並沒有釋放。
一直以來,他總是能成功的控制慾望,如果沒有做安全措施,他不會讓熱流在任何女人體內解脫。
他溫柔的將她抱起,在一旁的貴妃椅放下,她長髮微亂的披散在肩上,若有似無的遮住泛紅的身軀,長腿無力的合著,紅唇輕喘著,還在高潮裡無法自拔。
坐在她的身邊,就看了那麼一眼,韋顥的眸色又變深了。
無法完全得到解脫的慾望,以往總能輕易自行解決,但今晚,他卻頻頻為她心動,慾望疼得發痛。
「該死!」他低咒著,不敢相信今晚竟然精蟲衝腦,一看著她就想要她。
他跪坐在她的椅旁,早已熱燙的大手再次握住她長髮下的渾圓,低頭又一次吮著她的乳尖,曾靜又意外又無力。
「韋顥?」她疑惑的語音帶著濃濃的喘息,根本就是另一種催化劑,教他的慾望燃燒得更旺
無法回答她的疑惑,他直接用行動給予答案,大掌下滑至她的雙腿間,又一次揉捏著她的花核。
曾靜顫抖著,才剛經歷過一次高潮的她,不認為自己還能承受更多。
「韋顥,你怎麼……」她夾緊雙腿,試圖拒絕他的求愛。
她知道以往的他在沒有準備時,絕不會恣意縱慾,總會讓她高潮之後才自行解決,但怎麼今天……
韋顥在她耳邊喃著愛語,輕咬著她的耳垂,再次勾引著她的回應。
「我的靜,我想要妳。」他不但不接受她的拒絕,反倒更加使勁的按摩著她敏感的花核,磨弄著她還濕潤著的花徑,讓她出口的拒絕都換成一聲聲的嬌喘。
「靜,妳好濕……我忍不住還想再要妳一次。」他說著讓人臉紅的話語,讓她不住顫抖,困難的喘息著。
她雙腿夾得更緊,因為他與平常不一樣的舉動而慌亂。他的慾望如此張揚,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他要不夠她。
在兩人拉扯之間,她的身體滑落貴妃椅,與他一樣蹲跪在椅旁,背對著他。
趁著這個機會,他堅實的胸膛緊靠著她的背,將她往前一壓,大掌由後往前捏握住她的柔軟,感受她的柔軟滿握在掌心裡的愉快,指尖還惡意的夾捏著,換來她一聲聲的嬌喘。
曾靜撲臥在貴妃椅上,被他壓制得紮紮實實,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微彎的姿勢正好迎著他張狂的慾望,在她的臀後準備著。
下一刻,韋顥雙手緊握住她的腰,由身後猛地刺入她的體內。
曾靜發出呻吟,不由自主的拱背,雙手握住椅緣,雙眸因為這又一次的刺激而閉上。
他將慾望深深挺入,在她的身後磨蹭,要她深切的感覺著他,用一種緩慢卻深刻的動作,一次次的在她體內抽插著。
每一次的接觸雖然慢,卻如此深刻,他一邊揉捏著她的花核,一邊捏弄著她的胸口,帶給她幾乎崩潰的多重快感。
她以為再也不能承受的這些,全都接受了,一聲聲嬌吟充滿客廳,在他緩慢卻堅持的動作裡,她迷醉著。
姿勢的關係,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兩人的接觸就在慾望結合的那一處,漸漸的,她有些不滿足。
她的腦袋裡一片空白,因為昏亂的情緒而迷亂,那持續的快感似乎欠缺什麼,她無助的低喊著。
「韋顥……快點……」她陷入情慾裡,無法自拔。
韋顯的雙眸像是要著火,男性因為她的渴求而堅硬,慾望幾乎就要爆裂。
他緊緊的握住她的腰,一改先前的平穩,逐漸加快速度。
她拱起腰,配合著他的動作,承受著他的衝刺。
「啊……」她受不了的嬌喘著,每一聲都讓他瘋狂,再也無法停下。
情慾越加炙熱,彷彿要將兩人燒熔,慾望在體內快速不停的進出,徹底的狂喜隨著他的衝刺,源源不斷送入她的體內。
他的慾望又燙又硬,過多的快感伴隨著兩人的嬌吟低吼,兩人眼中只剩下迷濛與混亂。
慾望的火焰徹底燃燒兩人的理智,他們在慾海裡浮沉著,整個心裡只剩下彼此,再沒有其他想法。
「不行了……顯,不行了……」隨著他的衝刺,她身體的快感又一次累積到緊繃,覺得下一秒自己就要燒起來了
她嬌喘的催化讓韋顥完全失去理智,再也無法顧慮什麼,用力的挺進,一次又一次,在她體內釋放所有的慾望……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4-12-31 05:58 PM
第九章
大床上,韋顥從曾靜身後環抱著她,讓她窩睡在他的心口,心頭的紛亂久久不能平息。
剛才,他用一種幾近瘋狂的方式,完全沒有理智那般,一次又一次的要了她。
那種不曾有過的「失控」與「狂亂」,讓他自己訝異得說不出話。
但僅僅只是訝異,他沒有任何的反感與不悅,更沒有任何慌張。
