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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命騎士3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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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毒愛說
時間:
5 天前
標題:
吾命騎士39-1
本帖最後由 毒愛說 於 2024-12-17 10:47 AM 編輯
角色介紹
未來的‧太陽騎士
艾洛ElaroSun
身高:188公分
外貌:金髮,偏藍的綠眼
別人對他的普遍印象:哥哥
不為人知的小秘密:喜歡某種香味
*
未來的‧審判騎士
珍萼HungriJudge
目前身高:168公分
外貌:黑髮黑眼
別人對他的普遍印象:殘暴少女
不為人知的小秘密:很用心的在保養頭髮
*
未來的‧暴風騎士
修伊斯ShuisStorm
目前身高:172公分
外貌:藍髮綠眼
別人對他的普遍印象:絕對是個帥哥胚子
不為人知的小秘密:偶爾會躲在被子裡哭
*
未來的‧教皇
露狄亞Ludia
目前身高:167公分
外貌:淡綠髮,偏藍的綠眼
別人對她的普遍印象:艾洛的妹妹
不為人知的小秘密:喜歡逗弄眾弟弟
*
第一章實習中
{節一:實習的副隊長}
天才剛亮,艾洛便醒過來了,不知為何,他對陽光特別的敏感,只要一感覺到陽光就會醒過來,那怕是不需早起的假日也一樣,但老師特地實驗過,半夜拿著蠟燭來照他,卻沒有相同的效果。
最後,老師下結論說他是陽光燦爛型的男人,所以一被陽光照到就反射性要燦爛一下,當然就會醒過來。
艾洛不太懂這是什麼意思,但老師說的話,十句中大概有兩句是他不明白的。
「聽進去但不要太在意就好,免得你這認真的傢夥想爆腦袋就不好了,尤其是我居然也跟著忘記選候補騎士!」
也跟著......?總之,既然老師這麼說了,艾洛也就聽進去但不在意,雖然突然領悟是誰也忘記選候補騎士,可是──「聽進去但不在意」!
艾洛對自己早起的習性其實感到很滿意,不會睡過頭,早起也可以做更多事情。
一個俐落的翻身下床,艾洛脫去背心,胸口赫然出現一道X型的傷痕,大小幾乎橫跨整個胸膛,雖然痕跡只是比周圍皮膚偏紅且凹陷了一點,但以光明神殿的治療能力,竟然能留下這麼深的傷痕,可想見當時受傷的程度有多嚴重。
轉過身去,艾洛低頭從水盆掬水洗臉,背上竟也有一條從右肩橫跨到肩胛骨下方的傷痕,顏色甚至比前胸的X更深。
簡單的梳洗,接著是整理儀容,但衣服早在昨晚就用熱水壺熨得平整,鞋子也擦亮了,只是稍微梳了梳頭髮就完成了,這麼簡單的步驟每次都讓艾洛有些心虛。
本來他覺得太陽騎士就是該有一頭閃亮的金髮,所以老師要他把頭髮留長的時後,他一口就說好。
「那今天就教你怎麼保養頭髮,比敷面膜簡單多了,首先要根據你的髮質調好護髮精油和順髮霜,每天都要洗頭,一天用清水洗就好,但一天在洗完頭髮後,用精油徹底按摩,再燒一桶熱水,把毛巾泡熱擰乾後包在頭上,重複個三次後把精油洗掉,再抹上護髮霜就大功告成了......啊,不對,每天早上還要梳頭一百下。」
「老師,我決定剪頭髮了!」老師一臉為難,咕噥:「好像沒聽說過太陽騎士一定是長髮......好吧。」
老師真是太縱容自己了!艾洛有些自己偷懶的感覺,畢竟老師也是這樣保養頭髮,他卻因為想偷懶而選擇留短髮......說到保養頭髮,今天好像是敷面膜的日子?艾洛的心情立刻沒有剛起床那麼愉悅了。把自己弄成一個麵團,在炎炎夏日被熱氣蒸得全身是汗,加上因為全身黏答答,根本什麼事也不能做,只能坐著發呆,這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
原本,他一週得敷兩次面膜,比老師還多一次,因為他的皮膚天生不夠白,幸好因為他還是實習騎士,薪水不高,而且又越長越高大,用掉的面膜份量很驚人,真要繼續一週敷兩次面膜,老師說不定還得貼錢幫他買原料,所以等到他的身高長到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時候,終於改成一週一次面膜。
不過,老師下了禁令,不準他在早上十點到下午兩點間在太陽底下待超過五分鐘,其他時間不準待十五分鐘以上,一旦超過,當天就要立刻加敷一次面膜。
艾洛從來沒有加敷過。
穿好衣物,在鏡子前方轉了一圈,確定全身上下都整整齊齊,這才走出房間。想著今天的行程,既然要敷面膜,那恐怕得把事情早點做完,糟糕了,記得上次敷面膜的時候,精油好像快沒了,不知道還夠不夠再用一次,要不要抽空再去買一些......
「隊長。」
兩名聖騎士站在房間外頭,似乎已經等艾洛一段時間了,一見到他就恭敬的行了個騎士禮,甚至異口同聲的叫喚。
論實際身份,對方兩人都是聖騎士,艾洛卻只是實習聖騎士,就算是未來的太陽騎士,還未正式當上之前仍舊是實習生,照道理來說,艾洛才是該恭敬的那一方,但是他的情況實在太特殊了,沒有人會認真看待艾洛的「實習聖騎士」身份。
事實上。八歲就入聖殿的他。資歷比許多超過三十歲的聖騎士還深。
雖然如此,剛開始,艾洛和自己的隊員相處還是有點尷尬的,他的隊員們全部都是正式聖騎士,只剩下他還是實習聖騎士,雖說是實習的太陽騎士,但終究......「讓你們久等了。」艾洛笑笑的說:「你們可以不用這麼早來的。」
「也沒有多早。」其中一人也笑著回應說:「正好在隊長你出來的十分鐘前而已。」
「囉嗦和冰塊,快點選一個,我回來就要驗收。」
想起老師的交代,艾洛不禁多看了兩人一眼,囉嗦和冰塊......
剛剛開口說話的人是狄力,他為人一向很和善,親和力高,人緣也很好;另一個羅納林則比較沈默寡言,屬於默默把事情做好的類型。
這兩個人哪個是囉嗦、哪個是冰塊,不用十秒鐘就可以分的清清楚楚。
除了個性差異不小,他們的年紀也有段差距,狄力已經二十有五了,羅納林只有十九歲,三年前他成為艾洛的太陽小隊員時才十六歲,卻已經當上正式聖騎士,雖沒有創下最年輕記錄,卻也是天資過人。
兩個人隱隱有競爭的意味,甚至連其他隊員也有選邊站的的情況,支持狄力的隊員站了七成,但支持羅納林的隊員是實力比較強那幾個,兩方的叫近讓對上氣氛有些暗潮洶湧。
艾洛知道這全是自己的錯,因為他遲遲沒辦法下決定,連老師都不得不下令讓他快點選出副隊長......
*
續{節一:實習的副隊長}
「隊長」羅納林疑惑地問了下,卻沒有多說一個字。
艾洛回過神來,看著羅納林年輕卻擁有超齡淡漠神色的臉,下令:「報告一下今天的任務。」
羅納林和狄力一愣,平常這工作是狄力的,但現在艾洛注視的人是羅納林,顯然是要他回答,因此,兩人都察覺今天似乎有些不同,更隱隱猜出是他們最希冀的事情。
「是!」羅納林終於放下惜字如金的習慣,開始侃侃而談:「十二聖騎士長從今日開始出差,為期一週,所以您本週需代理太陽騎士的工作,領導整座聖殿。
「現在第一件工作是去找亞戴爾副隊長,問明太陽騎士本週的事務有哪些,順道領取公文。」
羅納林回答得簡潔有力,艾洛頗滿意地點頭,即使惜字如金,該開口地時候仍舊不含糊,以往這並不是他要報告的事情,卻也知道的很清楚。
見狀,狄力也不著急,他相信隊長會給自己公平競爭的機會。
「那麼,我們就去見亞戴爾副隊長。」
遠遠地,艾洛就看見要找的人正在吩咐艾德和其他三名聖騎士。
亞戴爾,老師的副隊長,不管是什麼事情都能處理的妥妥噹噹,就算是十二聖騎士一起出差,聖殿忙到上上下下充滿黑眼圈的時候,他也能保持從容自持的姿態。
全光明神殿都認同亞戴爾是有史以來最好的副隊長,甚至常常有外來的民眾誤認他就是太陽騎士,當然,一見到真正的太陽騎士,他們就會開始懺悔自己的愚昧。
第三十八代太陽騎士,號稱史上最完美的太陽騎士,可不是隨便就可以得到的稱號。艾洛總是不自覺地把自己的兩名副隊長候選人和老師的副隊長做比較,但他有些氣餒的發現,狄力人緣好、羅納林做事俐落,兩個人合起來就是一個亞戴爾了,可惜他沒辦法把兩個人合成一個人。
「艾洛,你來得正好。」亞戴爾擡眼就望見艾洛,笑著說:「太陽騎士長離開之前要我多協助你,但沒說得很清楚,他交代你要做什麼」
艾洛搖頭說:「老師沒有特別交代什麼事──對了,老師要我......」他停頓了一下,想到狄力和羅納林還站在身後,但還是照時交代:「他回來的時候要驗收我是否已經選好副隊長。」
亞戴爾怔了一下:「你還沒有選好副隊長」
聞言,艾洛有些慚愧,更不想回頭去看狄力和羅納林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來,雖然那倆多半仍舊保持一個微笑一個淡然,即便兩人大不相同,但鎮定的功夫倒是都不差。
亞戴爾拍拍艾洛的肩:「既然隊長都下了令,那你只剩下一週時間,抓緊時間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都儘管說。」
雖然兩人的年齡有不小差距,但關係卻像朋友一樣,曾經在魔王殿中串通起來欺騙隊長/老師,過後也一起被記仇能力超乎常人的格里西亞狠狠報復,不免生出共患難的難兄難弟情誼。
「那麼,亞戴爾哥,」艾洛好奇的問:「老師花了多久時間選出你的」
聽到這個問題,亞戴爾沉思起來,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差不多三──」
「三個月嗎我果然還是太誇張了。」艾洛十分氣餒,老師只花三個月就可以選出亞戴爾這樣的副隊長,為什麼他想了三年都無法下決定呢
「是三分鐘啦!」一旁的艾德爆笑出聲,他的個性即使到四十歲也沒有大改變。
「三分鐘」艾洛瞪大了眼,連後頭的狄力和羅納林都露出訝異的臉色。
亞戴爾苦笑了起來。
「那時,隊長他......」
「啊!一定是光明神的仁慈將各位弟兄帶到格里西亞的面前,讓彼此成位更加緊密依靠的兄弟,攜手為光明神的子民帶來更美好的未來。」
亞戴爾激動得簡直不能自己,和身邊的聖騎士互相交換幾眼,發現彼此都不自覺的挺起胸膛擡高下巴,驕傲的認定這就是他們要服膺的太陽騎士!「格里西亞。」現任太陽騎士尼奧笑著說:「你和隊員好好培養情誼,為師今日要進宮一趟,你就不用過去了。」「是的,老師,願您一路陽光相伴。」尼奧離開後,現場就剩下未來的太陽騎士以及二十多名未來的太陽小隊成員,格里西亞仍舊保持著笑容,但太陽小隊的成員個個都十分緊張,生怕給未來的太陽力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亞戴爾算是當中最能保持鎮定的,甚至還有餘力偷偷觀察未來的隊長,發現因為對方的態度比在場所有人都鎮定許多,所以不免讓人生起尊敬之心,但是比起現任太陽騎士尼奧,其實這樣的姿態已經很平和了。
應該是個好相處的隊長。亞戴爾總算放鬆了一些。
「不知各位聖騎士兄弟當中,和人在持劍之時最受光明神的祝福」格里西亞突然間問了這一句,因為沒有心理準備,加上他的話又說得十分咬文嚼字,一時之間竟沒人聽得懂。「請問可否再說一次」亞戴爾十分自然的開口問了,讓其他人瞪大雙眼,欽佩他的勇氣。
格里西亞也不在意的重述一遍。亞戴爾聽懂了,但為保險起見還是開口問:「請問您是詢問我們當中,誰的實力最強嗎」格里西亞,未來的太陽騎士,一雙藍眼簡直像天空般蔚藍,這時直盯著亞戴爾,讓原本已經放鬆的後者又再次緊張了起來。但對方只問:「這位聖騎士兄弟,我可否知曉您的名字」「您太客氣了,我是亞戴爾。」格里西亞點點頭,說:「亞戴爾騎士兄弟,請多多指教,往後就麻煩你擔任我的副隊長,攜手散佈光明神的光輝與榮耀。」「咦」亞戴爾楞住了,雖然對自己的實力頗具自信,也確實有爭取副隊長位置的想法,但、但是並沒有心理準備能夠在三分鐘之內就爭取到這個位置!其他隊員也十分錯愕,尤其是帶著爭取副隊長職位打算的人。「請各位兄弟隨我來,今日陽光璀璨,正是沐浴神之光輝的好時機,若我等繼續滯留室內,實在愧對光明神的恩寵。」看著格里西亞仍舊微笑的臉,亞戴爾突然覺得也許自己放鬆的太早了。
*
續{節一:實習的副隊長}
2「請各位兄弟跳下去。」格里西亞轉過身來,笑著對自己的隊員下令。亞戴爾一怔,看了看自己身處的地方,這是一個山崖頂端,雖然高度不是非常高,但跳下去也絕對會傷得爬不起來,可是現在接到得命令卻是「跳下去」?他覺得自己聽錯了。亞戴爾都如此覺得,其他隊員更是一臉呆滯,懷疑自己是不是年紀輕輕就開始幻聽了,但左右看看,大家都是一樣的茫然,難不成是集體幻聽?眾人不自覺看向亞戴爾,他是到目前為止唯一和格里西亞說過話的人。被眾人盯著看,亞戴爾只好再次開口問:「請問──」格里西亞卻一個揮手,自己重述了一次:「請各位聖騎士兄弟立刻跳下懸崖。」這次,大家在也沒法說服自己是集體幻聽,但是也更茫然了,根本沒想到從未來的太陽騎士手中接到的第一個命令居然是跳崖!荒唐至極!對於這種命令,亞戴爾只有這個想法以及伴隨而來的怒火,他強壓下火氣,一個行禮後說:「身為聖騎士,請恕我無法接受自殺任務。」格里西亞微微露出疑惑的神色:「各位聖騎士兄弟的身體如此虛弱嗎?我以為這種高度應當難不倒各位弟兄,在光明神的看護之下,最多是一些身體上的傷痛。」原來是知道不會死人嗎?但就算只是受傷,毫無理由的跳崖受傷,仍舊是亞戴爾不能接受的事情:「要跳下去沒問題,但請告訴我們原因!」這時,格里西亞已經收起笑容:「沒有原因。」這回答更令人錯愕了,隨後的話更讓人怒火叢生:「跳下去,這是命令。」至此,格里西亞只看著亞戴爾,顯然是針對他了。亞戴爾從以前便是同輩中的佼佼者,難免有點心高氣傲,在這種別人都不敢開口說話的當下,就他一個人敢跟格里西亞對抗:「這命令太不合理了,請恕我無法從命──」格里西亞突然一個揮手,憑空出現的巨大冰錐把亞戴爾整個人撞飛,剛才為了查看高度,所以他站得離懸崖邊很近,這一撞飛直接就摔下懸崖,掉下去之際,他似乎看見自己的隊長露出不耐煩的表情,還隱約傳來一句:「叫你跳就跳,廢話那麼多,真是不及格的副隊長!」亞戴爾靠著山壁,大口喘著氣,雖然落地的時候已經做好準備,甚至靠翻滾來降低傷害,但高度實在太高,仍舊免不了受傷,他的右腿似乎斷了,而且背痛得要命,更別提擦傷這類小傷口有多少。正打算休息一下,再慢慢走回去,沒想到一聲巨響,竟然又摔了一個聖騎士下來,對方的實力顯然不如自己,所以受的傷比自己嚴重得多了。又是一聲巨響,另一名聖騎士摔下來,離先前那個不遠,差一點就要摔在他身上,嚇得他連忙往旁邊爬,但受傷過重,爬得實在不快,這時又是好幾個人摔下來。見狀,亞戴爾不顧腿傷,衝上前去把同伴一個一個拉到山壁邊,這也讓他的傷勢更加重了。差不多了。亞戴爾看著最後一人摔下來,這次他沒有再急著上前拖人,反正已經不會有人掉下來了,而且這一番大動作也讓他的腿痛得直發抖,跌坐在地上,實在爬不起來了。「啊!」聽到大叫,亞戴爾擡頭一看,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好摔在最後摔下來的人身上,幸好只是壓到雙腳,要是整個壓實了,恐怕對方會直接從嘴裡噴出血箭來。定睛一看,那「巨大的黑影」居然是格里西亞,他竟然也從懸崖上掉下來?正當眾人一臉呆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大量的聖光一閃,格里西亞完好如初的站起來,連同被他壓到的人都滿頭霧水的爬起來,動作十分流暢,完全沒有摔下懸崖又被重壓的跡象。好厲害的治癒術!亞戴爾十分讚嘆。格里西亞走過來,四下掃過一遍,幾個中級治癒術丟出去,說:「請各位弟兄起身隨我一同走。」眾人傷受的傷都不算輕,這種治癒術是杯水車薪,但畢竟是最耐打的聖騎士,而且還是能成為太陽小隊成員的佼佼者,真要站也不是站不起來。眾人紛紛站起來,包括亞戴爾在內,他是在沒有心理準備之下被打飛的,其他人則是自己跳下來,加上下來後又忙著拖人,所以亞戴爾的傷勢是所有人中最重的。但他一接到命令,一句話也不說,起身跟著格里西亞走,可沒想到,他們竟然又回到懸崖上了。「請跳下去。」同樣的命令,只是這次下令的對象只有亞戴爾。亞戴爾楞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對方要針對自己,這時,站在他旁邊的人輕聲說:「我們剛剛都自己跳下去過了,你也快點跳下去吧,跳完就沒事了!」聞言,亞戴爾轉頭看了其他人一圈,發現其他人都帶著贊同的神色,顯然剛才都是自己跳下懸崖。這個發現讓亞戴爾不禁有些動搖,感覺自己被排除在外......一個咬牙,他回答:「不!」收到拒絕,格里西亞並沒有變臉色,平靜的說:「聖騎士兄弟既是太陽小隊的成員,應已對光明神起誓效忠於我。」亞戴爾怒說:「我確實會效忠於您,但不是跳崖這種荒唐的命令!」格里西亞輕皺眉,揮手又是一個冰椎,但這次,亞戴爾已經不是毫無防備了,他的實力不低,閃躲一道冰錐自然不在話下......但閃躲滿天空的冰錐又是另一回事了。亞戴爾看著十幾根冰椎,心頭發慌,心知自己根本沒空隙可以躲,但還是不肯跳下去,閃躲了幾根冰錐後,終於還是被撞下懸崖。再次體驗跳崖,亞戴爾仰躺在地上,這次受的傷比上次還嚴重,除了摔下來的衝擊,還被冰錐撞傷,呼吸稍微用力一點就感覺胸下一陣痛苦難耐,這次斷的大概是肋骨,加上剛才的腿傷也沒全好,所以渾身都在發痛。突然「砰」的一聲,溫暖的聖光籠罩住亞戴爾,讓他頓時感覺好多了,但下一秒,一頭金髮映入眼簾,雖然燦爛無比,但亞戴爾的心情卻有如烏雲罩頂。
*
續{節一:實習的副隊長}
3「請聖騎士兄弟站起來回到懸崖上。」一模一樣的要求,事情還沒有完。亞戴爾站起來,他傷得雖然不輕,但因為落地姿勢正確,加上長年練武的身體也很硬朗,就算摔了個兩次也沒受到真正的重傷,更何況還有治癒術,他也是個硬脾氣的人,聽到格里西亞的話後,一聲不吭就站起來,跟在格里西亞的後頭上了懸崖。然後再一次摔下去,再爬上來,摔下去......雖然每次都有治癒術,但是不足以把傷勢完全治好,一直累積下來,亞戴爾的傷勢也越來越嚴重了。到底摔了幾次,他也稿不清楚了,每次被撞下來,心中對格里西亞的憤恨就更高一些。躺在地上,聽見「砰」的一聲,亞戴爾知道對方也下來了,自己又要接到站起來和爬上去的命令,做好心理準備,咬著牙準備爬起身來,但這次卻遲遲沒有聽到命令,亞戴爾不禁扭頭偷瞄了一下。格里西亞蹲在地上,滿臉都是汗水,臉色十分難看。亞戴爾突然想起來,對方一直都跟自己跳下來,然後還用治癒術治療兩人,他到底用了幾次治癒術?格里西亞伸手抹去臉上的汗,站起來的時候已面帶微笑,亞戴爾連忙收回視線,接下來果然又聽到那句「請聖騎士兄弟站起來」。亞戴爾沉默的站起身來,再次跟著格里西亞回到懸崖上,其他人也沒有離開,從頭到尾都站在那裡,雖然只是站著,但他們的臉色其實不比格里西亞和亞戴爾好看到哪裡去。眼睜睜看著兩個人從早上跳崖跳到晚上,這槓上的兩人還是自己的隊長和副隊長,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快崩潰了。「請跳下去。」這一次,格里西亞在出手之前,亞戴爾終於有了不同的反應,他納悶的問:「為什麼一定要我接受跳崖這種荒唐的命令?」他想清楚了,自己摔下去,格里西亞也跟著跳下來,但對方還得施展治癒術,實際上的消耗比他更大!原本以為格里西亞是未來的太陽騎士,不在乎這點消耗,但剛剛所見到的顯然不是如此。格里西亞看著他,即使努力掩飾,神色仍透出疲憊:「你怎麼知道這是荒唐的命令?」聞言,亞戴爾怒火又起:「叫我們跳下懸崖會是正常的命令嗎?」格里西亞沉默了一下,傾身向前,輕輕的說:「如果你連跳下去不會死的懸崖都不肯跳,那將來我若為了大局,要你帶著其他隊員、甚至是一支聖騎士軍隊去進行自殺任務,你肯照做嗎?」亞戴爾楞住了。「我即將是太陽騎士,你們也將是輔佐我的太陽小隊,我不想詛咒自己和你們,但為了光明神殿,犧牲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到了非得下令的時候,我不一定能私下告訴你,也許要當著隊員的面、甚至當著全光明神殿的面,或許能把任務的內容詳盡地告訴你,但也可能只有辦法向現在這樣,下一個『荒唐至極的命令』。」格里西亞停頓了一下,直直的看著亞戴爾,說:「我需要的是一個無論命令有多荒唐都願意照做的副隊長。」說完,他恢復到直挺的站姿,恢復正常音量,遺憾的嘆道:「也許亞戴爾你確實不適合當我的副隊長,我會另選他人。」格里西亞轉過身,原本打算離開了,他的消耗實在太大,幾乎快要站不穩了,這時卻突然聽到其他人驚呼亞戴爾的名字,他一個回頭,正好看見亞戴爾的身影消失在懸崖盡頭。呵!「及格。」「大概就是這樣的經過吧。」亞戴爾微笑著說完,他也瞭解為什麼隊長要自己幫艾洛的忙了,多半就是要他說這段往事。艾洛、狄力和羅納林三人愣愣的聽完故事,前者還很明白老師的真性是如何,但後兩者可沒有這種認知,他們簡直無法把這件事和認知中的太陽騎士連結在一起,那個史上最完美的太陽騎士居然一見面就下令讓人去跳崖?雖然最後的結果是頗有深意,但過程未免太超乎常人的想像了。看見他們的表情,亞戴爾不禁覺得這段往事恐怕是白說了,不管怎樣,把「跳崖」拿來當做考驗的太陽騎士恐怕短時間內不會出現第二個了,這往事對艾洛的幫助並不大。「艾洛,你還是照著你的方式就可以了。」艾洛正在低頭思索,聽到亞戴爾的話,他這才擡起頭來,笑著說:「我明白老師的意思了。「喔?」亞戴爾頗感興趣的問:「隊長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沒想到艾洛卻直盯著他,說:「我想老師的意思是既然當年最不聽話的那一個都可以變成最聽話的,那我又有什麼好猶豫不決,只要自己選定了就好。」亞戴爾苦笑了起來。艾洛轉過身去面對自己的兩個副隊長候選人,臉上不再是猶豫不決的表情,只有一種溫和的堅定,神態很溫和,但態度卻無比堅定。「我決定好了,我的副隊長是狄力。」羅納林沈下了心,但卻努力克制表情,他不願隊長因為看見自已失望的神色而感到愧疚,艾洛就是那樣的人,不願虧待任何身邊的人,才會遲遲下不了決定。「還有羅納林。」羅納林擡起頭來看自己的隊長。亞戴爾訝異的說:「兩個?但這不符合規矩。」艾洛的表情十分輕鬆,似乎放下了許多重擔,笑著說:「全大陸都知道太陽騎士的副隊長只能有一人嗎?」亞戴爾一愣,也笑了:「似乎是不知道,這只是聖殿的慣例。」「老師總是說:『除了全大陸都知道的事情以外,其他都隨便你,反正我要退休了。』」狄力和羅納林楞住了,現任太陽騎士會這麼說話?就他們所看見的,太陽騎士成熟、優雅且穩重,雖然態度看來很溫和,而且只要懺悔,永遠都可以得到他的原諒,但即使如此,他畢竟是太陽騎士,眾人也不敢對他太過隨性。亞戴爾看見兩人的神色,微微一笑,回頭說:「艾洛,既然你已經選出副隊長了,有些事情也該讓他們知道,一方面可以分擔你的工作量,另一方面等到將來他們正式成為太陽騎士的副隊長時,才不會太過措手不及。」「是!」艾洛看著自己的兩名副隊長,越看越是滿意,笑起來燦爛如陽:「終於不用遮遮掩掩,可以讓你們知道一切了!」看著隊長的燦笑,狄力和羅納林只覺得自己或許不那麼想知道那所謂的「一切」。
*
{節二:實習的審判騎士}
「狄力,你先幫我把公文帶回去,先大致分類一下,如果是簡單不容易有爭議的事項,你就自己批改完蓋章,不用再給我看過了。」「好。」狄力不禁鬆了口氣。以往就算他批改完,艾洛也會再大略看一次,也因此每當十二聖騎士一起出差的時候,公文多到如同一座山,艾洛總是要忙到三更半夜才能睡,隔天又「見光醒」,根本沒能睡多少。「羅納林,你帶著其他隊員進行操練,讓他們把上次教的劍法熟練,下週我要驗收,若是沒有通過......」艾洛皺了皺眉頭,沒想出什麼罰則,只是說:「全部都要通過。」「是。」羅納林點頭應下,並不煩惱無法完成任務,因為艾洛一向對隊員的劍術實力要求很高,所以小隊員的劍術都很不錯,全體完成這個任務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交代完事項,看著兩人踏著快速卻不急促的步伐離開,偶爾還交談幾句,熱絡的程度比之前更好,艾洛不禁點了點頭,很高興自己最後下了那樣的選擇。接下來,他打算先去看看其他小騎士的狀況,尤其是修伊斯,他手上的公文量應該不比自己少──暴風騎士總是自己老師的最佳助手──最後再回去跟狄力一起看公文。計畫好後,艾洛轉過身,打算從最遠的同伴開始看起,如果他記得沒錯,沈盼應該正在倉庫清點地方神殿交上來的捐獻金──「艾洛實習騎士。」艾洛停下腳步,一名年近四十歲的聖騎士喊住他,對方是審判騎士小隊的成員。「是。」艾洛笑著回答:「聖騎士前輩您早。」看見艾洛平穩的笑容,對方平靜下來,帶著不好意思的神色說:「又要麻煩你,珍萼又失控了。」艾洛皺下了眉頭,詢問:「很嚴重嗎?維達副隊長在什麼地方?」「快打死了吧......副隊長帶隊去附近城鎮巡邏,這個月輪到我們小隊,只有我和另一個人留守在審判所,他正在勸阻珍萼,我來通知你。」既然這麼嚴重,對方為什麼看起來並不著急呢?這個發現沒讓艾洛放心,反而感覺更擔憂了,連忙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快過去吧!」艾洛的步伐又快又急,他長得高,一個步伐足足有別人的一個半,沒多久就衝到了審判所。照理說,他只是實習聖騎士,要進入審判所還得先提出理由,讓守在門口的兩名聖騎士去通報,得到允許後才可以進去。但,艾洛雖然當了十幾年的實習聖騎士,卻從來不適用實習聖騎士的規則。他急匆匆進入審判所,連打招呼都來不及,兩旁的聖騎士卻也只有鬆口氣的意思,根本不會去阻擾對方。
這叫勸阻嗎......艾洛有些無力的看著那名據說在勸阻的審判小隊成員,如果偶爾開口說句「別打要害」也叫做勸阻,那他確實是在勸阻。一個手拿長鐵鍊的背影正一邊鞭打犯人一邊怒吼:「你個混帳東西!今天我不打到連你媽都不認識你,我就改叫真飽!」「珍萼!」艾洛看得心驚膽顫,那被吊在刑架上的犯人渾身血淋淋,連被打時的叫喊都像小貓在叫,顯然已經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了。對方手持鐵鍊轉過身來,表情猙獰如魔鬼,氣勢驚人,直到他看見艾洛,瞬間收斂了神色,頓時變成一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雖然橫眉豎目,但是大眼配上鵝蛋臉,嘴唇甚至是粉嫩的蜜桃色,怎麼看都像是個正在使性子的少女......咳,少年!艾洛看著他,神色有些哀傷。見狀,珍萼一陣煩躁,他也知道自己失控了,要是老師在這,鐵定會狠狠地痛罵他一頓......不對,要是老師在這,他根本就沒機會失控,老師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也絕對不趕在老師面前失控。雖然知道,但看見艾洛露出失望神色,他還是忍不住怒吼起來:「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你知道這王八蛋到底做了什麼鬼事嗎?」「我不知道。」艾洛平靜的說:「我只看見你做了不該做的事情。」珍萼一怔,雖然知道自己失控不對,卻絕對不承認自己有錯:「審判犯人本來就是審判騎士的職責!」「但你曾經看過審判騎士長失控嗎?雖然審判騎士長在審訊犯人的時候,神色也很恐怖,但是一轉過頭便恢復平靜,他的憤怒只是想讓罪犯說出真相,而不是因為情緒失去控製,這是你親口告訴我的事情,難道不是嗎?」珍萼沉默了一下,既沒有承認錯誤,也沒有繼續辯解,而是開始述說犯人的罪狀。「這名犯人至少虐殺了三名女子,而且藉著自己是墓園管理員的身份,把屍體偷偷埋進挖好的墓穴中,用淺淺的一層土蓋住,那些女人的屍身都被後來壓上來的棺材壓得亂七八糟!罪證確鑿,他也已經認了這項罪。」說到這,他又狠狠瞪了罪犯一眼。「那為什麼還在打?」艾洛希望珍萼不是私心想懲罰犯人。「我懷疑還有兩個失蹤女子也是被他下手了,但他不肯鬆口,說那兩個人和他無關。」珍萼沒等艾洛繼續問,他很清楚對方會問什麼問題,乾脆自己先解釋:「那兩個人的失蹤時間和犯人犯案的時間是重疊的,而且類型和犯人下手的另外三名女性也有很多相似點,一般來說,這種會下手淩虐的犯人都會特別挑選被害者,往往可以找出共同點。」聽完,艾洛點了點頭,他很高興聽見珍萼不是私心想痛毆犯人而已。「沒問題了吧?」看見艾洛的表情,珍萼知道自己勝利了:「那我要繼續『盡審判騎士的職責』了。」艾洛轉頭看了下犯人的傷勢,說:「他的傷勢太重,不能再繼續打,要是你把它打死了,那兩名失蹤女性的下落就永遠成謎。」聞言,珍萼遲疑了一下,艾洛說得確實沒錯,而且要是犯人真的死了,老師估計也會把他吊上刑架打個半死,但是這罪犯實在太可恨,就這麼放過他實在有點不甘願,正猶豫不決的時候,珍萼看著艾洛,立刻心生一計。「既然你就在這裡,用個治癒術把他治好,那我就可以從頭開始揍......我是說『審問』。」珍萼連忙改口,他知道艾洛最在意自己公私不分,基本上跟自己的老師很像,有時候他真搞不懂審判騎士的學生到底是自己還是艾洛。艾洛還來不及說話,反倒是吊在刑架上的犯人一聽到要繼續審問,立刻大叫:「我沒罪!都是那些女人的錯,
是她們引誘我──」珍萼沈下臉,一鞭子揮出去,連艾洛都來不及阻止,那鞭子已經打在犯人的臉上,頓時把他的嘴唇打爛了一半,再也說不出話來,只剩下唔唔的呻吟聲。艾洛氣惱的說:「珍萼!」「那種人還值得原諒嗎?」珍萼冷哼一聲:「你根本不知道那些女性的屍體有多慘!只要看過,肯定不會想阻止我!」說完,他看向其他在場的聖騎士,雖然沒有說話,但意思很明顯,就是要不讚同的人站出來說話。艾洛也看向其他人,一旁的聖騎士大多是珍萼的小隊員,只有兩名是現任審判騎士的隊員,但就連他們也不例外,沒有人出聲說句不讚同的話,尤其是那名理當該「勸阻」的審判小隊員,他是一臉不滿──對艾洛不滿。見狀,珍萼十分得意,幾乎是挑釁般看著艾洛。艾洛只是平靜的說:「今天到此為止吧,如果犯人真的出了事,恐怕審判騎士長會非常震怒的。」審判騎士之名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艾洛不禁讚嘆審判騎士的威嚴。什麼時候,他才能到達這種程度呢?「哼!」珍萼把手上鞭子一丟,怒吼:「今天的拷問到此為止,把他給我『扔』回去!」聞言,艾洛本想開口阻止,他很明白珍萼的「扔回去」絕對不是送回去的意思而已,而是貨真價實的「扔」回去,而且見週遭聖騎士的神色,恐怕他們很樂意在扔的時候多出一點力氣,加上大家的神色這麼不滿,恐怕勸阻的效果也不會太好。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放心不下,乾脆一路盯著聖騎士們把犯人帶回牢中,艾洛這才準備離開審判所,去做自己的工作。離去前,珍萼已經開始審問第二名犯人了,這名犯人的罪名大概不重,並沒有被綁上刑架,只是一般的審問,這讓艾洛放心許多。一般來說,珍萼是很認真工作的,只是常常「太過認真」了,對審問犯人這份工作充滿狂熱,讓審判騎士感到十分頭疼,每次他們出差,總是要特別吩咐小隊員看緊珍萼,一無法阻止珍萼就得馬上去找艾洛。沒有任何審判小隊員敢違抗審判騎士下的命令,只是人的步伐有快有慢,遇到一些特殊案例像是欺淩女性或虐童,審判小隊員的心情就特別差,腳步當然也特別的沈重,舉步維艱,前進的速度可能只比爬來得快一點。離去前,艾洛看了下珍萼,忍不住吩咐「別再打過頭了」,但對方只給他大白眼一枚,艾洛只有無奈的離開。果然還是沒辦法,如果不搬出審判騎士的名字,剛剛根本沒辦法阻止他們吧?