第一次,他在女人體內發洩慾望。
一直以來,他總是能成功的控制自己,不讓任何女人有機會生下他的孩子。
但是曾靜卻讓他失控了。
其實他很清楚,在他心裡,她與其他女人並不同;他無法確定的是,她們之間的差異度有多少。
一直到現在,他終於明白,曾靜是唯一一個能讓他改變原則的女人。
唯一。
原來就是這種感覺。
胸口漲滿某種幸福的情緒,他貪愛著她在他懷裡的甜蜜。
一直以來,他給她許多不同於其他女人的權利,讓她在他的生活裡佔有極為重要的地位,慢慢的,也讓她擁有操控他情緒的能力。
現在,她甚至變本加厲的滲入他的心裡、他的腦海裡,改變他的原則,改變了他的心態。
事情再明顯不過,她就是那個女人了。
他終於知道,在他的心裡,曾靜該是怎麼樣一個定位。
「嫁給我吧!」求婚的話語就這麼毫無預料的出了口,像是再自然不過,沒有任何唐突。
這句話入了耳,韋顥愣了一下,特別分神注意身前的女子有沒有聽進那句話。
曾靜動也沒動,像是睡著了。
韋顥先是鬆了一口氣,接下來定下心,用兩秒鐘去確定,剛才那句情緒化的話語,的確是從他的口中竄出。
然後,他又用了三秒鐘去確定,說完這句話的此時,心裡有沒有任何一點被迫的不悅。
沒有。
竟然一點都沒有。
他不但沒有覺得不愉快,反而胸口漲滿一種甜蜜的感受。
原來早該這麼說了。
他們兩個早就該在一起了。
就是這種篤定,就是這種想要在一起一輩子的感受,這難道就是相守一生的感覺嗎?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他自言自語著,怨著自己的後知後覺。「這是唯一可以解決我們之間問題的方法。」他早該這麼決定,就可以省去中間那些煩人的事了。
他從身後將曾靜擁得更緊,溫熱的臉埋進她的頸項,讓她淺淺的髮香淹沒自己,決意在此地沉溺。
「我不希望妳走,希望妳留在我身邊,而妳則是希望有一個歸宿,就能好好的愛我。這些亂七八糟的瑣事,只要我們結婚,一切都可以名正言順了。」他充滿愉快的開口,將曾靜抱得更緊,口中的低語沒停過,十分的自得其樂。
突地——
是他的幻覺嗎?
他彷彿覺得身前的她,微微顫了一下。
「聽到了嗎?」他再次陳述,輕輕啄吻著她的頰,溫柔的想要喚醒她。「嫁給我吧,靜。」
身前的她仍閉著眼,像是因為極倦而沉睡,沒有隻片字語的回應,只是任由他擁著。
看著曾靜熟睡的面容,韋顥不由得露出淺笑。
他是怎麼了?竟然有股衝動想把她叫醒,想讓她知道,他終於想出解決他們之間問題的方法了。
「原來結婚也不錯,沒想像中那麼恐怖。」他低聲笑著。
想及此,韋顥開心得很,在曾靜額上印下一吻後,很快放鬆下來,在她的身邊沉沉睡去。
時間一分分的過去,夜,更涼了。
像是過了一輩子,直到聽到身後平穩的呼吸,始終緊閉雙眼的曾靜,慢慢的睜開眼,無意識的望著前方,想起剛才入耳的那些話。
是嗎?
他想出來的「解決方法」就是結婚嗎?
不是因為相愛,不是因為彼此相知相惜,而是為了解決問題?
她嗤笑了聲,覺得無奈。
名正言順的在一起,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嗎?
他覺得,這就是她想要的結局?
沒錯,結婚是她從來也不敢奢望的,現在他雙手奉上,她不知道自己還在強求什麼?
只是……沒有愛嗎?
他不知道,結婚除了一張證書之外,並不代表什麼嗎?
他知道她想要的是廝守,是一生守護嗎?
如果沒有愛,結了婚可以離、牽著手可以放、床邊的伴甚至可以換……那怎麼會是她想要的結果呢?
不,絕不。
那不是她要的。
他的承諾只是教她害怕,教她駭然他的不理解,教她明白他的想法與她有多麼不同。
原來,兩人對未來的想法,是如此的天差地別。
這就是美夢之後的現實了。
作了一個晚上的美夢,在他的吻裡迷醉,在他的身下迷失,以為終究得到他唯一的愛,可原來,只是夢一場。
該醒了。
曾靜緊緊咬住唇,閉上眼,觸摸著環在身前的手臂,它仍然如此的溫暖,卻再也暖不了她的心。
迷濛與混亂。
天亮。
韋顥伸個懶腰,發現身前空蕩蕩的,再伸手往旁邊摸了摸,意外的發現曾靜竟不在床上。
以往他不曾在這房裡醒來,再晚他都會回到自己的家,為的是不讓曾靜有太多期待、不讓她有太多牽絆,為的是兩人要分開的時候可以瀟灑揮揮衣袖。
昨夜,他為了她打破許多原則,只是這個恃寵而驕的女人似乎未有任何珍惜感謝之意,反而把他一個人丟在床上。
韋顥下了床,在屋裡梭巡,驚詫的發現曾靜竟然不在家。
這是怎麼回事?
現在流連忘返的人是他嗎?
回到房間,韋顥心裡有著淺淺的怒氣,隱隱的感覺有些事情不對勁,可是真要說,他又說不出個什麼。
當空曠的屋子裡只有他一人時,他心裡有一種無法言喻的不悅感受。
在昨夜的熱情相擁之後,他無法接受這樣的轉變,非常不喜歡這種……一個人被丟下的感覺。
甩去心上急湧的怒氣,他開始著衣盥洗,在心裡想著,待會兒見到曾靜之後,一定要讓她明白,這麼做是不行的。
急著想見到曾靜的衝動,讓他直奔辦公室。推開門,他朝熟悉的角度望去,意外的,並沒有看到她。
他濃眉一皺,腳步一頓,接著移動腳步慢慢的走到她的桌旁,停住。
空的。
看見她的位置空蕩蕩的,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又起。
是他多心嗎?總覺得這不該是她會有的反應。
拿起手機,他直接撥了曾靜的號碼,鈴聲響著,一聲又一聲,接著進入語音信箱。
他單眉挑起——是不接電話,還是忙?
他打開通訊軟體,按了幾個字。
怎麼一早就不見人?到哪兒去了?
他站在原地,看著手機螢幕等著。
然後,已讀。
結果,不回。
韋顥濃眉緊緊的蹙起,看著螢幕上的「已讀」兩字,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個女人……他氣得咬牙。
他又撥了一次電話,不料這次電話竟然直接轉入語音信箱。
這代表什麼?她拒接他的電話,還是直接關機?
然後,通訊軟體終於傳來她的回應——
對不起,我從今天離職,不再進公司。
「什麼?」韋顥盯著手機螢幕上的那幾個字,幾乎不敢相信她會這樣對他!
讓他失控一晚上,讓他在她身邊睡了一晚上,然後丟下一句話,說她離職?!
「搞什麼鬼?」韋顥低咒著,發現自己竟然……被擺了一道。
妳把事情講清楚!
他又打了幾個字,還附上一個怒火沖天的表情符號。
沒有意外,結果又是已讀不回。
妳沒有話要跟我說嗎?妳不覺得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嗎?
韋顥惱了。
昨晚他才想著要求婚,女主角今天就不見人!
是她不知好歹,還是他自作多情?
握著手機的大掌收緊,怒氣籠罩全身。
曾幾何時,他竟然成了那個要「解釋」的人。
韋顥憤怒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用力的把門一甩,試圖將對她的怒氣關在門外,無法原諒她竟然如此辜負他的一片用心。
「不進辦公室?我看妳可以耍多久的脾氣!」他賭氣地道,壓根不相信她可以將一切置之不理。
他瞪著手機,彷彿手機會在下一秒蹦出錢一樣。
他目不轉睛的瞪視著,從來沒想過「已讀不回」這件事會讓他如此崩潰,他幾乎想把手機摔了。
沒有動靜。
一分鐘過去了,還是沒有動靜。
他真的要瘋了——
突地,門上傳來敲門聲,韋顥露出笑容,三步並做兩步的衝到門邊。
「妳終於……」韋顥的微笑僵在唇邊,表情迅速轉為茫然與不解,將還沒說完的話吞了回去,看著一臉緊張的助理秘書。
不是她。
不是曾靜。
不是他的她。
助理秘書心有旁騖,根本沒注意到他的表情,急著報告匆匆來訪的原因。
「總經理,曾姊傳訊息給我,說她離職,不會再進辦公室,有什麼急事可以用訊息問她……怎麼突然這樣?交接期還有兩個禮拜不是嗎?」
韋顥瞪著助理秘書,久久說不出話。
曾靜玩真的。
她不是開玩笑,也不是耍耍脾氣,她是真的不打算再進辦公室了。
無法適應眼前突然的狀況,韋顥難得有些茫然的坐回位置,耳邊助理秘書還在緊張的念著:「曾姊負責的東西很多耶,怎麼會突然說不做就不做?這樣我的壓力好大,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真吵。
韋顥閉上眼,助理秘書還在沉不住氣的念著,念得他頭都痛了。
曾靜……是什麼意思?
不想見他嗎?
突然不接電話,不進辦公室,難不成她還能不回家嗎?