艾落實在非常氣餒,他都已經二十三歲了,卻還是沒辦法說服眾,想當初老師在這個年齡早就是獨當一面的太陽騎士,自己未免也差得太遠......*續{節二:實習的審判騎士}「艾洛哥。」艾洛擡頭一看,修伊斯正朝他走過來,一頭藍髮十分亮眼,周圍正巧有幾名女祭司經過,身為實習暴風騎士,修伊斯不得不朝她們看去,但拋過去的眼神與其說是媚眼,反而還比較像狠瞪,可女祭司們根本不害怕,嘴裡還隱約說著「嘻嘻,好酷喔」之類的話。見狀,艾洛鬆了口氣,修伊斯生性冷僻,要他拋媚眼......他根本壓根不懂「媚」是什麼意思,但憑著遺傳自父親的完美外表,不管拋什麼樣的眼神都沒問題,就是拋把刀過去都有女人要接!既然如此,是不是媚眼又有什麼關係呢?艾洛是這麼幫修伊斯辯解的,當時他還努力拜託老師幫忙。「一年不準要我去改公文!」老師提出交換條件。「老師,您這樣是不對的,那些公文原本就是您分內的工作,您已經將那麼多公文交給亞戴爾哥和暴風騎士──」「說到暴風,我記得他有選候補騎士。」「......半年。」「八個月,不能再低......,好吧,七個月,你別再用那種對我失望透頂的眼神看著我!」那七個月裡,艾洛忙到好幾次連敷面膜都敷到睡著,結果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變成一尊石膏像──乾掉的面膜還真難清理。但老師的方法確實狠有效,他找來一個對照人和一堆女祭司,對照人對女祭司拋媚眼,修伊斯則愛拋什麼就拋什麼,事實證明,修伊斯就算拋把刀子也比絕大多數人拋媚眼要來得成功,所以最終修伊斯安全過關了。不過我對老師找的對照人實在是......艾洛回想起那個臉歪嘴斜還出言調戲女祭司的對照人,真不知道老師到底是從哪裡找來的。這時,修伊斯已經走到艾洛面前,他今年才十五歲,年紀尚輕的關係,說英俊其實還算不上,但絕對俊秀無雙,這些功勞得算在等陽和愛麗絲這對帥哥美女父母組合身上。看著修伊斯的臉,艾洛突然有點擔心起來了,對方再這樣越長越俊,不出三年,自己的工作除了「阻止珍萼殺掉罪犯」,恐怕還會多出「阻止修伊斯踢死纏住他不放的女人」。「艾洛哥?」修伊斯納悶的看著艾洛,不明白對方怎麼看著自己的臉皺眉。艾洛暗暗甩去無謂的猜想,笑著說:「怎麼了?有事情找我嗎?」修伊斯搖了搖頭,帶著淡淡的微笑說:「看見你在這,過來打招呼。」他看了艾洛的身後,面帶不滿的問:「剛剛去審判所?珍萼又做了什麼?」被猜到去哪並不奇怪,這條路通向審判所、監牢和一幢騎士的宿舍,艾洛會去的地方一般都是審判所,他被通知去阻止珍萼這樣的事情早就已經持續好幾年了。記得珍萼開始在審判所實習,第一次遇到老師們每半年出差一次,艾洛也第一次衝到審判所阻止珍萼把罪犯打死,隨後審判騎士回來知道後,氣得把珍萼禁閉整整三個月,也拜託艾洛務必看好珍萼。「珍萼他......」艾洛遲疑的說:「也許是我錯了。」修伊斯一愣,立刻說:「不可能!艾洛哥你永遠是對的。」「但是審判小隊的隊員似乎也認同珍萼,這樣的話──」「他們全部都錯了!」修伊斯完全沒有遲疑。艾洛不禁苦笑了起來,一如往常,修伊斯總是無條件支持他,雖然心裡十分感動,但是也不禁有些擔憂,要是自己真的錯了呢?雖然他不認為自己是錯的,但為什麼其他人都站在珍萼那邊?修伊斯冷冷的說:「珍萼公私不分,個性暴躁,完全沒有審判騎士的樣子,他怎麼可能是對的!」聞言,艾洛更是頭疼了,修伊斯厭惡珍萼不是什麼大秘密,其實不只是修伊斯,艾洛這方的實習小騎士對於珍萼那方的實習小騎士都沒多大好感;相反地,珍萼那方的實習小騎士對艾洛這方更是嗤之以鼻,艾洛一直都想要改善這一點。雖然全大陸都知道太陽騎士和審判騎士彼此厭惡,但艾洛狠清楚老師之間的交情,反倒是小騎士們居然和傳說相符了。和「全大陸都知道的」相符......這是不是代表自己錯了呢?艾洛不禁苦笑了起來,但是他真的寧可和傳說不相符,也想讓自己的十二聖騎士像老師的十二聖騎士那樣相處融洽。這時,修伊斯突然一僵,艾洛不禁奇怪的問:「怎麼了嗎?」「凡裡卡來了。」修伊斯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比向遠方。原來如此。艾洛心下又嘆了口氣。不只是太陽方和審判方的實習聖騎士關係不好,其實,修伊斯──實習暴風騎士和凡裡卡──實習綠葉騎士,兩人的關係也很差,這也都是讓艾洛頭疼的問題之一,他總是不明白為什麼這兩人一見面就像見到仇人,明明他們之間並沒有發生過什麼嚴重的摩攃──至少艾洛問遍所有小騎士也沒打聽出來。
雖然修伊斯個性較為冷靜,但並不常與人結怨,凡裡卡更是見人就笑容滿面,人緣相當不錯,但不知為何,這兩人就是非常厭惡對方。凡裡卡先是笑著說:「艾洛哥早安。」「早安。」艾洛也點頭回應。凡裡卡轉向修伊斯,態度客氣地道了聲「早」,但修伊斯只是冷哼了一聲,根本不想回應他。「修伊斯!」艾洛沉下了臉。修伊斯嚇了一跳,連忙也說了句「早」,說完,他小心翼翼的看著艾洛,發現對方仍舊鎖著眉頭,不禁神色黯然地低下頭。見狀,凡裡卡微微一笑,頗有得意之色。艾洛發現了,但也不知該怎麼糾正對方,畢竟凡裡卡並沒有做錯什麼,反而照著他之前的吩咐,見了修伊斯也該好好打招呼而不是視而不見,或者冷冷的看對方一眼。到底要如何才能改善兩人的關係?艾洛想來想去,也沒個確切可行的方法,只有想到讓他們多多相處,也許會更瞭解對方吧?就他想來,修伊斯和凡裡卡都是好孩子,修伊斯的個性是冷漠了一點,但也不會和人起紛爭,凡裡卡更是人緣極好,應該只是有什麼誤解讓他們處不來。「你們兩人去找沈盼,一起幫他進行盤點捐獻金的工作。」艾洛十分強調「一起」兩個字。兩人的表情都是一僵,難得沒有立刻答好,但艾洛的表情越來越往下沉,凡裡卡第一個答了「是」,修伊斯瞪了他一眼,看艾洛漸漸露出失望的神色,他根本沒辦法反駁,只有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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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三:實習的太陽騎士}
昨天捐獻金剛到,沈盼正是忙得焦頭爛額之際,地方教會教上來的捐獻金可不只是錢,多的是一些糧食、各地物產、珠寶首飾和武器裝備,得盡快分類,將會腐敗的東西優先處理,然後有的拿去販售、有的則當成存糧,因為各地物價不同,販售完的金額還得多退少補......尤其今年農村大豐收,不少地方神殿送來的東西都是糧食和物產,如果不快點處理完畢,把這些東西交給合作的商人,要是腐敗就糟糕了。這工作並不艱難,只是很繁雜,上一代是由堅石和綠葉騎士負責,但這一代,愛洛交給沈盼和華爾奇利斯,實習的大地以及刃金騎士。華爾奇利斯帶著小隊員把點好的商品送去市場,沈盼則留下來繼續清點,就算對方只帶走十個人,這裡留有三十多個人,卻還是手忙腳亂。「隊長豬啊~~」「......」沈盼有點無言,但他早就聽見豬只的叫聲,也沒真的認為隊員在罵他,反射性使出大地守護盾,但想想不對,連忙撤掉盾,然後閃身避開,一群豬就從他的小腿邊擦過去,氣勢十足的在聖殿的空地橫衝直撞,後頭還追著幾名有些狼狽的聖騎士。他鬆了口氣,幸好即時把守護盾撤掉,要是豬一頭撞上去,把頸骨撞斷就糟糕了,活豬和死豬的價錢可是大不相同,這差額恐怕得自己吞下去。「牛羊豬都齊了,下次出現魚缸都不奇怪!」一名聖騎士有些無力的說:「地方神殿送來的東西真是越來越誇張了,與其送家畜,送馬還比較好處理。」沈盼搖頭說:「我、我們是騎士,地方神殿最缺馬,怎、怎麼可能送馬來。」「隊長說的是。」說話這人是沈盼的小隊員,其實他們才十五歲,照理說不用這麼早選小隊員,慣例是約十七、八歲才會挑選,但是他們這一屆的情況實在太特殊,多半都是七歲到九歲就成了實習十二聖騎士,到現在都快八年了,所以現任十二聖騎士早就漸漸在移交工作給下一任。沈盼不屬於「漸漸移交」的那一邊,他的老師老早就把工作移交完畢了,大地騎士實在不太愛工作,但也實在無法怪他,畢竟照正常來說,他們已經是該退休的年齡──話又說回來,這麼小的孩子也是他們自己選的。對此,太陽騎士常常面帶微笑的在眾人面前看著艾洛,感慨的說:「一轉眼,孩子便已年過二十,在光明神的看顧之下,已然可獨當一面,奈何世事捉弄人,為師年歲已大卻仍手握太陽神劍,遲遲無法將光明神的慈愛傳承下去......」原本沒幾個人聽得懂太陽騎士到底想表達什麼,但聽了一百多遍總是多少有所領悟──太陽騎士想退休,已艾洛的年紀也確實該接任了,偏偏其他十二聖騎士選的孩子都太小,即使艾洛年滿二十,其他人卻只有十三、四歲,當然沒辦法接任了。一直拖到現在,艾洛都二十三歲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正式交接,畢竟有人才十五歲,根本不可能這時候就當上十二聖騎士。但對於這件事,沈盼倒是都無所謂,反正他早就開始做大地騎士的工作,接任和不接任都沒什麼差別,頂多只是接下大地騎士的武器和房間而已。遠遠地,沈盼就看見三十幾個人走過來,這應該是艾洛派來的,他昨天就跟對方請求派人過來幫忙,原本以為在大家都忙碌的時刻,頂多派一組人過來,但這人數應該是來了兩組,沈盼感覺很高興......等等,這兩人是──凡裡卡和修伊斯。他的臉一下子垮掉了。兩人走到沈盼的面前,這時,一旁聖騎士不管是原本就在場的或是跟在兩人身後的,通通都安靜下來了。凡裡卡笑著說:「沈盼,艾洛哥讓我來幫你。」沈盼一聽就知道不好了。讓「我」來幫你?那是把他身後的修伊斯放到哪裡去了?「艾洛哥不是你哥!」果不其然,修伊斯立刻發怒了。凡裡卡冷笑一聲,斜眼瞥著對方說:「不是我哥,難道就是你哥?艾洛哥和我一樣也是個孤兒,他只有一個妹妹。」修伊斯理所當然的說:「艾洛本來就是我哥,我從徵選之前就叫他哥了,是你半途衝出來,還艾洛哥、艾洛哥的叫個不停!」艾洛和修伊斯認識的時間比凡裡卡更久,這是他永遠也趕不上的差距,也是他的死穴,所以一聽到修伊斯提起這個,他也真火了:「你有雙親,還有一堆兄弟姊妹,我是個孤兒,什麼都沒有,好不容易有個哥哥,你也要搶走嗎?」「是你想搶走我哥!」「別、別吵啦......」沈盼有些無力的勸架。他左看看右看看,抓了抓頭,有點束手無策,修伊斯和凡裡卡兩人之間的矛盾是實習聖十二騎士皆知──除了艾洛。艾洛常常憂心忡忡的詢問他們,為什麼修伊斯和凡裡卡會這麼厭惡對方,但沒有人想回他「還不都是因為你」這個事實。雖然不是每個人都叫艾洛為「艾洛哥」,但實際上,因為年齡差距的關係,艾洛就像所有人的大哥,其餘十一人都是他的弟弟,他教導他們、也疼愛他們,他們也敬重他。只是弟弟也有分成愛黏哥哥和不愛黏哥哥,愛吃醋的看不愛吃醋的,其中最愛黏哥哥又最愛吃醋的弟弟就是修伊斯和凡裡卡,兩人當然鬧個沒完了。看兩人吵到一個摘下背後的弓、一個在地上重踩一步,沈盼不禁大嘆了口氣,有點怨懟艾洛幹嘛把這兩個人一起塞來給他,分開塞是沒關係,這兩人都很能幹,可以幫上很多忙,但一起塞來就只剩下幹架了。他站到兩人中間,說:「罵、罵就算了啦!不要動手,要是受、受了傷,艾洛會非常生氣的。」聽到艾洛的名字,兩人都露出遲疑的神色來,凡裡卡率先收起弓,淡淡的說:「好吧,看在艾洛哥的份上──」「不準叫艾洛哥!」修伊斯怒吼,同時一腳踢向凡裡卡,對方將背上的短弓一轉,正好擋住修伊斯的腳凡裡卡冷笑了一聲說:「偷襲都會失敗,真不知道艾洛哥驗收的時候,你都是怎麼過關的,靠著跟哥哥撒嬌嗎?」聞言,修伊斯眼中的怒火大盛,這話說得有點過分,連修伊斯身後的小隊員都板起臉孔,有些發怒了。見狀,凡裡卡沈默不語,心中有些懊悔自己把話說得太難聽了,事實上,沒人比他更清修伊斯的實力。打從小時候,為了讓擅長劍術的艾洛哥滿意,他們兩個就很努力在練功,後來兩人結上樑子,深怕對方比自己多得了一句艾洛的誇獎,更是拼了命的練,到現在,兩人的實力可說是實習十二聖騎士中數一數二的。當然,艾洛不算在內。但要凡裡卡低頭道歉,卻又做不到,他可以跟任何人道歉,只要是他的錯,就是只有修伊斯不行。修伊斯怒極反倒平靜了起來:「不如你就來試試我到底是怎麼過關的。」聞言,凡裡卡立刻彎弓搭箭,他知道修伊斯有多快,雖然沒有加上神翼術,但暴風騎士的速度就如其稱號,絕對不容小覷,不先做好準備,保證一開始就會落了下風。腳下一蹬,修伊斯瞬間衝到凡裡卡面前,彎腰就是一個迴旋踢,綠葉騎士的速度雖然比不上暴風騎士,但說到輕靈二字,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只是腳下一扭就閃過了這個迴旋踢。但暴風騎士的腿技向來都是連續技,迴旋踢後緊接著上段踢,順勢下來是一個腳跟踢......接連不斷的踢技如暴風雨般襲擊,讓對手連喘熄的空檔都沒有。凡裡卡利用最小的步伐接二連三的閃開對方的攻擊,若不是重擊就會直接用弓擋住或者揮開,一邊閃躲一邊後退,並不是節節敗退,而是拉開距離才對弓箭手有利。但就算是近身戰,綠葉騎士的身手也向來是十二聖騎士中最輕靈敏捷的,面對如暴風雨般的攻勢,他仍舊抓到機會射出兩箭,其中一箭在修伊斯的右臂上留下一道血痕,雖然凡裡卡也為此付出被踢中左臉的代價。一旁的聖騎士看見自己的隊長受傷,血氣也上來了,兩邊互相叫囂起來,連手都搭在武器上,就等哪個最血氣方剛的人率先抽出武器,立刻就會開啟一場大混戰。見狀,沈盼嘆了口氣,喃喃道:「艾洛,我決定要討厭你。」他認命的走上前去,對兩人帶來的三十多人說:「不準動手,過、過去那邊幫忙清點。」三十多人都沒有動,仍舊分成兩邊死盯著對方,他們的年紀多半都比沈盼大,也不是他的小隊員,導緻沈盼的命令不太有效果,勉強只能讓雙方暫時不動手,但若是他一轉頭離開,恐怕兩隊人馬還是會打起來。對此,沈盼也沒什麼法子,只有站在兩隊人馬的中間,把自己當作隔開用的牆壁,然後直盯著打鬥中的修伊斯和凡裡卡,預備好大地守護盾,免得兩人打過頭受到重傷。不能打起來!兩隊人馬竟轉而吶喊「隊長加油」來支援凡裡卡和修伊斯,現場呈現完全兩極化的場面,一邊冷靜的清點物資追豬趕羊,另一邊高舉武器吶喊「隊長加油」。
在隊員搧風點火之下,凡裡卡和修伊斯果然越打越火爆,好幾次,凡裡卡的弓箭都指向修伊斯的胸口,而修伊斯也連連朝向凡裡卡的頭踢去,幸好兩人都十分強悍,沒讓對方攻擊得逞,否則少說也是個重傷。反倒是沈盼看得一整個心驚膽顫,好幾次大地守護盾都要發出去了,幸好及時收回,修伊斯若是全力踢中大地守護盾,恐怕腿會傷得不輕,凡裡卡也是一樣,箭矢若是射中大地守護盾彙整個爆開,碎片則朝四面八方噴濺。沈盼已經受過教訓了,某次大地守護盾一出,結果造成修伊斯右腿骨折、凡裡卡被爆開的箭矢碎片插了半身,嚇得沈盼事後拚命道歉,雖然兩人都沒怪他,艾洛知道詳情後,更是把兩個病號都關進禁閉室,完全沒追究沈盼的意思。但沈盼完全不想在看見那種場面,所以再也不敢隨便使出大地守護盾來阻止兩人,但這也導緻他們打到受傷的機率大增。這樣做也不是、那樣做也不對,沈盼只有更諄專心注意兩人的狀況,希望可以在更好的時間點使出大地守護盾──說不定他的大地守護盾每次驗收都得滿分,還真得歸功於兩人。專心之下,一只手突然搭上沈盼的右肩,嚇了他一大跳,但轉頭一看,他便乖乖的退下,繼續去清點物資,不再管打鬥中的兩人。凡裡卡第一個發覺不對,因為旁邊吶喊的隊員們突然變得安靜了,他一個轉身閃過修伊斯的掃腿,卻在轉身之際,眼角閃過一抹燦金,一怔。沒來得及閃開修伊斯的攻擊。左肩被踹了一腳。一踢中,修伊斯也發覺不對勁,他和凡裡卡打了這麼多年,很清楚對方的實力,剛才這一腿不該踢中的,而且踢中以後,凡裡卡不但沒有反擊,還慌張的朝某個方向看,連弓上的箭矢都垂下朝地了。修伊斯也停下攻勢,並不擔心這是誘他分心的詭計,凡裡卡不是那樣的人,然後他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立刻臉色大變。艾洛站在原本是沈盼的位置,神色並不墳怒或者嚴厲,可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兩人,但這樣也就夠了。凡裡卡吞了吞口水,把弓收好;修伊斯把腿放下,兩人忐忑不安的走到艾洛面前,然後立正站好雙手緊貼大腿,站姿十分相似,連頭都垂得一樣低,若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他們倆連感情好到連動作都很相似。「我......」艾洛深呼吸了一口氣,說:「對你們很失望。」這句話對修伊斯和凡裡卡來說,應該有百分之一千的殺傷力吧。沈盼和其他聖騎士默默心想,頓時很同情這兩人。果不其然,這話一出,凡裡卡臉色慘白,修伊斯更是連眼眶都泛紅了,見狀,艾洛輕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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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節三:實習得太陽騎士}
「也許是我錯了,暴風騎士和綠葉騎士不一定要相處融洽。」雖然艾洛說是他的錯,修伊斯和凡理卡卻反而感到更加愧疚,連忙開口要道歉,兩人異口同聲一個「艾」字才剛出口,怔了一怔,隨後死瞪著對方。見狀,艾洛的心更是往下沉,她一直試著想讓兩人的關傒好一點,但是情況反而越來越糟糕,是不是因為他硬要兩人和好的關傒,造成反效果了?兩人也繼續低垂著頭不敢再看艾洛,看起來十分愧疚,但即是如此,兩人也不願靠近對方,就算一起站在艾洛前面悔,中間的間隔也可以再站上三個人。
「凡理卡,你留下來幫沈盼清點;修伊斯,你帶著自己的小隊員,到訓練場找羅納林,跟他一起帶著小隊員練劍技,雖然你以腿技為主,但劍技是最基本的,也不能太差。」低垂著頭的兩人點點頭,隨後各去做各的事情,途中根本不敢看艾洛,就怕看見他苛責的表情。艾洛也確實板著臉孔,看著兩人各自離開,途中還偷偷回頭看他,但只是瞄了一眼,看見艾洛的神色便不敢再看,兩人滿臉的愧疚以及害怕。自己的十二聖騎士怕她嗎?艾洛嘆了口氣,不知道這是好是壞,只是難免也些......失落。艾洛坐在花園榕樹的吊椅上,這是他思考時最喜歡待的地方,吊椅寬敞舒適,前方還有紫花藤滿從樹梢垂下來,所以從外頭並不容易看見這張吊椅,十分隱密。若有人想找他,就會來花園呼喊,艾洛就會從另外的角落出現─他不想讓人發現這的小據點。其實這裡本來是白雲騎士的其中一個據點,但某次艾洛被老師驅使來找白雲騎士長,發現了這個地方,而白雲騎士也不再來這哩,這個地方反而變成艾洛獨有的思考處。你學了暴風的腿技、連弓箭技術也很不錯,那都罷了,雖然說貪多嚼不爛,但反正你都學得很不錯,多學點也沒什麼不好,但就連白雲的「你找不到我」這點,你也要學起來嗎?你學他的迷蹤步也就算了,不用連喜歡捉迷藏這點也照學吧?我從年輕就要找白雲,年紀大了還得加上找學生嗎?老師不時會發出抱怨,但卻也沒真的禁止艾洛偶爾會躲起來的舉動,他甚至覺得老師早進知道這個藏身處,只是不說破而已。回想起老師說的話,艾洛就忍不住想起老師來了,不管是太陽騎士或著審判騎士,都是眾人非常信服的對象,根本沒有人敢反駁他們......除了現任十二聖騎士。現任十二聖騎士都很信服太陽或者審判騎士,到了重要時刻更是對太陽騎士所下的命令毫不遲疑,但平時卻也能像朋友一樣相處,這是艾洛理想中的相處模式,但是......今天是老師們出差的第一天,他已經先後和珍萼、修伊斯以及凡裡卡有過不愉快了,而這種情況其實也不是什麼少見的事情,珍萼向來和他理念不同,修伊斯和凡理卡也鬧了許多年,至今他仍找不出辦法解開兩人之間的結─「哥哥,你果然又躲來這裡了!」艾洛擡頭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白色金邊祭司袍,他一直覺得對方非常適合這身衣物,看起來宛如天使,只要看見他的微笑,就感覺心情愉悅。他笑著說:「露狄亞,你怎麼過來了?」露狄亞是唯一知道這個地方的人,艾洛和妹妹從小相依為命,根本捨不得讓妹妹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記得小時候,只要她一沒看見自己就會立刻哭嚎不止,讓他連想離開去找點食物都有困難。露狄亞撥開紫花藤蔓,毫不客氣的坐到哥哥身邊,像個小女孩般搖動吊椅,笑著問:「哥哥又來這裡發呆啦,想了些什麼呢?」「在想不知不覺你也這們大了。」艾洛十分感慨,真不知道當初那個拚命哭泣的小女娃到底是什麼時候不哭了,開始變成可靠的女祭司呢?露狄亞撲哧笑了出來:「哥哥啊,你這才幾歲呢!想個老人家在那邊感慨孩子都大了、自己也老了,我記得你應該才二十三歲吧?」艾洛苦笑了起來,他也知道自己心境太過老成,但卻也沒有辦法,從小看著一堆又想弟妹長大,說是兄長,有時到更像父親,真坐實了「長兄如父」這句話,在加上要求不低的老師......「艾洛,你年紀也不算小了,個性很成熟懂事,武技也很不錯,可說各方面都很傑出,為師感到很欣慰,對你這個學生僅僅也一個要求。」「老師請說!」艾洛十分認真的傾耳聆聽,不管是多麼困難得要求,他都全力以赴!「為師唯一的要求是只要我要求了,你就通通都要做到,明白嗎?」「......明白。」上有嚴父頻頻要求,下有幼子傲傲待哺,這是露狄亞給他的評語,艾洛也只有苦笑以對。露狄亞溫言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可別跟我說沒有,哥哥你這麼忙,沒事可不會來這裡看風景。」艾洛遲疑了,但看見露狄亞帶著鼓勵的笑容等待,他終於還是把今天和珍萼的衝突,以及凡理卡和修伊斯又打架的事情一一說給妹妹聽。一描述完,他就無奈的說:「露狄亞,你到底在笑什麼呢?」露狄亞掩嘴:「每次看到哥哥你為了那兩個小子頭疼,就覺得很有趣。」艾洛煩惱的說:「一點也不有趣,身為同伴,我不希望他們彼此厭惡。」「打打鬧鬧不代表感情就有多不好呀!」露狄亞攬住哥哥的手臂,提出假設性的問題:「哥,你猜猜他們兩個若其中一個人有生命危險,另一個會不會出手相救呢?」艾洛一怔,立刻激對回答:「會,當然會!若是敢袖手旁觀,我絕對不會原諒它們!」「別激動。」杜迪軋拍著哥哥的肩膀:「他們本來就還是孩子,現在又是最年輕氣聲的時候,難免互相比較,你又是他們兩最在意的人,會想爭寵也不是奇怪的事情。」「說到最在意的人......」艾洛無力的說:「修伊斯還是不肯寫信回去家哩,最近連家裡面寄來的信也不看了。」露狄亞用同情的眼神看著自家哥哥,下一任十二聖騎士實在不是很好管理,不知道是物極必反,現任十二聖騎士絕大部分有著順從的個性,唯一一個不太順從的人正好是為首的太陽騎士,而下一代卻絕大部分都有著叛逆的個性,要說誰有著順從的個性,恐怕正好是身為下任太陽騎士的艾洛。這果真是讓人憂心的事情呢!露狄亞不免泛起淡淡的憂慮,轉頭看見艾洛清皺著眉頭,雖然才二十三歲,臉龐卻顯得成熟又英俊,他這一丁點憂心卻又突然不見了,反而一把抱住艾洛,大呼:「哥哥你真是帶帥了!」「啊?」艾洛迷惑的低頭看著妹妹,不知道對方怎麼突然說了這句話,不過也不奇怪,露狄亞常常突然這麼說他,所以他只是揉了揉對方的金髮,也沒多問什麼。撒嬌完,露狄亞收斂容色,又順了順被揉亂的頭髮,恢復成溫柔矜持的女祭司,繼續安慰艾洛:「放心吧,哥哥你一定沒有問題的,因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了,就算麻煩的弟弟有十一個這麼多,你也一定可以搞定他們!」「說什麼搞定,女孩子說話別這麼粗魯。」艾洛苦笑起來:「而且我們也不是兄弟,而是同伴,關傒應該更像朋友才對,就像老師他們一樣。」露狄亞直言:「但是你們的年齡差距註定很難像格里西亞老師那樣,和其他十二聖騎士宛如朋友。」聞言,艾洛沉默不語,喃喃:「這都是我的錯,只有我的年齡和所有人都不搭調,是不是因為我的年齡不同,沒辦法理解他們的心情,所以大家才相處得不好呢?」露狄亞一聽,立刻反駁:「哥哥你想反了!其實這才剛剛好。」艾洛不解的看著妹妹。「這一屆的十二聖騎士個個都是很有主見的孩子,誰也不肯服誰,而且實力也都不弱,如果不是哥哥你看著他們長大,在他們心中有著不可違抗的兄長形象,怎麼鎮得住這些心高氣傲的孩子呢?」聽到心高氣傲,艾洛皺了皺眉,說:「他們或許自傲了些,但還不到心高氣傲,有實力總可以稍微驕傲一些,更何況他們都還只是孩子,個性總是比較直來直往,這並不是壞事。」露狄亞掩嘴一笑,知道自家哥哥最疼愛這些「弟弟」們了,就算是「親生妹妹」也不能批評他們呢!「是他們拜託你來找我?凡理卡還是修伊斯?」艾洛有十足的肯定,否則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他才剛來這哩,露狄亞就過來了,而且顯然知道發生了一些事情。「你猜呢?」艾洛只想了一想便肯定的說:「是凡理卡吧?修伊斯不會做這種事情,他只會到我面前紅著眼低頭懺悔到我原諒他為止。」「答、對、啦!」露狄亞一個拍手,說:「真不愧是哥哥呢!好瞭解弟弟們呀!」這一次,艾洛沒有再否認弟弟這個說法,但看見妹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彷彿想起了些什麼,連忙說:「露狄亞,不管我認了多少弟弟,你都是我最寶貝的妹妹!」「說什麼呢?」露狄亞嬌嗔的說;「他們是你的弟弟,難道就不是我的弟弟們嗎?凡理卡一得罪哥哥,不就馬上來找姐姐撒嬌了!而且十一個還不夠嗎?你到底想認多少弟弟啊?再說......」他偏著頭,悶笑地說:「你是不是忘記自己還認了一個可愛的「夏西亞」妹妹,還是你已經不把人家當妹妹看了?也難怪,夏西亞都說他長大要嫁給艾洛哥哥了,看來是未婚妻,不是妹妹。」聞言,艾洛先是一滯,隨後板起臉孔說:「胡說什麼,夏西亞才十二歲,而且你也不怕讓老師聽見這話會有什麼後果嗎?」「嘻嘻,所以趁他出差的時候說嘛!」出差嗎......艾洛心下嘆了口氣,只有他知道這「出差」的真相是什麼,露狄亞和其他實習小騎士們也全都不知情,但多少都會有所懷疑,畢竟半年一次,,十二聖騎士全體出差,不管是「頻率」或者「全體」都十分可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隱瞞的功夫太差,艾洛總覺得其他人已經發現他知道這「出差」的真相是什麼了,珍萼甚至常常說些「太陽騎士長這麼信賴你,應該會告訴你這次出差要去哪吧」之類的話。艾洛總說不知道,但也總覺得珍萼並不相信他,連同其他人也常常帶著懷疑的眼神,大概只有修伊斯不曾懷疑過,但修伊斯對自己是一種接近盲目的認同,根本不需要聽見他說了什麼,修伊斯就會毫不遲疑的說「艾洛哥是對的」。相較之下,凡理卡倒還有些理智,哪會移開眼神,怕被艾洛看見自己露出懷疑的神色,但若要他說出「艾洛哥是錯的」,恐怕也做不到。這兩個孩子到底為什麼會變得這麼遵從自己?艾洛始終想不明白,其他孩子也是一樣的成長過程,但沒有人像修伊斯和凡裡卡這樣,崇敬他到會互相爭寵的地步。「艾洛聖騎士!」艾洛猛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又恍神了,暗暗責備自己一下,連忙從藤蔓間的縫隙看出去,花園中有個身穿黑色騎士服的人正慌忙的叫喊。那是審判小隊的隊員?艾洛皺著眉頭從吊椅站起來,照慣例要從別的方向出去,但先看了露狄亞一眼,不知道她要留在這裡或者有其他打算。「我一起去。」露狄亞有種不好的預感,尤其來喊人的居然是審判小隊,多半是珍萼又鬧出什麼事情來了,他跟著去,有大事可以幫忙,沒大事可以勸艾洛不要被珍萼氣得半死。外頭的呼喊聽起來十分焦急,艾洛也不敢拖延,加緊腳步走進花園中。對方一見到艾洛就鬆了口氣:「感謝光明神的嚴厲是有限度的。」聽到這句話,艾洛更不安了:「發生什麼事情了?」一聽到這話,審判小隊員露出愧疚的神色,見到身為長輩的對方竟然露出這種表情,艾洛的心涼了半截,到底是惹出多大的禍,就連一向最沉穩的審判小隊員也這麼愧疚?他心頭一驚,想起剛剛的事,一急就顧不得對方事長輩,沉聲何道:「該不會把剛剛的罪犯打死了?」對方連忙搖手說:「還沒死,正在搶救!」竟然已經是搶救的狀況了,艾洛連忙看向露狄亞,妹妹對他點了點頭,不需要再多說什麼,艾洛立刻將他打橫抱起來,然後跑向審判所,只要讓露狄亞趕到了,搶救就可以當場宣佈成功!他可是教皇的得意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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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我的......{節一:父親}
「艾洛,我又開始喜歡妳了。」沈盼看著凡理卡忙進忙出,手上的筆和嘴裡下的命令都沒停過,然後堆得滿滿的物資開始有秩序得分門別類放好,現場變得越來越整齊,不像之前那樣雜亂得令人絕望。凡理卡做事有條有理,雖然修伊斯也很認真做事,但他屬於埋頭苦看的類型,對於這種需要分門別類處哩,甚至記錄下來的瑣碎事情,並不是那麼在行。即使被氣得要死,艾洛仍做出最好的安排,沈盼決定原諒他剛剛把凡理卡和修伊斯一起派來的事情。「多謝幫忙。」抓到空檔,沈盼誠摯的感謝,這本就不是凡理卡的工作範圍,他最主要的工作是外交,例如和王室成員聯絡感情,雖然這點上,艾洛自己也做得很不錯,但他工作繁忙,只能和國王、公主和伊利亞等等最重要的人物交流,其他貴族大多都交給凡理卡去結交。凡理卡從填滿物資分類的公文擡起頭來:「真的要感謝我的話,就幫我和艾洛哥說幾句好話,讓他不要再生氣了。」「妳不是已經去找露狄亞了嗎?」「知道我有在認真工作,艾洛哥總是會比較快消氣」。凡理卡奇快的瞥了沈盼一眼:「你既不叫艾洛哥,也不叫露狄亞姐,雖然珍萼也不這麼叫,但以你的個性,應該會叫聲哥才對,我總是覺得直接叫名字的舉動不太像你。」沈盼聳了聳肩,說「老師不準,他說我要是敢讓太陽騎士長的學生吃得死死的,向你和修伊斯那樣,他就要把我活活吞掉,所以我就、就不敢叫了。」凡理卡一聽,臉立刻臭了:「我和修伊斯不一樣!」沈盼實在不瞭解兩人有什麼好鬧個不停:「你們不要吵架,好好相處,艾洛哥就不會生氣了。」「我根本不想和他相處!」「你為什麼那麼討厭修伊斯?」沈盼覺得再聊下去,工作真的會做不完,但是如果能讓兩人和解,從此可以一起被艾洛派來幫忙,一個細心一個埋頭苦幹,兩個人加起來一定能讓工作在最短時間內完成!為此,沈盼願意冒點風險。「我就是看不過那傢夥!」凡理卡恨恨的說:「他明明有父有母,甚至還有兄弟姊妹,還纏著艾洛哥幹嘛!」「他家好像很遠的樣子,平常也不能回去。」沈盼和其他人一樣,不怎麼瞭解修伊斯的家,只聽說父母都建在,而且還有很多兄弟姊妹,然後地點遠在基辛格王國。凡理卡激動的說:「他不回去更該死!他有個家,卻不好好珍惜,連放長假的時候也從不回家,這種根本不會珍惜家人的傢夥有什麼資格叫艾洛哥!」凡理卡是個孤兒,很恰巧地,這一代的十二聖騎士沒有多少孤兒,甚至有好幾個人的家就在葉芽成,不時就會回家瞧瞧,連省親的長假都免了。沈盼就是其中一員,他還提過議讓凡理卡在長假時間跟著自己回家,甚至和雙親打好主意,到時乾脆把凡理卡收來當乾兒子好了,反正他媽媽總是覺得只有一個兒子實在太少了,能多收一個未來的十二聖騎士當兒子,他都不知到有多高興!可惜凡理卡嚴正拒絕了,他很高興的留在聖殿,因為艾洛也是孤兒,當然沒有家可以回去,而且那時候他總是比較有空,不但會個別指導凡理卡劍技,甚至會和露狄亞一起帶他去買日常用品,就像真正的哥哥姐姐帶著弟弟出遊。對凡理卡來說,艾洛和露狄亞比真正的親人更好─如果修伊斯沒跟上來會更好。沈盼小心翼翼的說:「修伊斯不回家,可能也有他的原因吧,畢竟這麼多年都沒回去,看起來好像不是跟爸媽鬧脾氣而已。」