一個念頭閃過,韋顥注意到丟在桌上的車鑰匙,發現一串陌生的鑰匙正掛在他的車鑰匙旁。早上急著出門,他根本沒注意到。
那是她房子的鑰匙,也是他唯一買給她的禮物。
曾經,她說過就算分手,也不會把房子還給他,如今,那串鑰匙卻在他的面前。
意識到那串鑰匙背後可能代表的意義,他一怔,眼前一片黑暗。
「出去。」韋顥手一揚,沉聲開口,終於成功止住助理秘書的叨念。
助理秘書知道自己失控了,只好閉上嘴巴退出辦公室,還給韋顥一個安靜的空間。
只是,吵鬧的聲音教人難受,接下來的靜默卻更讓他崩潰,因為他意識到——
她要跟他分手。
她要跟他斷得乾乾淨淨。
她分手的決心如此強烈,連一向緊握在手裡的房子,她都可以不要。
被人丟棄的憤怒感熊熊燃燒著他,讓他幾近瘋狂。
她想走?
她竟然不想留?
「曾靜──」他憤怒的顫抖,猛地怒咆,用力捶打著桌面,用盡他所有的力氣。
疼,從拳頭那裡傳來,也從……心裡的某一處泛開。
越來,越疼。
※※※※
坐在超商裡,曾靜支著下顎,看著韋顥傳來的訊息。
不用聽到他的聲音,不用看到他的人,都能知道他有多麼生氣。
昨晚,她被嚇著了。
在歡愛之後,他竟然跟她求婚了。
迷濛中,她以為自己作了個再美不過的夢,所以沒有太大的反應。
當他在她耳邊繼續叨喃時,她才知道那是真的。
他真的跟她求婚了。
但那句話不但不是美夢,反而讓她迅速的回歸現實。
說出那句話,她知道對他來說是多大的讓步與妥協,也代表他對她某種程度的在乎。
該說她不懂得滿足嗎?竟然轉身就跑,連面都不跟他再見一次。
應該是這樣說吧。
但是,她要的真的不多。不是錢、不是房子、不是身份地位,更不是婚姻的空殼,她要的,就是一個男人單純的愛。
僅此而已。
她要他全心的愛,她要他專注而執著的眼神,要他只能為她綻放的笑臉與溫柔。
她不是個大方的女人,一直都不是。
她沒辦法跟任何女人分享他的笑容,在過去的那些日子裡,一切都只是裝出來的不在乎。
而她,裝得好累了。
在未來攜手的長相廝守裡,她沒有辦法想像那個男人是韋顥。
他從來,不允他的愛。
她甚至相信,他就算給了她婚姻,也不會奉上他的心。
而這樣的男人,她要不起,也不想要。他的施捨……她不接受。
就算現在心如刀割,心裡有萬分不捨,她也受夠了這幾年的痛,不想再將未來交到他手中,早就做好的決定,不會因為昨夜的迷醉而改變。
只是,他的提議仍舊動人,那雙深邃的黑眸仍對她有一定的影響力,她怕自己不夠堅持,會又一次落入他的溫柔陷阱裡。
只能逃。
顧不得面子,顧不得未完成的太多事,她只想離開。
這些年,她攢下來的錢雖然不算多,但要安身立命也不是難事。她對於他的責任,只要把她手上的工作交接結束就好。
這,已經是她能做到的全部。
就算是她負了他也罷,她已經無力再去承擔那些,她真的不想再看到他離開的背影了。
深吸一口氣,她該回家收拾行李了。早上走得匆忙,什麼東西也沒帶,如果真要走,她也得準備準備才行。
早上把備份鑰匙給了他,待會兒她會把那些文件擺到明顯的地方,該還的,都還了吧,一乾二淨對彼此都好。
移動沉重的腳步,她從來沒想到,回家也是一個負擔。
才進到屋裡,她的手機就響了,心口猛地一跳,手機差點從掌心掉下去。
她拿起一看,輕嗤自己的膽小。原來是助理秘書打來的,並不是韋顥。
「怎麼了?」她收拾心情,專注於工作,知道助理秘書應該有很多事情得問她。
「曾姊,妳怎麼突然就……咦,總經理你要做什麼……」助理秘書才起了頭,手機就被人搶去。
「妳人在哪裡?快回……呃?喂!喂?!」韋顥搶過助理秘書的手機,衝著手機就是一聲吼。
曾靜心裡打了個突,因為聽見話機那頭傳來那個熟悉的稱謂,更因為他那再熟悉不過的吼聲。
怎麼會是他?
還沒做好跟他說話的心理準備,曾靜想也不想,直接結束通話。
斷線的嘟聲傳來,韋顥簡直要瘋了。
掛電話?
這女人越見過分,接別人的電話,卻不接他的!
更別說一聽見他的聲音,竟然索性掛電話!
真是見鬼!這女人真的不放過任何激怒他的機會!
他什麼時候成了豺狼虎豹、毒蛇猛獸了?
「再撥!」韋顥把電話遞給助理秘書,讓她再試一次。
助理秘書聽話的重撥,另一頭遲了一會兒,才接起電話。
「曾姊……」助理秘書起了頭,沒有意外,又遇到「盜匪」了。
「曾靜……」韋顥才吼,電話又斷線了。
韋顥氣得吹鬍子瞪眼睛。這女人一聽到他的聲音就掛電話!
「再撥!」他又一次把電話遞給助理秘書。
「總經理……」助理秘書瑟縮的開口。「這一次,你可以不要搶我的電話嗎?我真的有很多事情得跟曾姊問清楚,不然工作都不能做了……」
韋顥氣得胸口起伏,咬著牙,大半天才說出一個字。
「好。」簡直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這一次,電話響得更久了,另一頭的人似乎正慎重考慮著,要不要接這一通電話。
就在助理秘書以為電話就要轉進語音信箱時,終於,曾靜接了。
「曾姊?」助理秘書喊著。
曾靜在電話那一頭,久久不敢出聲。
「曾姊,還在嗎?」助理秘書又問。
「嗯。」曾靜輕應,表示她還在,但是深怕通話對象會在下一秒又換人,所以回答得很小心。
她承認她是個膽小鬼,連聽到韋顥的聲音都會害怕,像做錯事的人是她一樣。
「我有些事情要請教妳……」助理秘書開始把條列出來的問題,一個一個仔細問著,一邊聽著電話那端的回答,很認真的抄寫下來。
而曾靜這頭,終於確定韋顥不會再突然「出聲」,安心且仔細的跟肋理秘書交代其他的注意事項。
韋顥只是等著,他的視線不曾稍離那支電話。
一分一秒、一分一秒。
原來,等待是這般折磨人的事。
韋顥不禁要想,以前的日子裡,她也在那間屋裡,這般折磨地等著他的出現嗎?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4-12-31 05:59 PM
第十章
通話期間,韋顥始終面色凝重的在助理秘書身邊環手站著、瞪著、聽著,然後,握拳著。
公事重要、公事重要、公事很重要!
他很努力的自制著,不要在還沒辦完正事的時候,就把電話給搶過來。
但該死的,他一肚子的不滿。為什麼她跟別人說話,就是不跟他說話?!
時間很快的過了五分鐘,韋顥覺得自己的耐心就要用罄。
「到底說完了沒?」他忍不住催促,語氣滿是不耐。再拖下去,什麼公事他都不管了!
助理秘書翻了翻白眼。
總經理是吃錯藥了不成?她現在正在努力交接工作,不是在聊天啊,為什麼他一副想殺人的模樣?還對她手中的電話很有興趣似的。
「呃,曾姊,我的疑問大概就是這樣,如果還有不懂的,我之後再跟妳聯絡。我覺得……總經理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妳……」助理秘書決定尊重付薪水給她的那個人。
「我沒事跟他說,我要掛電話了。」曾靜在電話這一頭慌得很。
「妳要掛電話了?可是……」助理秘書才重複了這句話,韋顥就衝著電話大喊。
「妳如果敢掛電話,我就算把台北翻過來,也要把妳找出來!」他真是受夠了!
助理秘書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聾了,而在電話另一頭,曾靜也只能握著手機愣著。
「我不要跟他說話。」她終於擠出一句話,還不忘帶上威脅,「有什麼話,叫他就這樣說,他如果硬要搶,我就掛電話了。」
「呃……曾姊說她……她不要跟你說話。」助理秘書頭頂直冒汗,半點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攪和進來。
「什麼?!」韋顥一肚子火,動手就要搶。
「曾姊說你一搶她就掛電話了,你可千萬不要搶啊。」助理秘書忙補述。
已經被掛過兩次電話,韋顥也算是學乖了,只能按捺住脾氣,跟曾靜「隔空」談判。
「我要見她,叫她來。」他的指令很明確。
韋顥的聲音夠大,完全不需轉達就能傳到曾靜耳裡。
「不行,我沒辦法。」她想也不想地回絕。
「曾姊說她不行。」助理秘書尷尬地轉達,真的很想腳底抹油走人。這兩個人怎麼跟小孩一樣,還要把她給拖下水。
突地,她靈光一閃,直接切換成擴音,省去轉達的尷尬。
「有什麼不行的?總是要出來面對。」韋顥對著手機喊,越喊越氣惱。
這女人竟然讓他做這種……近乎低能的動作!
「有什麼事情電話裡說就好。」她不想再面對他。
韋顥一聽更惱,完全沒想到其實旁邊還有聽眾,衝著電話又喊:「妳不會讓我對著電話求婚吧?」
助理秘書的眼睛都亮了。哇!聽到一個大八卦耶!
「不用求了,我不答應。」曾靜拒絕了。
她認真想了一晚上,不答應是她最後的答案。
「曾靜!」韋顥怎麼也沒預料到,這竟然會是她的回答。
他一輩子沒想過要結婚,給她這個機會,她竟然還拒絕?!
這下助理秘書的眼睛瞪得更大。天啊!這八卦更猛,竟然有人可以拒絕總經理的求婚!