聞言,凡理卡沉默不噢,他也隱約覺得修伊斯的家庭可能不太對勁,只是因為兩人之間的恩怨而拒絕相信罷了。「你問過修伊斯了嗎?」凡理卡一時沒回過神來,連忙反問:「你說什麼?」「問修伊斯為什麼不回家啊!」沈盼神祕兮兮的說:「我就、就問過喔!」凡理卡一怔,不禁有些好奇:「那他說什麼?」「修伊斯說他不可以回家,我問他為什麼,他沉默好久後回答『就是不可以』。」明明有家有父有母有兄弟姐妹,修伊斯卻說他不可以回去?凡理卡感覺胸口怒火橫生,將手上的清點單朝沈盼一扔,隨即轉身跑走。「清、清點怎麼辦!」沈盼一怔,朝著凡理卡的背影大喊,但對分只是越跑越遠,沈盼嘆了口氣:「唉,算了,反正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不過,艾洛,我決定不喜歡也不討厭你了。」凡理卡沒有家,只有孤兒院,他從七歲就待在那裡,因為在街上遊蕩、撿拾麵包店的過期的麵包吃,最後被麵包店師傅送去孤兒院,但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沒有父母,還在街上遊蕩。葉芽城的孤兒院一向為人稱道,其實那裡的孩子們過得很不錯,只是再怎麼不錯......也就是那樣而已,畢竟那兒的孩子一大堆,吃得飽穿得暖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好待遇,實在不可能要求更多了。凡理卡也很滿足,從飢寒交迫到吃飽穿暖,孤兒院簡直像是光明神的天堂,他很心滿意足的待在那裡。到了十二騎士徵選的時候,孤兒院會送一批年齡差不多符合的孩子去參加徵選,當時,凡理卡太小了一點,但孤兒院大概秉持著送去看看也無妨的心態,把一大票孩子都送去了。沒想到凡理卡卻一路選到最後一關,而當屆竟有不少年紀小的候選人,最後選出來的實習聖騎士年齡之低,更是連太陽騎士都差點要吐血了。要離開孤兒院,凡理卡是有些害怕的,畢竟他才八歲,要離開熟悉的地方難免感覺心慌,但是那時……今天是徵選的最後一天,十二聖騎士會親自出來挑選他們的接班人,許多候選人都十分緊張,尤其是那些從小訓練,就等待這一天的孩子們。相較之下,凡理卡輕鬆多了,他只是孤兒院抱著試試看的想法送來的,即是落選也沒什麼好失落的,所以他抱著參觀的心情,一直到處走走看看,即使好心的聖騎士提醒,也許十二聖騎士就在附近觀察,他也沒有像其他人立刻開始練劍─他也沒有劍。「嗨!喜歡聖殿嗎?」凡理卡擡起頭來,對方是一個笑容滿臉的聖騎士,背後揹著一副弓箭,這樣的聖騎士比較少,大多還是拿劍的聖騎士比較多。凡理卡仔細的想了一想,老實的回答:「不知道,可是很漂亮。」「很漂亮不好嗎?」凡理卡歪著頭思考了一下,說:「好多地方都好漂亮,可是肚子餓的時候,再漂亮也沒有用。」眼前的聖騎士露出憐憫的神色,輕聲問:「肚子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肚子不是很餓。」凡理卡老實說,卻又用期盼的眼前問:「不過有東西吃嗎?」聖騎士笑了出來:「有,當然有,你喜歡吃什麼?」「熱湯!」凡理卡毫不遲疑的回答。「天氣這麼熱,你還想喝熱湯?」凡理卡不好意思的摸著後腦勺說:「嗯!最喜歡熱湯!因為……」寒冷的冬天,凡理卡在垃圾桶翻著冷冰冰又散發著酸味的麵包,卻被老板發現了,還以為會被趕走甚至痛打一頓,幸好老板娘心腸很好,把他送到了孤兒院去。凡理卡不知所措的縮在椅子上,搓著小手取暖,收到的就是一碗熱騰騰的湯,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碗湯有多美味。從那時起,他就迷上熱湯,甚至特地去和廚師交好,就希望對方能夠天天煮熱湯。說完喜歡熱湯的原因,凡理卡擡起小臉蛋,用期盼的眼神看著對方,通常聽完這段故事,在配上這樣的表情,對方有很大的機率會立刻帶他去喝一碗熱湯,孤兒院的廚師也是這麼就範的,屢試不爽!沒想到對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後,沒帶他去喝湯,卻若有所思的問:「你參加哪個十二聖騎士的徵選呢?」因為這問題實在跳得太遠,凡理卡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回答:「暴風騎士。」「暴風嗎?可是他……」不知為何,對方露出為難的神色,欲言又止。凡理卡覺得這個聖騎士有點怪怪的,讓他想起孤兒院一直在警告的話─「小心奇怪得大叔」,但聖騎士應該不會是奇怪的大叔吧?所以凡理卡仍舊努力保持孩子天真無邪的表情,以免熱湯飛了。對方左思右想了一會兒─雖然凡理卡一點也不明白他有什麼好想的─然後直盯著凡理卡,看的後著背脊發涼,他才帶著溫和可親的聲音說:「孩子,告訴你一件事情,我最會做的菜就是燉湯喔!」凡理卡一怔。「你吃過起司雞肉燉蔬菜湯或著羅勒番茄海鮮湯嗎?」那長長的菜名讓他聽得一愣一愣,在孤兒院,連起司都很少見,當然也不會有那種長長的菜名,湯裡有肉就是難得的奢侈了。「那……」聖騎士露出笑容,問:「你想吃嗎?」從小流落街頭,後來又住在孤兒院,凡理卡絕對不是一般懵懂無知的孩子,他知道眼前這個聖騎士絕對有問題!搞不好真的就是「奇怪的大叔」,但是一想到起司什麼燉蔬菜湯、什麼什麼海鮮湯……「我還會加上很多辛香料,番紅花最適合海鮮類的燉湯了,起司燉湯本身味道濃,撒點香草提味就好,甜甜的香味連光明殿的祭司都會跑來聖殿要吃喔!想不想吃啊?」「想!」即使不是一般的孩子,凡理卡仍舊無法抗拒自己最愛的燉湯。對方笑咪咪的說:「那好,只要你改去選綠葉騎士,以後就有喝不完的燉湯了喔!」改選綠葉騎士?凡理卡不太明白,雖然他並不堅持要當暴風騎士,這只是孤兒院看個性大緻分配的,但他也只能搖頭說:「可是這個不能改的。」「不要擔心,沒有問題的,你等等就站到綠葉騎士的徵選行列來,其他事情讓我來就可以了。」聞言,凡理卡猶豫了起來,雖然感覺這個聖騎士是奇怪的大叔,但看在湯的份上,他還是願意照著對方說的去試試看。「真的只要去選綠葉騎士就有剛剛說的湯喝?你真的沒有騙我?」他有點不太放心,孤兒院說奇怪的大叔說的話都是騙人的!對方認真的說:「以綠葉騎士之名起誓,我絕對沒有騙你。」「……咦?」捧著湯,凡理卡還是不懂自己怎麼莫名其妙就選上實習綠葉騎士,他只是想喝湯啊!小小的腦袋裝滿問號,但凡理卡已經不得那些了,手上這碗湯是綠葉騎士……喔,如今該叫「老師」,老師說現在比較忙,沒時間專心熬湯,所以就先簡單做一碗起司玉米濃湯給他喝。「快喝吧!」老師笑咪咪的說──不是比較忙嗎?為什麼可以在這邊看他喝湯呢?湯實在太香了,一得到允許,凡理卡就忍不住立刻喝起湯來,一入口香甜滑順,連燙都顧不得,一口接著一口喝。綠葉騎士欣喜的說:「本來想問問你好不好喝,不過光看表情就覺得一定超好喝,是個簡單的起司玉米濃湯而已,你就喝得這麼高興,我好期待你喝到我真正細心熬的湯,到底會出現什麼表情!選你果然是對的!」凡理卡忙著喝湯,不是很注意在聽老師說話。「太陽還說什麼『用喜歡喝湯來選人這樣對的嗎』……他自己還不是偏心偏很大,艾洛也早就預訂好了,暴風他也是……」一邊喝湯一邊聽著老師碎碎念,因為不是很注意聽的關係,所以凡理卡也搞不清楚老師到底說了什麼?幾次下來,老師發現自己不小心說溜嘴的秘密都沒外傳,更加疼凡裡卡了,幾乎天天有湯喝,每週末還有特別煮的大餐,那真是好吃到讓他連舌頭都快吞下去了。當上實習十二聖騎士的狀況比在孤兒院好了許多倍,老師又很疼他,天天燉湯給他喝,凡裡卡簡直是無憂無慮,及時後來劍術和弓箭的課程其實很辛苦,劍技老師是審判騎士和魔獄騎士,兩個老師都十分嚴格,讓小騎士個個練的唉唉叫。但凡裡卡還是覺得很幸福,畢竟練完就有好喝的湯可以喝了——而且再不運動就會懷疑自己真的會被老師喂成豬。老師們工作繁忙,其實不是時常可以過來上課,而副隊長中劍術最強的亞戴爾更忙,到最後,學生之一的艾洛就這麼變成代課老師來上課——事實上到後來,他根本就是正式老師。劍術強,弓箭一流,連暴風騎士的腿法也學了九成,根據一些傳聞,艾洛已經開始幫太陽騎士處理公文了,凡裡卡覺得艾洛根本就只能用萬能來形容!又因為艾洛的年紀大了很多,所以很多人也都理所當然把他當成哥哥,但凡裡卡倒是沒那個意思,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哥哥是什麼,就算孤兒院裡有比較大的孩子,他也不覺得對方是什麼哥哥。直到某天,老師出差了,他照著往例去上劍術課,卻發現訓練場上一個人也沒有……【今天不上課?】抓過幾個聖騎士詢問,凡裡卡得到這個答案,疑惑的問:【為什麼?】【因為放假。】對方十分訝異地說:【你不知道嗎?十二聖騎士出差了,乾脆趁著這個時間放長假,讓你們回家去。】凡裡卡愣了一愣,他聽老師說過要出差,但倒是沒聽到放假回家這件事。【趕快回家去吧!】對方好心提醒:【這次放假只有兩週而已,如果你不住在葉芽城,光趕路回家也要好幾天吧?】凡裡卡搖頭說:【我沒有家。】回孤兒院去也沒有多大意思,他在孤兒院住了不到一年就來聖殿,那是年紀又小,現在回去恐怕都認不得人了。【這,這樣啊……】對方有點不知所措了起來:【啊!艾洛實習聖騎士也是孤兒,也許你可以去找他!】凡裡卡點了點頭,但卻沒有那個意思,現在都放假了,他不打算去打擾艾洛,對方雖然也是實習聖騎士,但看起來總有做不完的事情。沒有任何事情做,老師也沒有交代功課,凡裡卡閒逛著過了第一天,第二天,第一次發現一天的時間原來有這麼多;第五天,第六天,完全不知道要做什麼,只好一個人去射箭;第八天,第九天,已經好幾天沒跟人說過話了,凡裡卡突然領悟自己以往只跟老師和實習小騎士們有來往是不對的。第十天……凡裡卡轉身看見艾洛,對方先是愣了一愣,隨後溫言問:【怎麼了?為什麼一個人坐在這裡?心情不好嗎?】他一點都沒有提到自己臉上的淚。凡裡卡沖上前去,緊緊的抱住艾洛的腰不放,一張小臉死埋在艾洛的胸`前,終於忍不住大哭特哭起來。艾洛沒說什麼,只是伸手回抱住凡裡卡,任他哭了十幾分鐘,直到哭聲漸小只剩下抽抽搭搭的時候,他感覺出凡裡卡有些遲疑和尷尬,這才開口問:【怎麼了?有人欺負你嗎?不要怕,儘管和我說。】凡裡卡猛力搖頭,但因為他的臉埋在艾洛胸`前,看起來倒像是在攢動,讓艾洛感覺十分好笑,過了一下,才聽見胸`前傳來悶悶的回應:【大家都回家去了,我沒有家,沒有人可,可以說話,不知道為什麼就哭了……】說到最後,他實在很不好意思。艾洛立刻反駁:【胡說,你當然有家,聖殿就是你的家,綠葉騎士是你的父親,我是你的哥哥。】哥哥……凡裡卡擡起頭來,哭糊的淚眼看見艾洛露出溫柔的表情,笑著說:【我還有一個妹妹叫露狄亞,你知道吧?她就當你的小姐姐,好嗎?】艾洛揉了揉凡裡卡的頭,說:【那去洗洗臉,換上便服,今天跟哥哥去逛逛街吧。】【我沒有便服。】凡裡卡怯怯的說,當初他只帶了兩套衣服進聖殿,但已經過去兩年時間,小孩又長得快,那兩套衣服早就小的得穿不下了,被他拿來當抹布用了。艾洛爽朗的笑著說:【那正好,修伊斯也要買衣服。我們一起去吧。】說完,他看向某個角落,還揮了揮手。凡裡卡一怔,修伊斯就站在樹蔭下,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十分淡然地看著艾洛。剛剛大哭的模樣都被看見了嗎?凡裡卡紅了臉,雖然也被艾洛看見,但是艾洛艾洛哥是不一樣的!艾洛並沒有發現,他牽著凡裡卡朝修伊斯走過去。修伊斯皺起眉來,直盯著某個地方,凡裡卡不解的順著他的視線一看,對方正盯著艾洛牽自己的手。凡裡卡立刻甩開艾洛的手,臉上紅得像是被火燒過。這時,修伊斯走過來,自然而然地牽起艾洛的手,這舉動讓凡裡卡愣住了。艾洛熱心地對兩個孩子說:「修伊斯,凡裡卡,你們兩個人都不會回家,以後放假的時候,可以一起去玩——」「不要!」修伊斯一口拒絕:「我只要跟艾洛哥和露狄亞姐一起。」凡裡卡臉色鐵青,非常懊悔自己沒在第一時間也說不要。艾洛露出困擾的表情,但也只是一瞬間,他又自己想出解釋,認為修伊斯不想離開他,而非針對凡裡卡,他理科笑著說:「那好,我們就一起去逛街,先去找露狄亞,走吧!」艾洛牽著修伊斯,但只是對凡裡卡招了招手,後者剛剛甩開他的手,讓他以為對方不喜歡牽手的舉動。凡裡卡遲疑了一下,立刻沖上去抓住艾洛另一只手,艾洛一愣,只笑著也回握住凡裡卡的手,兩只手各牽著一個孩子,慢慢朝光明神殿走過去。修伊斯朝凡裡卡丟去一眼,後者才皺起眉來思考這一眼是什麼意思,「凡裡卡,你要帶錢,艾洛哥沒有錢幫你買衣服。」聽到這種話,凡裡卡惱怒地說:「我才沒有要艾洛哥出錢幫我買衣服!」*節二:兄弟凡裡卡一路衝到訓練場,修伊斯果然就在那裡,既然艾洛下了命令,他就半點也不會偷懶,雖然早已到了傍晚,差不多就是休息時間,小隊員卻仍在兩兩互相對踢,臉上隱約看得出疲憊之色,但腿腳力道卻半分不減。修伊斯更是裡頭最認真的人,他渾身是汗,衣服早已濕漉漉一片。凡裡卡放緩腳步,知道對方早就發現自己了,但是卻故意不想理睬,這沒什麼好奇怪的,他倆的關係打小時候開始就不好,從兩個人第一次牽著艾洛的左右手開始時,就差到無與倫比!步伐堅定的走向修伊斯,最後,凡裡卡站在對方的面前,距離近到不過一尺遠,對方再怎麼想忽略他,也沒法無視擋住所有視線的東西。修伊斯不再裝作看不見,他定睛直視對方,乾脆的說:「你想幹什麼?」凡裡卡自己也不知道,但胸膛燃燒的憤怒讓他無視自己的異常,只是開口逼問:「為什麼不可以回家?你從來都沒有說過你是『不能』回家,不是不想回家。」就算如此,他到底在氣什麼?就是凡裡卡自己,此刻都有些搞不懂自己,只是、只是連沈盼都知道的事情,他卻毫無所知.甚至一直認為修伊斯只是不想回去,也許是和家人有矛盾,也許大吵了一架,即使有點懷疑內情或許不單純,也從來沒想去深究……只是恨對方明明有家人,卻還要和什麼都沒有的他搶艾洛哥!修伊斯閃過一絲疑惑,隨後用和以往一樣的態度,冷冷的說:「這和你無關!」話剛說完,凡裡卡猛然上前揪住修伊斯的領子,雖然兩人一向相處不佳,但修伊斯也沒想到他這樣就翻臉,尤其他們才剛惹怒艾洛,照理說,凡裡卡才是那個會保持冷靜一段時間的人。修伊斯感到十分疑惑,因此沒有對凡裡卡揪住自己領子的舉動生氣,甚至伸手阻止氣憤的小隊員上前。另一端,羅納林和狄力在訓練場上,他們早就看見一切,只是知道兩人剛剛激怒艾洛,應該不至於這麼快又翻臉,所以沒有趕過來,但看見情況開始變得不對勁,兩人立刻趕過來。「凡裡卡,別這樣!」狄力沉聲喊。凡裡卡揪住休伊斯的領子,但後者卻沒有動手,這點讓他感到十分驚奇,一般來說,修伊斯往往是比較會先動手的那方,他的口才不好,所以被凡裡卡逼了幾句話就會以動手回應。「這不關你們的事!」凡裡卡惡狠狠地對兩人低吼,平時他不會這麼對兩人,但現在……他顧不了那麼多!羅納林冷靜的說:「當然與我們有關,隊長不在,我們身為他的副隊長,自然有義務阻止你們動手。」「『你們』身為副隊長?」修伊斯訝異地反問。「隊長早上剛下了決定,我和羅納林一起擔任他的副隊長。」狄力看了羅納林一眼,兩人相視而笑,連一向神色淡然的羅納林也露出淡淡的微笑。「兩個?」凡裡卡喃喃,「但這不合規定。」「規定不重要,艾洛哥是對的!」修伊斯毫不遲疑的說:「但那現在都不重要,凡裡卡,你到底想做什麼?」狄力和羅納林都吃了一驚,修伊斯竟然會說和艾洛有關的事情不重要?修伊斯的冷靜也感染了凡裡卡,他的憤怒稍減,勉強能維持平靜的語氣:「我想知道為什麼你不能回家。」聞言,修伊斯緊皺眉頭,但沒有發火,只是感到有點奇怪,一般保持平靜的人都是凡裡卡,他才是衝動出手……出腳的人。「我不能告訴你。」凡裡卡沉默了一下後問:「艾洛哥知道嗎?」雖然問了一下,但他卻有十足的把握,艾洛哥肯定知道,修伊斯不可能瞞著艾洛哥任何事情,而以艾洛哥的個性,對於修伊斯不回家的事情,他也不可能放著不管,一定會問,連沈盼都問了……唯一沒有問的人該不會是自己?