「妳現在在哪裡?我們得談一談。」他向來都是勝券在握的人,卻在遇見曾靜時什麼都亂套,逼得他撂狠話。「我告訴妳,逃避不是辦法,再怎麼樣都得談談,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
電話的那一頭一陣沉默,曾靜在思考著。
她知道他說的是實情,一逕的逃避不是辦法。再說,要分手難過的人是她,而不是他,他理當不會為難她才是。
撂完狠話的韋顥,卻因為她的沉默而心慌起來。
生氣了嗎?
不想理他了嗎?
不會再掛電話吧?
他真的很想見她……
「好啦,別生氣,我不該大吼……對不起。」心慌的情緒排山倒海而來,道歉的話語不經思考就出了口,他只想求得她的原諒。
曾靜一怔,助理秘書更是嚇得嘴巴都忘記合起。
但韋顥顧不得那麼多了。「在一起那麼久了,妳不能說走就走,不給我任何理由……再怎麼樣都得說清楚吧。」
曾靜抿著唇,思索了半天終於決定認輸。「我在家。」
「我馬上到。」韋顥說完,抄起電話就想跑。
「喂喂喂,總經理,手機是我的!」助理秘書趕忙阻止。
韋顥一回神,把手機丟了過來,火速朝外奔去。
「總經理,你等下有會要開……」助理秘書在他身後大喊。
韋顥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衝,只是手在半空中揮了揮,一副「別吵我」的姿態。
「哇!」看著這一幕,助理秘書瞠目結舌。「我不曾看過總經理像火燒屁股一樣緊張……曾姊,妳真強!」
※※※※
拿著鑰匙,韋顥直衝曾靜的家……呃,不對,是「他們」的家。
一開門,只見曾靜緊張的從餐椅上站起,好像他會對她怎麼樣似的。
他面色一凝,大步朝她走過去。
「我說了不要結婚,你說什麼都沒用。」曾靜先發制人,舉起手制止他的靠近。
韋顥聞言先是腳步一頓,接著無視她伸出阻止的手,大步往前一邁,將她整個人抱進懷裡。
「妳知道早上一張眼沒見到妳,我有多慌嗎?」他用力抱著她,喜歡她在懷裡的感覺。
昨夜,他擁著她入睡,才知道那是多麼幸福的感受。不只是肉體的接觸迷人,相偎相依的安全感更教他無法自拔。
「你沒有聽清楚我說的話嗎?我說我不要結婚。」曾靜被他的動作搞得有些迷糊,試著掙脫他卻不得其果。
韋顥大掌握住她的肩膀,黑眸終於迎向她。
「我就是特地來把話聽清楚的。妳為什麼不肯嫁給我?」說到這個,他就笑不出來。喉間一陣緊縮,因為看清她臉上的表情不是故作姿態。
「你不是真的想娶我。」曾靜輕咬唇,心亂如麻。「你只是一時……」
「一時什麼?」韋顥打斷她的話。「我不是小孩子,還有什麼一時不一時?是不是真的想娶妳,我自己清楚得很。倒是妳,為什麼在我身邊待了這麼久,卻在這關頭變了心?」
「不是這樣的。」曾靜撇過頭,故意不看他,實在沒辦法迎視他如此義正辭嚴的神情。
「我洗耳恭聽。妳告訴我,到底是怎樣?」他沉聲問,黑眸注視著她,沒半瞬稍離。
曾靜垂下眼,咬著唇,不知從何說起。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突然想到結婚這事,而且是在我說要走之後,這完全不合理。」她避開他的眼神,不讓他眼裡的柔情動搖自己離開的決心。
「我不知道感情這件事還需要合理。我跟妳求婚,難道還要誰的同意嗎?」韋顥眉頭蹙起。原來她拗起來這般費神。
「我啊!」終於,她揚眸看著他。「你要結婚,也要我同意啊。」
「是啊,我是需要妳的同意,所以我來了,妳可以同意了!」韋顥覺得自己已經把話都講白了,這女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
曾靜搖頭,嘆了一口氣。
這男人談生意時精明得很,在感情這檔事上卻不及格。
「並不是你說了、你來了,我就得同意的。」她努力保持平靜的看著他的眼。「難不成任何一個對我有興趣的男人開口,我都得嫁嗎?」
任何一個對我有興趣的男人。
這幾個字分外讓人敏感,韋顥很快的想到最近讓他氣得牙癢癢的那位——汪弘致。
「妳不會告訴我,汪弘致也跟妳求婚了吧?」他黑眸頓時像是著了火,因為憤怒而燃燒。
曾靜澄眸微瞠。這個男人腦袋裡裝什麼呀?!
「這跟他有什麼關係?」她忍不住推開他,轉過身去。「反正我嫁誰都好,就是不嫁你。」
她的第一句話讓他笑容愉快,下一句話卻馬上讓他的臉色沉下來。
韋顥大手一張,由身後緊緊抱住她。
「妳什麼人都不能嫁,只能嫁我,只能愛我,只能在我的身邊。」他幾近霸道的開口,在她的耳邊低喃。
經過昨夜,他已經清楚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定位,再沒有任何遲疑。
「不是說了嗎?我們結婚。妳要什麼,我就給妳什麼,包括婚姻、包括未來、包括我!」他慷慨的允諾。
「可是現在,我什麼都不想要。」曾靜淡淡的開口。
現在的他,願意滿足她對物質的所有需求,但是她渴望的,卻是心靈上的慰藉與依靠。
這些,是他允諾不了的。
給了他的人,卻給不了他的心。
他的懷抱如此溫暖,他的承諾如此動人,但是,她卻很難相信他。
「為什麼?」韋顥大手一僵,不肯相信,卻也無法再忽略,她真的不打算接受他。
曾靜旋身迎向他,抿了抿唇。「這三年來,我在你的身邊,看過的女人超過十個,你總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說分手就分手……如果我記得沒錯,你才說過我們分手沒關係,結束一切是早晚的事情。」她提醒他說過的殘酷話語。
「那是之前。」韋顥並不否認。在昨晚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但是現在已經完全不同。」
曾靜面露疑惑,無法相信入耳的這些話。
「或許妳說的沒錯,一開始我不想放手,是因為不甘心。連我自己都相信這個理由。」韋顥說完,忽然緘默下來。
由於不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曾靜提著心口,一句話也不敢說。
他的表情太正經,他的態度太慎重,而他的話……完全無法預期,所以,她只能沉默。
兩人靜默的對視著。
而這樣的對峙,讓心慌又襲上韋顥的心頭。
近來,他越來越常遇到這無法控制的情緒;越是不喜歡,卻越是明白自己的無力。
他心亂,是因為她的拒絕。
一而再、再而三的堅定拒絕。
所以,他無法再故做鎮定,無法再說出任何違心之詞。
竟然……如此擔心,如此的害怕。
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機會將她留下,他只想求和,只想舉白旗投降。
「妳說了要走,我明白妳再也不會留在我的身邊,將來的日子可能再也見不到妳……我有些慌了。」他坦白示弱,對她承認自己的無力。
曾靜啞然,一句話都說不出。
慌?
這個男人竟在她面前說他慌了?
「不可能……」她搖搖頭。
「是啊,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韋顥失笑,臉上有著無奈。「當我看著另一個男人對妳獻殷勤、對妳流口水,我完全沒有辦法接受,我甚至已經決定,要放棄與汪弘致的案子。只要能阻止他繼續跟妳糾纏不清,我什麼都可以放棄。」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曾靜知道她不該輕易就相信這些話,但她卻不爭氣的心軟了。
「你說,這是解決我們之間問題最好的方法……」她至今仍然無法接受,他是這樣看待他們之間的一切。
「難道不是嗎?」韋顥反問。男人的心緒,不懂得拐彎繞圈子。
一直以來,他對女人不曾用過什麼心思,只知道隨著想法行動。
「我希望妳留下來,而妳也希望留在我身邊,結婚是最好的方法,這句話有什麼不對?」他一點也不明白。
這一點情調也沒有的理由,真讓曾靜萬分委屈,滿腔的淚全湧了出來,滑落她的頰,聽不懂他沒有包裝的甜言蜜語,只是覺得想哭。
「結婚不能沒有愛情,你今天希望我留在你身邊,所以你求婚,如果明年你覺得膩了,是不是我們就分開?如果你不愛我,如果你對婚姻沒有認知,那我們還結什麼婚?」她忍不住控訴。
韋顥實在聽不下去了。
「我當然愛妳。」他對著她吼了出來。「妳哪個耳朵聽到我不愛妳了?」真不知道她哪來這樣的理解!
愛?
曾靜一愣,好半晌講不出話來。她想開口反駁,卻只是哽咽,眸裡滿滿的都是不明白。
她的確不曾聽過他說不愛她,但是……
她也沒聽過他說愛她啊!
韋顥嘆了一口氣。這女人一定要他講得這麼清楚嗎?
「妳說,妳在我身邊看過不下十個女人,請妳想一想,最後看到別的女人是什麼時候的事?」他環著手臂,忍住將她搖醒的衝動。
曾靜咬唇,認真的想了想。
三個月?
好像不只。
半年?