想到這,凡裡卡的心情又糟了一些。「他知道。」果然沒錯!凡裡卡直瞪著修伊斯,後者惱怒地說:「不是我說的,他本來就知道!」「既然艾洛哥都知道了,你還有什麼好不能說的?難道你怕我說出去嗎?」修伊斯搖了搖頭,這樣凡裡卡感覺怒火減緩了一些。「你就那麼想知道?」修伊斯還是十分納悶,凡裡卡什麼事情對他的事情那麼感興趣了?「當然!」「那好。」修伊斯冷冷的說:「以後如果我不在艾洛哥旁邊的時候,你也不能纏著艾洛哥,答應的話,我就告訴你。」凡裡卡一咬牙,說:「好!」修伊斯一怔,直瞪著凡裡卡,完全不相信他竟然答應了。「你就這麼想知道?」他很納悶,兩人鬧了這麼多年,在意的對象都是艾洛哥,對彼此的身世瞭解也不比其他人多,今天凡裡卡真不知道吃錯什麼藥了。修伊斯轉頭對羅納林說:「可以幫我帶小隊員操練嗎?他們還有半小時才休息。」雖然羅納林點了頭,卻面露擔憂。「你們不會打架吧?」狄力有點不放心。修伊斯搖了搖頭,對凡裡卡丟去一眼:「屋頂?」「好。」凡裡卡很清楚「屋頂」是指哪裡,他們倆為了大家不悲艾洛哥發現,常常尋找各種地點,其中訓練場東南長廊的屋頂因為角度關係,遮掩的恰恰好,下頭的人看不見上面,但站在屋頂上的人卻可以很清楚的看見下方——如果看見艾洛哥找來了,兩人就可以立刻停手逃走。可惜這個地點最後還是被艾洛發現了,他從隔壁的高塔跳下來,把他們抓個正著,然後出發兩人呆在同一間禁閉室好好相處一週。他們出來的時候沒把對方啃掉一只手腳,讓其他實習其實不禁讚歎光明神果真護佑他的聖騎士。在那之後,兩人就不太常上那個屋頂了,甚至也不再找地點打架,反正都會被艾洛哥找到,況且特地找地方躲起來打,反而被罰的更兇,他就不用多此一舉。他們完全不像再被關在同一間禁閉室,整天沒事做,只能瞪著對方吃喝拉撒睡——而且還不能動手!凡裡卡輕巧的跑躍到牆邊,一個跳躍後手一抓,翻身上了二樓,又繼續重複同樣的動作一摞翻上屋頂,他的動作輕巧無比,向來就深受老師好評。修伊斯則是衝刺到牆邊,直接踩著牆面上去,腿腳的彈力和爆發力十足。這一幕看的其他人連連讚歎,狄力更是低聲問:「羅納林,你的戰鬥力能力和修伊斯或者凡裡卡比起來,你能強過哪一個嗎?」羅納林搖了搖頭:「他們都比我強。」「連擅長遠戰的弓箭手凡裡卡都沒贏過?」狄力有些訝異,她知道自己的強項不在戰鬥方面,所以鑽研得不算多,當然也不會去找兩個人戰鬥,他的年級大對方太多,贏了不好看,輸了更難看。但是,羅納林才十九歲,和兩人的年齡查不到哪去,在戰鬥方面也是天資過人,所以常常和實習十二聖騎士互相切磋較量。「凡裡卡是弓箭手,但他並不止擅長遠戰。」羅納林帶著敬佩的語氣說:「在近距離的時候,攻擊力絕對不輸給拿刀劍的聖騎士,你絕對沒辦法想像他可以用什麼姿勢射箭,而且在他的手上,沒有箭矢的弓都可以成為不輸給刀劍的武器!」「這麼說起來,凡裡卡的實力應該是實習十二聖騎士中數一數二的了?」狄力說到這,自己發覺錯誤,連忙補充:「還有修伊斯也是?」如果兩人實力相差太遠,也不可能鬥了這麼久還在鬥吧?「這一屆的實習十二聖騎士其實都很強。」羅納林沉默了一下,說:「但最強的人還是隊長!」狄力怔了一下:「隊長真的這麼強嗎?」他當然知道隊長很強,平時訓練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和對方的差距,但是也因為差距太大,所以他無法判斷隊長有多強。「靠【我是哥哥】四個字?」狄力的話一出口,自己都感覺好笑,但他卻真的認為多半如此。「......」羅納林無言了一下,提醒:「珍萼會管這四個字嗎?」「不會。」狄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自己真是想得太簡單。羅納林想了想,說:「有一次......對了,你正好被隊長派出去執行人物,所以沒看到。」「沒看到什麼?」狄力愕然,沒想到自己竟然錯過一個大事件。「大概三年前吧,珍萼和隊長起了一次非常嚴重的衝突,那一次珍萼怎麼也不肯認錯,隊長氣到臉色鐵青,最後竟然......」凡裡卡跳上屋頂後,就轉身等著修伊斯,後者跳上來後走到他旁邊,納悶的問:「為什麼突然想知道我家的事情?」凡裡卡皺起眉頭,修伊斯淡淡的說:「你不說,我也不說。」簡單的幾個字,但凡裡卡深知修伊斯的固執,他既然這樣說了,那恐怕誰也不能讓他開口...或者只有艾洛哥可以。凡裡卡咬了咬下唇,轉過身面對夕陽而非修伊斯的臉,這才感覺有辦法開口說出原因。「以前我一直認為你有家可以回去,有一堆家人卻不懂得珍惜,不和家人好好相處,還來跟我搶艾洛哥......」聽到這,修伊斯冷哼一聲,這次凡裡卡不像以往那般憤慨,反而感到十分羞愧。「為什麼不可以回家?」凡裡卡不屈不撓的再問一次,有必要的話,問上千次也要問出來!背後傳來聲響,凡裡卡回頭一看,修伊斯坐在屋脊上,像自己一樣看著元芳的夕陽。凡裡卡遲疑了一下,回頭坐到修伊斯旁邊,一起眺望遠方的夕陽,沒什麼日暮西山之類的感慨,只覺得這樣真的有點蠢,他開始有點後悔剛剛幹嘛轉身看夕陽,更怨懟修伊斯幹嘛學自己看夕陽。修伊斯淡淡的說:「我的父母把我丟到聖殿,告訴我以後聖殿就是我的家,不準我回家。」「為什麼?」凡裡卡問完,卻又覺得另一個問題也很重要,連忙補問:「為什麼你不可以把自己不能回家的原因說出來?」沒人問的話,修伊斯的個性,確實不會主動提起,但是沈盼都說他問過了,還是得到【不能說】的回答,這就有點怪異了。修伊斯沉默了,但凡裡卡這次沒一再逼問,只是靜靜地等待。「兩個問題的答案是同一個。」修伊斯勾起嘴角,說:「因為我的父親是混沌神殿的沉默之鷹,魔王的第一屬下。」凡裡卡瞪大眼看著修伊斯,後者看見這表情,心有些沉下去,卻不感到驚訝,畢竟事情牽扯到的人是【魔王】!其實這件事情並不是一定不能說,畢竟老師們和艾洛都已經知道了,瞞著將來要同為十二聖騎士的夥伴也沒有什麼意義,就練暴風其實也對修伊斯說你自己看著辦,但修伊斯最終選擇隱瞞,就是不想看見......現在凡裡卡出現對反應。凡裡卡驚呆半響,終於有了反映,他驚呼:「那你見過魔王咯?」修伊斯一愣,呆愣的搖頭說:「沒有,或許很小的時候見過,但我很早就來聖殿,早就不記得了。」凡裡卡鬆了口氣:「幸好,傳說中,只要被魔王看一眼們就會變成不死生物呢!」修伊斯沒好氣的反駁:「胡說八道,我父親和母親都是活生生的人,魔王殿中的暗騎士也都是活人!他們還生了一大堆小孩,難道不死生物會生小孩嗎?」凡裡卡尷尬的笑了笑:「傳言是這麼說的......這樣說起來你,你到底有幾個兄弟姐妹?」「兩個雙胞胎哥哥,三個弟弟和四個妹妹。」一邊回答,修伊斯一邊瞄著凡裡卡,有些不敢相信對方的反應竟然這麼......平靜。「十個小孩?而且你竟然是三胞胎之一?」凡裡卡都傻眼了,之前只聽說修伊斯有很多兄弟姐妹,沒想到這麼多!「我例假的時候只有六個。」修伊斯淡淡的補充:「最小的四個弟妹連見都沒見過。」雖然這麼說,但其實他連兩個雙胞胎哥哥的長相都不記得了,只隱約記得那兩個人似乎長的一模一樣,只有自己長得不同。兄弟姐妹竟然從沒見過面......凡裡卡突然感覺不太對,逼問:「你怎麼知道後來四個弟妹出生?」修伊斯立刻沉下臉:「你懷疑我和魔王殿私下來往?」凡裡卡張了張嘴,結結巴巴的說:「不,只是、我......對不起!」雖然他確實這麼認為,但是一問出口又見到修伊斯的臉色,卻感覺十分愧疚,大約是連他也不相信修伊斯回事魔王那方的人。修伊斯靜靜的說:「我不知道為什麼,但父親總是可以寄信到聖殿來,我的老師也知道這件事情,很多次都是他把新那給我。」聽到暴風其實也知道這件事,凡裡卡更感覺愧疚。修伊斯強調的說:「除了收信意外,我絕對沒有和魔王殿有往來,而且我這幾年根本沒有回信。」「為什麼不回信?」聽到這裡,凡裡卡反而不滿了,雖然他不希望修伊斯和魔王殿有牽扯,但那畢竟是自己的家人,怎麼可以說不理就不理?修伊斯皺緊眉頭,情緒焦躁起來:「因為我、我已經不認識那個家了!」聞言,凡裡卡猛然想起修伊斯剛剛不斷重複的那這些話。【那時太小了、根本不記得、有四個沒見過的兄弟姐妹......】「說到父母,我只會想到我的老師!雖然還記得父親和母親的長相,但是也很模糊......」聞言,凡裡卡也十分人頭這點,雖然以他的情況,綠葉其實似乎更像......媽媽。但這點是絕對不可以讓老師知道的!「兄弟姐們......我已經完全不記得他們現在長什麼樣子,還有四個根本沒見過面的弟妹,他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把我丟來聖殿當實習暴風騎士,然後就不管我了!」聽到真心後,凡裡卡已經冷靜下來了,但雞凍的人卻換成修伊斯。「這麼多年來,我就是不懂,就算父親不要我當魔王的屬下,那為什麼其他兄弟姐妹都可以呆在魔王殿,我卻的一個人被丟來這裡?」「你想回家?」凡裡卡感到憂心,如果修伊斯真的回答想回去,他一定要全力阻止對方......對了!他連忙說:「但是回去的話,你可能就回不來了,那就再也見不到艾洛個了喔!」「不想回去。」修伊斯搖頭說:「老師就是我的父親,艾洛就是我的哥哥,聖殿才是我的家。」雖然聽見讓人放心的回答,但凡裡卡卻不因此感到鬆了口氣,雖然對方會的的很堅決,但是他卻沒看見自己臉上露出哀傷神色。如果自己也有假,卻從小離家,還不能夠回去,這真的和沒有家有差別嗎?雖然凡裡卡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為什麼不要自己,但總還可以有個幻想,或許他們出了意外,不是要丟棄自己,或許是自己從小被壞人拐走了......因為永遠不會知道答案,所以可以想千百個【或許】。但修伊斯卻沒有【或許】可以安慰自己。修伊斯恨恨的說:「我不想回家,但是總有一天我要親自問父親,為什麼所有兄弟姐妹只有我必須離開家。」聽到這點,凡裡卡想了一想,沒有勸阻對方,反而認真的說:「哪天你要去問這個問題,我跟你一起去。」修伊斯一怔,立刻否決:「不可能,我父親是魔王的第一屬下,你要去被他殺死嗎?」凡裡卡好整以暇的說:「如果你不答應,我現在就去告訴大家真相,還會警告他們,你可能會偷跑回家,讓所有人一起看著你!」「你、你.......你為什麼要跟我去?」修伊斯現實著急事情會被洩漏出去,畢竟凡裡卡和自己的關係不佳,就算他不想幫忙隱瞞也不奇怪......不對!凡裡卡的意思是只要讓他跟著去,就不洩漏出去?這樣做對他根本沒好處,反而有生命危險!修伊斯有納悶起來,不客氣的說:「凡裡卡,你今天很怪!」凡裡卡沒好氣的說:「魔王第一手下的兒子跑來當暴風其實,難道就不怪嗎?」「很怪。」修伊斯督了凡裡卡一眼:「但是你的反應好像不覺得我來當暴風騎士很怪。」「你只是魔王手下的兒子而已,根本還不算什麼!你都不知道,小說裡的主角常常都要非常離奇的身世,我還看過一本小說是這麼寫的,一個王子隱姓埋名,跟隨軍隊去攻打魔王的時候,遇上強大的魔法師同伴,途中,冒險隊伍的矯情越來越深厚,到了最後,魔法師竟然就是魔王本人!」十分難得,修伊斯笑了出來:「你竟然會相信?小說都是家的。」凡裡卡漲紅了臉:「可是白雲老師說那一本是真的!」「這種話你也會信,看小說的你跟平時的你實在差太遠,好像不是同一個人。」修伊斯搖搖頭,站起身來,打算繼續去補完少做的半小時修煉。凡裡卡連忙跟著站起來:「等等,剛剛說的事情——」「知道了。」修伊斯頭也不回的說。凡裡卡一怔,說:「光之沒有用——」「讓你跟就是了!」修伊斯有些惱怒的吼完,突然語氣一轉,回頭說:「凡裡卡,你過來看狄力和羅納林。」凡裡卡走上前一步,低頭往下看,只看見兩人的背影,他們快步離開訓練場,腳步看起來十分匆忙。「他們去的方向是——」審判所!兩人互視一眼,幾時平日總是鬧個不停,但是這時候卻默契十足,一起從屋頂跳下去,然後去追兩名副隊長。*節三:同袍抱著露狄亞,艾洛盡全力衝到審判所內,一群人正擠在裡面,都是審判小隊的隊員,他們為成圓,讓他看不見圓內的情況到底如何。「讓開!」艾洛厲聲一喊,前方的聖騎士終於發現他的到來,連忙讓出一條路來。已有三名祭司在施展治癒術,而且看眾人的臉色,犯人應該還活著。艾洛感覺放心了一些,大步向前,將露狄亞放在場中央。還沒落地之前,露狄亞已經開始念起治療咒語,她的治癒術功力一向被教皇陛下稱到。雖然連初級治癒術也還需要唸咒語來輔助,但是同等級治癒術的治療效果卻比很多祭司都來得好許多。三名祭司十分歡迎露狄亞的到來,甚至露出感激的神色,但他們沒有時間停下來,只是努力施展治癒術,頓時,原本陰暗的審判所充滿鵝黃色的治癒之光。對於治療,艾洛插不上手,這才有力觀察現下的情況。犯人仰躺在場中央,因為全身都籠罩著治癒術的光芒,艾洛看不出他的傷勢如何,索性跳過去,擡起頭來環顧四周,尋找他現在最在意的對象。珍萼正站在邊上,低頭看著犯人,沉默不語。艾洛盯著他,珍萼似乎察覺了,擡起眼來,立即望見艾洛正緊盯著自己。珍萼並不是太驚訝,畢竟他知道審判小隊的隊員去找艾洛來了,就算他提醒對方,對於要搶救犯人的事情,艾洛幫不上忙,但對方還是第一時間衝去找艾洛了。就算幫不上忙,但只要艾洛在場,就能讓大家安心許多。珍萼看著艾洛,對方眉頭緊皺,成熟的臉旁和高大的身形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略大一點,也更有氣勢,雖然沒有招牌的笑容,卻仍舊讓他感覺對方就是——太陽騎士。艾洛做了個手勢,比了比外頭,珍萼沉默地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審判所外頭,艾洛在前方,暗暗深呼吸一口氣,這才回頭面對珍萼。「在我走後,你又把犯人帶出來刑求嗎?」艾洛其實已經十分肯定了,因為他走的時候,犯人的傷勢還不至於有緻命的危險,但他不願有一絲一毫誤解珍萼的可能性,所以還是先詢問了。珍萼沉默地點了點頭。「為什麼?」艾洛哀傷的看著對方,他原本還帶著一點期望,希望事情不是這樣,犯人是之前的傷勢太重,慢點發作而已。雖然這真的不大可能,因為審判所的刑求有特殊手法,多是痛感強烈,但卻不會緻死的傷勢,而對於審判騎士必須要學的功課,珍萼向來學的非常好,連最嚴苛的審判騎士也不曾在這方面要求太多,珍萼自己就可以做得很好了。所以,如果罪犯在這方面被刑求緻死,那有極大可能是珍萼故意下的手。艾洛不願意這樣想,但他實在太熟悉對方,所以連推測都不需要,就已經知道答案了。看見艾洛的眼神,珍萼終於開口說話:「他太欠揍了,就是這樣,沒有別的原因!」「珍萼,你應該保持冷靜和客觀——」「我做不到!」珍萼用怒吼打斷對方的話,「你不需要每天看著那些人渣,看見他們的惡行,聽見他們說的話,才可以那麼簡單說什麼『冷靜』!『客觀』!」艾洛張了張嘴,卻沒有辦法反駁,十二聖騎士的工作中,讓自己的情緒主導行為,最後甚至失控,那和一般的憤怒民眾又有什麼兩樣呢?「如果是憤怒就可以決定罪刑,那又何必要有審判所?」艾洛說到這,珍萼已經有了猶豫的神色,這時卻聽見對方用擔憂且無奈的語氣說:「如果你真的把犯人打死了,事情恐怕難以收拾……」珍萼一咬牙,說:「打死了又怎麼樣?反正我已經查的很清楚了,罪證確鑿!絕對是死刑無誤!」見珍萼死不認錯,艾洛也有些真怒了:「就算是死刑也不該由你打死!他的罪必須經過審判,然後公開處刑,讓所有民眾知道犯了罪的後果!」珍萼繃著臉,什麼也沒說。對此,艾洛實在感到很失望,所有話都勸盡了,最後也只能拿出審判騎士來壓製他的學生:「珍萼,你那麼崇敬審判騎士長,曾經見過他在刑訊過程中失控嗎?雖然他對罪犯也非常嚴厲,但那一切都是為了讓他們招供,而非懲罰的手段,這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珍萼沉默良久,突然說了一句:「我還不夠資格,對吧?」「什麼?」艾洛一怔。珍萼擡起頭來,眼眶有些紅,帶著強忍的語氣說:「我根本還不夠資格當你的審判騎士,對吧?」看著珍萼的神色,艾洛難得慌亂了起來,珍萼從小個性就非常倔強,別說哭了,要看他示弱都是件很難的的事情,只有在他犯了非常大的錯誤時,才有可能低頭道歉。「珍萼,你在說什麼,我們都還不是十二聖騎士——」珍萼打斷他的話:「如果不是我們年紀太小,你早就該是太陽騎士了!只是我還不夠資格當審判騎士,所以你才沒辦法繼任而已,但是我……」說到一半,他又猛然停住不說,艾洛也全然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我就是沒辦法向老師那麼好!」吼完,他再也沒辦法繼續呆在這裡,眼裡的淚已經……他扭頭就跑。珍萼!艾洛張了張嘴,卻沒辦法真的出聲喊住對方,因為他不知道喊住珍萼後到底能做什麼。看著珍萼越跑越遠的身影,艾洛不禁感覺心頭沉重了起來。「我有哪裡有資格當太陽騎士,連和以後要相處二十年的十二聖騎士同伴都處不好,還有什麼資格領導你們……」遠方傳來聲響,艾洛擡頭一看,狄力、羅納林兩人似乎撞到珍萼,正呆愣的看著對方,更遠處還能看見修伊斯和凡裡卡一起追來了。珍萼似乎也看見修伊斯和凡裡卡了,他腳步一轉,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不和兩人有碰面的機會。「隊長!珍萼他在哭——」狄力連忙說,一旁的羅納林雖然沒有說話,卻也是十分訝異的樣子。艾洛一個揮手,製止狄力繼續說下去,然後看著修伊斯和凡裡卡跑到他面前。看著兩人一起站在面前,艾洛突然感覺有點奇怪,卻又說不出那邊不對勁了。修伊斯看著珍萼離去的方向,不滿地說:「珍萼又闖禍了?艾洛哥,要把他抓回來處罰嗎?」「珍萼老給艾洛哥添麻煩!」凡裡卡接著說下去,語氣就和修伊斯一樣不滿,「就像上次那樣抓起來處罰好啦!」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是不是變得……友好多了?艾洛有些迷惑,搞不懂之前還鬧個不可開交的兩人,怎麼突然就變得好多了。「上次?上次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狄力好奇到不行,決定以後能夠不出差就絕對不出去!羅納林張嘴欲說,但遲疑了一下,看向艾洛。艾洛苦笑著說:「都十七歲了,怎麼可能像以前一樣,直接把他抓起來打屁股呢?」「……隊長你把珍萼抓起來打屁股?」狄力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家隊長。想起那時候的事,艾洛有些窘迫,連忙說:「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珍萼還是個孩子而已。」那時也十四了,和現在不過差三歲而已......不知道是誰低聲說了這句話,艾洛更加尷尬了,卻也十分感慨,以前氣到極點,衝動之下可以吧珍萼抓起來打屁股,因為對方看起來就是個孩子,但隨著她們越長越大,艾洛卻越來越不知道該怎麼和這群【弟弟同伴】相處了。露狄亞和幾名審判小隊的隊員走出來,後方兩人正擡著擔架,前方兩人負責開路。艾洛連忙上前關心:「犯人已經救回來了?」問完,看妹妹一臉疲態,又心疼的說:「救得很辛苦吧?」露狄亞搖頭說:「是我太緊張了,其實傷勢沒有那麼嚴重,不需要那麼多治癒術,我誤判之下,施展太多治癒術,才會這麼費力。」艾洛一聽,感覺不太對,既然審判小隊的隊員會這麼緊張,傷勢應該真的很重才對,因為他們審訊多年,對於傷勢的判定都十分在行,更何況還是牽扯到可能緻死的傷,不至於會判斷錯誤。見露狄亞眼神閃爍不定,艾洛明白過來了,微微一笑:「還說我疼弟弟,你不也是嗎?」傷勢輕一點,珍萼應該也會被罰的輕一點吧?見到被揭穿了,露狄亞臉一紅,並沒否認。「哎呀,小修小凡你們也來啦!」露狄亞笑眯眯的說:「還有小納林呢!」修伊斯和凡裡卡從小就習慣露狄亞的簡稱,也不認為有什麼不妥,甚至很樂意被叫,若是私底下,兩人還會一口一個露露姐回應。羅納林到有些尷尬,畢竟他和露狄亞的年齡差距不多,也不像前面兩人那樣從小就認識露狄亞,就算已經被叫【小納林】了一兩年,他已經非常、非常不習慣!狄力悶笑不已,低聲說:「其實以年紀來說,我更有資格叫你小納林吧?」說完,立刻得到小納林的白眼一枚。「力哥哥,你笑什麼呢?」露狄亞瞪著水亮的大眼,故作一臉不解的看著狄力。聽到這稱謂,狄力只有乾笑了,他實在搞不懂為什麼是【力哥哥】而不是【狄哥哥】,力哥哥聽起來真像是什麼肌肉發達的戰士,但事實上,他的戰鬥力還不如【小納林】。艾洛看著妹妹和屬下洗腦,修伊斯和凡裡卡看起來似乎也和好了,心情也好轉了一些,只是仍舊會想到和珍萼自檢越來越僵化的關係......「艾洛。」兩名審判小隊的聖騎士跑到艾洛面前,一臉欲言又止,艾洛大概猜得出來,他們是要來幫珍萼說話,雖然審判騎士長常常因為珍萼的任性妄為而頭疼不已,但也因為珍萼有這種直來直往的真性情,面對罪犯總是暴跳如雷,對了不少審判小隊的胃口,所以他們格外的疼他。說不定,珍萼始終無法冷靜面對罪犯這點,審判小隊員也難辭其咎吧?艾洛有些無奈的想。「找我有事嗎?」艾洛仍舊打算聽聽小隊員想說什麼。「珍萼不是為了私心才把罪犯拉出來動刑。」審判小隊員強調的說:「我們都在場,也不可能讓他那麼做!」艾洛一怔,連忙問:「真的?那是為什麼才動刑?」「真的!」審判小隊員點了點頭,說:「你走了以後沒有多久,那名罪犯就在牢裡大聲嚷嚷,承認另外兩名失蹤女孩也是他殺的,所以珍萼就把他調出來,要繼續審問屍體的下落,但他一直不肯說,只不斷描述他殺人的過程,於言猥語,講得之不堪......」說到此處,他露出強忍憤怒的神情,甚至不得不停下話,深呼吸好幾口氣。聽到這原因,只覺得不需要對他解釋,還是認為他根本不會聽呢?「連我在審判所這麼久,都很想暗中下黑手......咳!」對方連連咳了好幾聲:「我是說我也覺得很憤怒,更何況珍萼還是孩子,脾氣難免沖了一點,不過我也不是說他對,只是就不要太呵責他了。」艾洛搖了搖頭:「這麼大的事情,你們也必須向審判騎士長報告吧?你認為審判騎士長知道這件事情,他會怎麼做呢?」聽到審判騎士長,聖騎士皺起眉頭,不安的喃喃:「上次還只是把煩人打個半死就被關了一個月禁閉,這次差點打死了,恐怕......」露狄亞原本還安靜的聆聽,但聽到這裡,終於按捺不住,打呼:「哥!你一定要幫珍萼!」艾洛皺起眉頭,他當然幫珍萼,但審判騎士長若是下了什麼決定,又有什麼人可以組織他......老師可以!艾洛對於自己竟然會忘記這點而感到有些好笑,同時也稍微放心了一點,就算審判騎士長真的考慮換掉珍萼,老師也一定可以解決的!修伊斯怒說:「不用幫他!讓他被關禁閉也好,不然一天到晚給艾洛哥惹麻煩!」雖然珍萼確實犯了錯,但審判小隊員聽到修伊斯這麼說,臉色不怎麼好看,再怎麼說,珍萼都是她們最寵愛對實習審判騎士,當著他們的面這麼說,實在有些過分了。艾洛認真的看著修伊斯說:「上次審判騎士長說,珍萼再犯下這種公私不分、讓情緒影響審判對錯誤,他就考慮換掉他,即使是這種懲罰,你也覺得可以嗎?」「換掉?」修伊斯愣住了,根本沒想過事情會到換人這麼嚴重,他雖然想懲罰對方,卻從沒有想到會是換掉這麼嚴重的事情。下屆審判騎士對候補人選,艾洛也是認得的,對方也是很不錯的人,雖然在刑訊這方面比不上珍萼有才能,但個性比珍萼冷靜得多,重點是那個人選已經超過二十歲了,因為年齡接近的關係,他和艾洛處得不錯。如果換人的話......艾洛甩了甩頭。不!他並不想換人!為什麼不想換?疑惑閃過去,艾洛卻說不出答案,自己為什麼不想換掉珍萼?公事上,珍萼公私不分;私事上,他和珍萼根本長年溝通不良。苦思不到任何出去私心意外的理由,艾洛更是擔憂了,因為若是連他都找不到有力的理由,那旁人是不是也找不到呢?為什麼,當年審判騎士長會選擇這麼小的孩子?而又為什麼,自己認為不能換掉珍萼呢?艾洛看著珍萼跑走的方向,既搞不懂審判騎士長當時的想法,甚至搞不懂自己現在的想法。
*第三章:秘密節一:
誰欠下的債今天是老師回來的日子。艾洛十分高興,他有許多問題想要問老師,雖然十分擔憂珍萼會受到懲罰,甚至得到被撤換的結果,但是艾洛卻相信老師可以不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他也不是太擔憂珍萼會被撤換。雖然知道不該依賴老師,畢竟以他的年齡,早該獨當一面了,但現在艾洛有太多煩惱,包含珍萼根本不原意見他,一直在避開他,連審判小隊也幫忙對方避開自己,讓艾洛感到十分頭疼,但是因為十二聖騎士不在聖殿,他有許多事情要忙,根本沒辦法好好想個方法,或者是找時間和珍萼談談。例如現在,艾洛走在皇宮的長走廊上,身後只跟著狄力,雖然最近已經夠忙了,但是國王召見他,他仍舊不得不排開所有工作,在最短時間內入宮廷。走到大殿門前,艾洛對兩旁守衛的皇家騎士笑了一笑,對方並沒有以笑容回應,但艾洛也沒有因此不悅,皇家騎士一直都是如此,照老師的說法就是「他們本來就硬邦邦的像塊石頭,有了好國王以後,硬度直逼金剛鑽!」艾洛早已多次出入皇宮,為人也相當受葉芽城上上下下稱道,即使是金剛鑽也不禁放鬆神色,用禮貌的語氣說:「面見陛下前必須搜身。」艾洛舉起手來轉了一圈,讓對方用眼神檢視,但狄力就沒這麼好的待遇,被簡單搜了下`身。「請進。」皇家騎士微微一笑,即使再怎麼硬邦邦,面對未來的太陽騎士從以前就一直帶著笑容,態度又溫和可親,他們其實也點滴在心頭,對於艾洛的印象非常的好。「辛苦了。」說完,艾洛進入大殿,一眼就看見國王陛下。國王已年過半百,白了一半頭髮,皺紋不算多,眉間皺痕卻特別深刻,讓他看起來總是皺眉苦惱的表情,但依艾洛對國王的瞭解。對方的表情看起來並不苦惱,這讓他放心了一些,因該沒有發生大事。他屈膝行禮,高聲說:「參見國王陛下。」國王給了起身的回應後,再次埋首公文,這也是慣例,國王一向不太說話,他的身旁站著兩名騎士,原本是一老一年輕,但現在卻變成兩個年輕的騎士,還有一名坐在不遠處的......艾洛笑笑對一旁的人說:「幾天不見了,伊力亞侯爵。」伊力亞爽朗的笑著說:「我看你是恨不得別見到我吧!」「哈哈哈---」艾洛也用笑聲來回應。「......你至少該說句沒這回事吧?」艾洛帶著歉意說:「抱歉,伊力亞侯爵,但我不想說謊。」「我該拜託你別這麼誠實嗎?」伊力亞白了對方一眼,拿出一疊資料:「陛下有個任務要交給你,越快解決越好,這是任務的詳細資料。」艾洛上前拿下那疊資料,看完後卻是一個道歉:「陛下,請恕我無法前去執行任務。」國王一聽,擡起頭來,連一旁的伊力亞也皺了下眉頭,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肅然。伊力亞嚴厲的說:「無禮,就是太陽騎士也無權拒絕國王!」艾洛一怔,雖然話是從伊力亞的嘴裡說出來,但是他的眼神卻沒有怒氣,甚至還透著擔憂,反而是國王一臉的惱怒......艾洛心頭一驚,正要解釋。卻聽到外頭傳來一聲。「皇後到--」皇後牽著一個小女孩進了大殿,原本嫻靜的女孩一看見艾洛,立刻掙脫皇後的手,小跑步衝到艾洛面前。「艾洛哥哥!」她期盼的看著艾洛,像是在等待什麼獎勵。「公主殿下。」艾洛彎下腰,笑容以對,但沒有一貫的摸摸對方的頭,因為小公主正梳著兩個包包頭,並不方便被摸頭。小公主等了半天,摸了摸腦袋,這才發現自己頭上頂著兩顆包包,當然不會被摸摸頭。見到皇後和公主來了,國王的神色也放鬆了,他可不想嚇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攜手共度半生的妻子和年紀大了才得來的寶貝女兒,王室下一代的繼承人。艾洛有些感激皇後和小公主,她們的到來立刻讓氣氛好多了,一見到小公主嘟起嘴來,他說了句「失禮了」,然後抱起對方,一瞬間突然想到自己抱著的人可將會是忘響國史上少見的女王!想當年,全國上下都在打賭茉莉公主和伊力亞侯爵會在什麼時候生下繼承人,第一位誕生的皇室成員會是公主還是王子,國王陛下卻突然宣告皇後生下一位公主,那時不知道讓多少人輸得傾家蕩產。老師當年也輸了不少錢,還因此跑去把伊力亞侯爵掐得口吐白沫,大罵他是個沒用的賠錢貨,當年因該讓教皇陰死他了事。艾洛十分好奇「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但老師說只是件無聊的小事,沒有說明的意思,所以他也沒有深究。擡頭看著國王,艾洛帶著歉意解釋:「陛下,聖殿十分願意執行您所交代的任務,但因為執行這項任務必須離開葉芽城,現任十二聖騎士出差尚未回來,目前由我暫代太陽騎士領導聖殿的職責,所以是否可以等到老師們回來後,再去執行任務呢?」國王其實已經覺得因該是誤會一場--他想起眼前的人是艾洛,不是格里西亞--聽完解釋,他放鬆神色,朝伊力亞丟去一眼,後者開口說:「原來是這麼回事,就我所知,他們因該是今日回來,等他們回到光明神殿,再執行這項任務也不遲。」「感謝陛下諒解。」艾洛默默把這項任務記到自己的工作行程上,雖然美其名是聖殿的工作,但這其實是老師的工作。老師總共欠了國王一百個任務--欠條是審判騎士寫的,為了讓國王出討伐魔王的軍費;章是教皇蓋的,為了少出點軍費;債是太陽騎士要還的,一切抗告皆在審判騎士的黑臉下無效。國王交代的任務包羅萬象,唯一的共同點是「困難重重」,雖然他知道太陽騎士無法離開葉芽城,但卻完全不管這點,因為他也很清楚太陽騎士手上有許多可以運用的資源,人在哪裡根本不重要。當太陽騎士做完第三十八個任務的時候,終於捉狂了,從此根本不承認自己有欠債,他甚至可以指著那張欠條、甚至是其他自己寫的欠條,然後說他是個看不見得瞎子。睜眼說瞎話!國王氣的七竅生煙,但卻也不敢逼對方太甚,要是因為一張欠條導緻魔王再次現世,知道詳情的人恐怕會在笑破肚皮的同時氣炸胸膛。最後國王只得去找寫下欠條的審判騎士--他可絕對不會就此把這張欠條吞去,當作沒這回事。審判騎士收到國王交代的任務時,正巧十分忙碌,於是讓艾洛去轉告他的老師,但太陽騎士卻拒收,當艾洛回頭去找審判騎士時,卻發現對方出城查案去了,而任務期限已經迫在眉睫,左邊堅持退貨右邊無法收貨,最後,艾洛只好自己去做完第三十九個任務。國王發現回報任務的人竟是艾洛,從此改把任務交給艾洛;太陽騎士也發現自己的學生已經可以達成這種艱難的任務,於是以「沒有學生給老師發任務這種事」拒絕從艾洛那裡收任務,艾洛只好乖乖去做第四十個任務、第四十一個......(既然審判騎士寫的欠條,要由太陽騎士來還,那老師欠的債讓學生來還,更是天經地義!)太陽騎士面對前來興師問罪的審判騎士是這麼說的。當時為了不引爆魔王現世......或者魔王被幹掉的危機,艾洛緊抱著火大的審判騎士,不讓他沖上去痛毆聖殿之首,還拚命說他很樂意做任務,和老師無關等等。當時審判騎士深深的看了艾洛一眼,然後回頭痛毆太陽騎士一頓,這才扭頭離開,再也不管了。從那時,艾洛就開始頻繁進出皇宮,跟伊力亞侯爵成為忘年之交,和可愛的小公主玩耍,成為對方最喜歡的大哥哥,後來更得到膝下無男丁的皇後的寵愛。國王也挺喜歡這個做事認真負責的孩子,雖然該交代的任務還是一次都不會少。若不是王室收養未來的太陽騎士會有很大問題,國王最終還是不讚成皇後的提議,艾洛差點都要成為王室養子了。「艾洛,你年紀也不小了。」伊力亞開口問:「光明神殿可有提議下一屆十二聖騎士何時繼任?」艾洛照實稟告:「尚未決定。」「為何尚未決定?」國王難得自己開了口,語氣帶著不讚同。「其他同伴的年紀尚幼,還不到繼任的好時機,所以老師們還沒有打算傅承俠去。」國王談談得說:「決定時間並非指現在就繼任,而是要決定『確切地繼任時間』,如此,實習者才有自己將擔下重任的覺悟。」艾洛心服口服的說:「陛下說的是。」雖然知道陛下說的有理,但艾洛卻不是哪個能夠開口提醒的人,他一直很小心翼翼,絕對不提出任何像是「催促」的提議,畢竟他才是那個年紀和所有人差距太大的人......「艾洛哥哥。」小公主撒著嬌:「一起去花園吃蛋糕,好不好?」艾洛抱歉的笑著說:「對不起,最近有點忙,下次再陪你吃蛋糕好嗎?」