好像……還要更久一點。
「呃……」認真算了算,好像都快有一年的時間了。
「我以為見不到那些女人,是因為你終於懂得尊重,知道這些私事不該讓我來處理。」她看著他,小臉上還是控訴。
「哈!我沒有那麼體貼。」韋顥冷笑一聲,狠狠的瞪著她。「如果不是真的愛上妳,我不會甘心留在妳的身邊。」
其實,這個如此明顯的事實,他也是這兩天才想清楚。
那時,公司拓展業務,他忙得不可開交,沒有女人受得了他隨時改變的行程,只有她,一直守著,等著他空暇時的聚會。
而他也漸漸與那些女人斷了聯絡,空下來的時間,他總是往她身邊跑,在她的身邊流連。
他以為,那只是剛好。殊不知,他早已習慣與她相處,早已戀上她身上的味道。
在知道可能失去這一切的時候,他才發現,她的存在早已不可取代,她在他心裡烙得好深,她一旦離開,只怕會是撕心裂肺的痛。
「妳曾說,我不會愛人;我則告訴妳,是因為沒有遇到值得我愛的人。」韋顥迎著她的眼,想望進她的心。「但是,現在我可以確切的告訴妳,妳就是那個我唯一想愛的女人。」
聽到這個驚人的答案,曾靜咬著唇,淚水模糊雙眼,目光閃爍。
「因為妳,我懂得了愛;因為妳,我知道什麼叫失去;因為妳,我確定了結婚是一件甜蜜的事;因為妳……我懂了好多好多。」他誠摯而專注的告白。
天啊。
曾靜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捂著唇,她只能專注的看著他。
「我說結婚是認真的。」韋顥深吸一口氣,伸手握住她的雙肩。「我不是衝動,不是一時迷惑,更不是什麼甘心不甘心的問題……曾靜,我愛妳。」他用最沉的嗓音,說出他的心。
曾靜,我愛妳。
這一句,一次次在她耳邊回音般繞著,彷彿要讓她相信,那句話是真的。
曾靜,我愛妳。
她心口一陣陣的抽緊。
她不敢相信這驚人的話,脆弱的心卻被深深撼動著。
曾靜,我愛妳。
終於,淚水滑落,她莫名其妙的哭了起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落了一地,將她的頰沾得好濕。
「傻瓜。」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韋顥是又好氣又好笑。
他伸手擦去她的淚,只是手心濕了、手背也濕了,她的淚卻還是落個沒完。
「這輩子,我只想牽著妳的手,一直、一直廝守,一直、一直到白頭。這是我對婚姻的看法。」他索性用手肘去擦她的淚。
「曾靜,妳懂了嗎?妳懂我的心了嗎?」他的唇抵著她的額,輕輕印下一吻,封印著對她珍視的心。
那一聲聲問語柔了她的心,也化解了她心裡的疑惑與不解。
懂了嗎?
或許花了一點點時間、流了一些淚,但是……
懂了。她終於懂了。
她用力的點著頭,一下又一下的點著頭,過於激動的情緒讓她無法開口,只是低著頭,無法控制的淚一滴又一滴落下。
韋顥伸手將她攬進自己懷裡,讓她的身子再次箝進他的胸口。
他又一次吻了她的髮。
又一次收緊他的手。
又一次說了那句話——
「曾靜,我愛妳。」
曾靜閉著眼,笑了。
這句話,怕是再怎麼聽都不膩。
托起她的臉,這一次,韋顥低頭吻去她的淚。
沒有逃避,沒有傷心。
這一次,他們吻住了幸福。
──全書完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4-12-31 06:00 PM
朝聖 橙心
已經停稿許久。認真算了算,是一年又四個月。
其中有很多因素,最大的因素當然是正職工作忙碌,其次是小孩上學了,有許多功課需要幫忙盯著,於是,時間顯得不夠用。
放棄這條路,心裡隱約覺得可惜。
只是,一本書要用很多的時間跟心緒去完成、去整理,所以,縱使是心有餘,卻嫌力不足。
就這麼拖著拖著,竟然也過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
一直到了暑假,我終於有時間去檢視這件事,去翻閱一年多年前的稿子,原來已經完成了一半,卻停了。
我支著下顎,努力回想著那時寫稿的動機與整本小說的起承轉合,慢慢的,終於有了一些感覺。
但仍嫌不足。十分、十分不足。
似乎還少了些什麼情緒真正的投入。
說白些,就是我活在「現實」裡太久了,沒有辦法將自己融入小說的情境裡。
如果硬是這樣寫,寫出來的情緒鐵定勉強,一定不是自己想要的樣子。
得想想辦法才行。
突地,靈光一閃,我想到了一件我從來不做的事——
看韓劇。
讓自己跌進幻想情境裡,這應該是最快的方式了吧?我自問道。
之前,我從不看韓劇,因為我已經沒有太多閒暇的時間,而且我不看的原因,也是不希望自己被影響。
但眼下大概是不得已中的不得已,於是,我開始往「朝聖」的路上走去。
白天,我利用空閒時刻努力看,每晚,利用小孩睡著的時刻,海啃傳聞中好看的韓劇。
沒日,沒夜。哭得淅瀝嘩啦。
不好意思,因為本人偏愛虐心劇情——我想我的讀者應該也能看出我寫稿上的喜好。
越慘的,越好。
整天眼睛腫得像什麼一樣,整整十天的時間,我看了五部韓劇。
果然,發揮了極大的功效,恢復了本來的水準。
我在半個月內,把一年四個月寫不完的稿子完成了!
雖然這本來就是我寫稿的速度,但是在經過一年四個月的「拖磨」之後,這還真是頭一回。
很開心的,我終於完成了。
這密集「集訓」的結果,大概會讓我停看韓劇一陣子。
但是,對於寫稿這件事,我想我會繼續努力。
雖然說花了一些時間,讓自己走回這一途,但是,重拾的熱情還在,希望能繼續發酵。
橙心,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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