小公主的神色一暗,但她年紀雖小,卻因身處皇室而比較成熟,也沒有哭鬧,只是點了點頭,整個人埋進哥哥的懷中。哥哥很忙,一定等等就要走了,她得捉緊時間撒嬌。哥哥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不靠近聞是聞不到的,但小公主打從第一次被艾洛抱起來的時候就發現這點了,她很喜歡這種香味,所以只有艾洛一來,她就會儘可能膩在對方身上。哥哥還是沒有摸摸頭,小公主往頭上一摸,又摸到兩顆包包,有點生氣地想以後再也不要綁包包了。艾洛也發現小公主的舉動,笑著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讓後者眉開眼笑了起來。見兩人互動宛如兄妹或父女一般,又回頭看見國王陛下揚起眉頭,似乎有些吃味,皇後不禁覺得好笑,笑著說:「艾洛,忙完了有空就過來喝喝茶吧。」「是。」***艾洛走路回聖殿,即使天氣炎熱,他走路的身形仍舊挺拔,背脊筆直如劍,雖然看起來不疾不徐,但他身高腿長,大步邁開就有一般人小跑步的速度。狄力緊跟在側,雖然他也不矮,但是卻不得不偶爾小跑步才能跟上艾洛的腳步。其實不管走多快,騎馬都會快得多,但今天的太陽實在太大,又正值中午十二點,艾洛絕對不準自己曬過五分鐘的太陽,所以只好步行,一路上都走在屋簷下,就算因為沒有屋簷而不得不走在大太陽底下,也會快步行走,曬太陽的時間絕對不超過十秒。狄力總是感覺艾洛這個習慣非常奇怪,實在不像對方會有的行為,但艾洛確實非常不願意曬到太陽。狄力看了下自家隊長的膚色,雖然不像現任太陽騎士膚白若雪--用這個形容詞來形容男人還真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但也稱得上白皙,比許多女孩子還白,這點看在熟悉艾洛的人眼裡,總覺得膚色非常不像他會在意的事情。而且以隊長的身形來看,古銅色肌膚因該會更搭調!狄力深深的這麼認為。察覺狄力的視線,艾洛有點緊張,尤其今天是老師回來的日子,要是被發現儀容不整,那少說也是敷十天面膜的懲罰,他已經快沒錢買精油......對了,還得順道買精油才行。本來是昨天就該敷臉,但是艾洛到了晚上才想起來自己忘記買精油,只得心虛的發誓明天一定敷!「沒有,我只是走神了。」狄力連忙說。艾洛放心的點了點頭,隨後突然咳了一聲,在副隊長的疑惑眼神下說:「狄力,我去買點東西,你在這裡等我一會。」「是。」狄力心知肚明隊長又要去買「哪樣東西」,羅納林業遇過這種「留在原地等隊長回來認領」的事情,狄力總是十分好奇隊長到底去買什麼東西,也和羅納林討論過,雖然羅納林對於探人隱私的事情沒多少興趣,但還是提出自己的猜想。「應該是香水。」狄力一怔:「隊長有抹香水?我沒有聞到過。」「我在跟隊長切磋的時候,曾經聞過他身上有香味,味道很淡,要靠很近才能聞到。」「隊長喜歡香水嗎?」狄力的心情有點複雜,又發現一個和隊長非常不搭的習性,不過誰沒有一點特殊的癖好呢?隊長也只是......特殊癖好稍微多了一點而已。下次生日的時候,乾脆就買香水送隊長吧?不知道隊長喜歡什麼樣的香味?「花香!」羅納林非常堅定的說:「我聞到的是花香!」「花、花香嗎......」回想起這段沒有多久以前的「往事」,狄力突然想起自己最近的苦惱事情--到底該買玫瑰還是薰衣草香水?店員說這是店內最受歡迎的兩種香水,聞起來味道也確實不錯......如果是在女孩子身上聞道的話。狄力只要一想到艾洛身上帶著這兩種味道,就只有無言以對的感覺,也許還是找羅納林一起去香水店,聞聞看隊長用的到底是哪種香水吧......***艾洛回頭張望了一下,感覺後方似乎有視線,但他多慮了,後面根本沒有人,只是一條空巷子。老師總是千交待萬交待,千萬別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的白皮膚是敷臉敷出來的,不然會打破大家對太陽騎士的憧憬,而且......(如果城裡的女性都去搶我們的面膜原料,那一定會造成原料大漲價!這是絕對不容許發生的事,薪水已經夠少啦!欠債已經夠多啦!)(面膜原料再漲下去,我寧願回去當魔王!)當時,艾洛覺得老師太激動了,但隨著年紀增長,開始出任務,後來又接下老師的欠債,國王交待下來的任務都困難重重,但因為這並非光明神殿分內的任務,所以教皇幾乎都不肯發補助費,艾洛也只能拿自己的薪水去做任務。各項開支就像自己的身高一樣暴長,但是薪水卻像珍萼的身高......也許他不該做這種比喻,總之只要哪一年的作物收穫欠佳,精油的價格漲了百分之三,他就有種想去當魔王的屬下的想法。幸好有露狄亞在,多少可以幫忙一些,不管是祭司的治療能力或者是......妹妹的薪水。露狄亞都習慣性在拿到薪水的時候,直接把一半交給艾洛了,但即使是這樣,他還是常常入不敷出,好幾次只好找修伊斯借錢,修伊斯從來不會問任何問題。有一次實在迫不得已。艾洛甚至跟凡裡卡借了錢,但對方努力壓抑懷疑的眼神讓他發誓不到最後關頭決不再跟對方借錢—三個月後,國王一次發兩個任務就把他逼上了最後關頭。動不動就被逼上最後關頭,加上國王發的任務,艾洛只能單獨去做,因為根本無法跟其他人說明為什麼他要去處理這些事情,因此他有做不完的事情,不時想到如果把敷面膜之類的事情告訴狄力和羅納林,因該可以分擔掉不少壓力,至少有需要的時候可以借錢。「為了美白,我每週都會敷面膜,其實也不算『面膜』,因為是全身脫光敷,所以耗費的精油量非常驚人,常常入不敷出,請借我錢......」不、不,還是暫時先瞞著他們兩人吧!艾洛感到一陣頭疼。一走進精油店,店員立刻熟稔地打招呼:「午安,艾洛聖騎士,這次也是來幫妹妹買精油嗎?」艾洛爽朗的笑著說:「是的。」「真的用的好快呀!」店員嘆到:「您的妹妹一定非常喜歡這款精油吧?這款不便宜呢!」「......是不便宜。」艾洛的笑容暗淡了一些。(「艾洛,你知道太陽騎士的第一要務是什麼嗎?」艾洛對老師點了點頭:「鞏固信徒!」「錯,那是最重要的事情,但不是第一件要做的事情!『美白』才是第一要務,你的膚色實在有夠黑,一定常常曬太陽,對吧?」「每天的白天都會曬太陽。」艾洛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你一定沒在保養吧?」「什麼是保養?」艾洛有點疑惑,但沒得到答案,而是被捉起來拚命揉臉頰。「我的光明神,你的皮膚粗得像沙子!你不是皮薄肉嫩的小孩嗎?你---」臉頰被往兩邊扯開變形中的艾洛睜大眼睛看著老師,不明白對方怎麼突然停話不說了,下一秒,臉頰被放開了,艾洛揉著臉,聽見老師的問題。「你和露狄亞是孤兒吧?是怎麼解決吃穿的問題?」話題跳得太遠,艾洛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把方法一項項數出來:「夏天有很多果子可以摘,我會做陷阱捉刀兔子或者松鼠,用石頭去打也可以,有時候獵人大叔心情好,會把弓借給我,我就可以射到很多獵物去換麵包、衣服和被子,到了冬天才不會很冷。」艾洛停了一下,想起那個時候經歷的冬天......深呼吸好幾口氣才有辦法繼續說:「冬天很討厭,又冷又捉不到獵物,很難弄到東西吃,真的沒有辦法,只好去找村民要。」老師沉默了一陣子,沒說什麼,只從櫃子拿出一整排如小拇指大小的瓶子,說:「照太陽騎士的往例,挑一款你最喜歡的味道吧。」接下來,艾洛就在各種香味間奮戰,突然聞到某個熟悉的味道,驚呼:「老師,這是你身上的這是你身上的味道嗎?」「沒錯,這是薰衣草精油,功效很多,重點是它在精油裡面算很便宜的--」「老師,這一個好好聞!」艾洛驚呼,手上拿著一個小瓶子。「這一款是......你真的喜歡這一個?」艾洛再次確認的聞了聞,重重的點了頭:「嗯!只喜歡這一個!」「只喜歡這個?」老師沉默了一下,低聲咕噥:「至少比我的老師選『玫瑰』要便宜一點......艾洛,你要記得一件事!」「是!」艾洛十分認真。「這款精油是『你自己』選的,以後不準恨我!」但老師,我偶爾還是想恨您當年不阻止我......艾洛拿著熟悉的小瓶子,聞著那時到現在都喜愛的味道,心中五味雜陳。「一樣要帶三瓶嗎?」店員俐落的拿出精油。「是的。」店員帶著歉意說:「但是今年的收穫不好,精油都漲價百分之十左右,唯獨這款漲幅是百分之二十,這樣也確定要三瓶嗎?」老師,我、我真的好想恨您!「是的......」*節二:什麼樣的香水味把三罐小瓶子謹慎的收進上衣口袋,走出精油店,艾洛的心情和他的口袋正好成反比,心情沉重但口袋空空,接下來到底該怎麼去完成國王的任務,尤其那還是離葉芽城很遠的任務,光是交通食宿費就沒了個底......還是只能跟露狄亞借嗎?啊!上個禮拜剛借過,妹妹恐怕只剩下假日吃飯的錢。或者是修伊斯......不對,上個月時,修伊斯就連下個月的薪水都預支借給他了。只剩下凡裡卡了嗎?印象中,老師們出差之前,綠葉騎士似乎笑眯眯地簽收了一堆調味料,那一箱調味料真的是他自己的薪水足夠買下來的嗎......?艾洛想要樂觀一點,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自欺欺人,凡裡卡德薪水一定是被綠葉騎士拿去買調味料了。突然,遠方傳來尖叫和騷動,艾洛的手立刻緊握住劍柄,但隨即想到該不會是老師們回來了?今天確實是老師們預定回來的日子,如果是十二聖騎士一起出現在街道上,引起這樣的騷動也不奇怪,艾洛稍稍放鬆了一些,直到聽見騷動中混著熟悉的聲音。(隊長--)不對!艾洛的臉色猛然變了。老師們就算回來了,也只會直接回到光明神殿,根本不可能出現在街道上,因為他們是利用魔法傳送陣離開葉芽城!隱隱約約又聽到「隊長」二字,毫無疑問,這絕對是狄力的聲音!艾洛立刻拔腿狂奔,甚至不願乖乖走在街道上,直接腳步一踩就上了屋頂,直直的朝狄力等待他的地方奔去。距離不是很遠,只是幾條街而已,從屋頂跑過去更快,不過幾個起落,艾洛站在屋頂上,往下一看就看見狄力了,他舉著劍,一邊抵擋三名敵人。一邊呼喊要周圍民眾快走。艾洛一個瞪眼,大喊:「狄力!小心左邊!」聽到隊長的聲音,狄力反射性扭頭朝聲音來源看,表情欣喜若狂,但是他卻沒有聽清楚艾洛的示警,甚至因為在戰鬥中把視線移開,結果就是正前方對峙的對手和左邊偷襲的敵人都得了手。正前方的敵人用的是短刀,目標本是狄力的胸膛,但是因為他轉身看艾洛的緣故,只砍中了左手臂,接下來左側的人的偷襲將他整個人撲倒在地。艾洛怒吼一聲,從屋頂跳下去,落地時已經拔出劍來,右手持劍,左手一把將那名偷襲者從狄力身上捉起來,高高舉起,正想憤怒的警告對方,卻發覺他的臉不太對勁。灰白色的皮膚、深紫色的嘴唇、明顯沒有神采的混濁眼珠......竟是不死生物?不死生物拚命掙紮,雙手在艾洛的手上猛捉,雖然它沒有武器,但腐爛大半的手連指尖都露出骨頭,也算是一種武器,它剛才便是直接用手攻擊狄力。艾洛皺了一下眉頭,再也不遲疑,手上一個用力,將對方拋擲出去,它尚在半空中便一劍揮出,重重摔落地時,一顆圓滾滾的東西逕自從身體滾走,不死生物也徹底死透了。緊盯著眼前剩下的一名敵人,雖然對方看起來比較像人,只是臉色極度難看,但艾洛已經從黑暗屬性判斷出對方也是不死生物,而且等級不算太低,難怪狄力會應付的這麼勉強。「狄力,你的傷勢如何?」他沒有回頭看,緊盯著敵人。背後傳來狄力的聲音:「只是皮肉傷,不礙事。」聞言,艾洛便不再管狄力,全心在對面的敵人身上,對方用的是劍,而且身上還穿著簡易的盔甲,猛一看甚至不會發覺他是個不死生物,當然,任何不死生物都經不起細看,那沒有生氣的眼睛根本騙不過人。想到這,艾洛卻想起某位不死生物,對方可是偽裝超過十年了,但是那種等級的不死生物,全世界也只有「他」一個而已。「不死者!你膽敢前來葉芽城!」艾洛根據經驗判定對方的等級應該有智慧才對,至少應對說話方面應該不成問題。不出他所料,對方面目猙獰,發出不死生物特有的粗糙吼聲:「奉君主之命前來狙殺你!」君主?艾落一怔,不解的看著對方,但是它已經舉著劍沖上前來,艾洛也沒有辦法繼續打探下去,只有舉劍和對方戰鬥一途。對方實力還算不錯,但終究和自己相差太遠。艾洛皺著眉頭,閃過幾次攻擊,觀察出這個結論後,他不打算和對方纏鬥,先後退一步,伸手在自己劍上一抹,原本銀亮的劍身立刻發出白色的聖光。「吼--」不死生物連連後退,十分厭惡那道白色光芒。艾洛趁機沖上前去,一劍揮飛對方的劍,緊接著重重一腳將它踢得不由自主彎腰,這時閃著聖光的劍由左至右一砍,街道上出現第二顆滾來滾去的人頭。乾脆俐落的連續技,讓對方還反應不過來就已經落敗,向來是艾洛的打鬥方式。(「打倒敵人之前要先餡入纏鬥,然後......我活都沒說完,你就把它打死幹嘛?再來一次,給我放慢點!」「打倒敵人之前要先陷入纏鬥,然後讓對方耀武揚威一陣子......你怎麼又打死了?再來一次,不準打太快!」「打倒敵人之前要先陷入纏鬥,然後讓對方耀武揚威一陣子,你再爆發你的小宇宙--你再打死它,我就打死你!」聽是聽見了但艾洛根本就來不及停手,一劍就削掉不死生物的腦袋。「......」艾洛手足無措的說:「對、對不起,可是審判騎士長和魔獄騎士長都是這麼教的,揮劍已經是反射性動作,我慢不下來......」「劍術高手真是討人厭!」)艾洛在十五歲那年就榮登老師最討厭的劍術高手排行榜,雖然老師嘴上說著討厭,但是卻很興高采烈的派他去做各式各樣的任務,包括欠國王的債在內,至今都七年了,他的戰鬥經歷甚至比許多超過四十歲的聖騎士還要精彩豐富多了。經驗豐富的艾洛果斷選擇直接殺死對方,因為不死生物很難打暈帶回聖殿,審訊也是件不太實際的事情,它們早已死了,痛覺並不強烈,而且這種被派來的不死生物多半也供不出任何消息。這麼差勁的不死生物......艾洛低頭看著屍體。它說是奉君主之命?不!不可能,如果真是「那一位」,應該很清楚這種程度的不死生物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來派來磨練或者測驗他的價值都沒有。是假冒「他」的名義嗎?或者真是他派來的?「隊長。」艾洛回頭一看,狄力正站在他身後,一臉燦爛的笑容。看對方行動自如,應該真的沒大礙,艾洛這才放下心來,當下責備起對方:「狄力,你對於戰鬥方面也太過鬆散了,打鬥到一半聽見示警的反應竟然是轉頭來看我?如果今天的敵人再強一點,也許你已經陣亡了!」狄力的笑容一滯,神色轉為肅然,他的戰鬥能力一向比不上羅納林,所以多半在處理公務方面下功夫。艾洛實在有些不滿意對方的戰鬥能力,一看見狄力的手正在滴血,更是感覺怒氣上升。「最近你和羅納林對調職責,由你負責小隊員的操練,羅納林來幫我處理公務,他若有不懂的,你多多幫他,相對地,在戰鬥方面,你要多請教羅納林。」艾洛帶著指責的語氣說:「別因為年齡大了一些就不好意思問,或者怕切磋會輸給對方,現在輸給同伴總比將來輸給敵人,把命直接輸掉的好!」狄力不禁身軀一震,感到自己實在太愚蠢了:「是!」艾洛的神色總算放鬆了一些,他永遠都不想聽見副隊長在任務重喪生的消息。艾洛走上前細看兩個不死生物的屍體,眉頭緊皺,感覺事情有點不太對,即使是已經打倒了不死生物的現在,他卻隱隱有種不安的情緒,似乎有「什麼」正蔓延在空氣中......「太陽騎士萬歲!」民眾突然爆出巨大的歡呼聲,雖然艾洛的戰鬥過程實在太快,所以他們沒看見多少,但是葉芽城最近實在太少出現不死生物,甚至連敢對聖騎士和皇家騎士出手的宵小都沒有,這種打鬥場景難得一見,不管怎樣都要大聲歡呼一下才是。「太陽騎士實在太強啦--」「真不愧是太陽騎士!」「我還不是......」艾洛開口想解釋他只是實習太陽騎士,還不是正式的,但民眾的歡呼聲實在太大了,根本聽不見他解釋的聲音。老師說得對,民眾其實分辨不太出來太陽騎士到底是第幾任了,只要符合金發藍眼白皮膚和帶著笑容的特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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