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名:灼眼的夏娜 圓形大劇場
作 者:高橋彌七郎
插 畫:伊東雜音
出 處:《電擊文庫MAGAZINE》Vol.57 《灼眼的夏娜》15周年紀念作品
出 處:《電擊文庫MAGAZINE》Vol.57
漢化版製作成員:阿波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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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過去,紅世之徒和火霧戰士發生過爭鬥。爭鬥之後,誕生了新世界「無何有境」。然後夏娜和坂井悠二,和現世的朋友們告別,啟程去往了新世界。這是一個以新世界為舞臺,夏娜和悠二的最新傳說。
【炎發灼眼的討伐者】夏娜
與「紅世之王」「天壤的劫火」亞拉斯特爾簽訂契約的火霧戰士。和悠二是兩情相悅的關係。
【廻世行者】坂井悠二
「紅世之徒」創建的最大組織[化裝舞會]曾經的盟主。現在在新世界巡遊各地,宣揚人類與「使徒」的共存。
WORD[用語]
【紅世之徒】
啃食人類的存在之力,在世間飛揚跋扈的「紅世」居民。強大的「使徒」,被叫做「紅世之王」。
【火霧戰士】
與「紅世之王」簽訂契約,依靠異能,討伐「紅世之徒」的存在。
【無何有境】
悠二他們在現世和「紅世」之間創造的,充滿「存在之力」的新世界。
【自在法】
通過操控「存在之力」,在世間引發神奇現象的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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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全新的世界,有一個名字。
它不是出自思索的必要性,圖方便而被冠名,不是一個漠然的稱呼。
而是創造這個世界的真正的神,所賦予的穩固之名。
因為不完全,而令人憐愛,那個樂園的名字就是——『無何有境(Xanadu)』。3 隱蔽者
夜晚的伴添鎮,燈火不多。
鎮上沒有通大型道路,店家稀稀疏疏,不足以形成繁華街的規模,因此這才剛剛日落,路上幾乎就沒了行人。在無星無月的陰天,外輪山內靜寂的盆地,看上去就像是混雜有零星金沙的黑暗深淵。
在一角落,暫住公寓的屋頂上,有兩人三影。這是田舍公寓,所以是比較矮,只有四層樓,但周圍也都很矮,因此視野還算不錯。
「監視人員也是用完就棄的戰鬥員,嗎……之前評價說他們不徹底,可能需要重新評估了。竟然全都是些無足輕重的手下,基本得不到什麼線索找到老大」
變回便衣的悠二,一個苦笑。
同樣,校服打扮的夏娜,歪著腦袋。
「全部的人,我一問他們組織的事情,他們就露出一副不情願的表情。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我覺得[瑪加伯兄弟]和[瘋狂之城]要更有連帶意識」
「車輪的痕跡——車轍……[轍]嗎……若忌諱組織,那為何要集結黨羽?在新世界聽過名字的組織,全都性質怪異,實在難以掌握實際情況」
此言真不像是亞拉斯特爾天罰神的風格,悠二感到有些好笑。
「不僅是人和「使徒」之間,在「使徒」和「使徒」之間,要想建立起常識或通用規則,好像還需要不少時間啊。我們循著那些奇異的傢伙在「有所」圖謀的情報,才走到了這一步——」
然後悠二瞭望城鎮,又立刻繃緊神經。
「的確,是有『什麼東西』的」
「嗯。可是,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夏娜也一同看向,悠二目視之處。
展現在三人面前的,是燈火零星的夜晚伴添鎮。
那黑暗深淵之中,潛伏有不是過路客的,其他『什麼東西』。
不光是有所圖謀的「紅世之徒」,而是證明有『某種存在』的『什麼東西』。
「——『審判』——」
右邊出現一隻灼眼,此外又出現配合那只眼睛的單片眼鏡大小的紅蓮之眼,把人眼看不見的隱秘姿態,全都暴露在火霧戰士面前。
自在式。
無數個,自在式。
刻畫在全鎮的,無數個自在式。
各自為單獨斷片,刻畫在全鎮的無數個自在式。
「竟然,有這麼多……」
「難以置信,說的就是這個情況吧」
夏娜,同步視覺的阿斯托拉爾,兩人驚呆地喃喃道。
從遙遠山上的電塔到眼前的扶手,從蜿蜒的路面到一枚瓦片,從路面的垃圾箱到被扔棄的易開罐……在盆地底部的城鎮,視野內範圍的全部地方,都刻畫有自在式,就像是點綴城鎮的圖案,又或是侵蝕城鎮的惡魔。
景象堪稱詭異。
悠二也是深深歎息。
「我在山上,看到全鎮全是自在式時,也很是驚慌哦」
「嗯。可是,那全部,都是些小碎片……」
夏娜的自在法『審判』,能夠追蹤一切自在法的流動,解讀自在式的含義。但現在,從眼前的東西,無法讀取任何流動和含義。
亞拉斯特爾說出一個自然而然的疑問,進行確認。
「這些有可能是精心佈局的偽裝,在裡面隱藏了真正目標嗎?」
「應該是的,可能性很大」
悠二的手邊,出現了許多規律排列的,透明磚塊狀物體。
通過多個組合,發揮出複雜而萬能的功能。這是他獨有的自在法『文法』。在其內側,還有好幾個黑色火焰編織成的片段抄本在搖晃。
「在來這之前,我進行了一番對照……發現這些真的全都是短語以下的碎片,沒有一個承擔有機關設置的部分功能。而且,待到關鍵時候,想要啟動,引發事件,讓這些碎片連接起來產生意義,應該需要費很大的功夫」
「我和亞拉斯特爾的潛入,竟然不會成為那個關鍵時刻的契機」
夏娜一邊那麼說,一邊試著摸了刻畫在眼前扶手的自在法。就算嘗試向那個自在法注入「存在之力」,自在法也只有一瞬間的發光而已,立刻就如同熱鐵冷卻一般漸漸失去光芒。
悠二也在高速排列替換著,浮在手邊的『文法』,嘗試構成具有含義和流動的形式,但想要發揮出力量的話,果然「具有含義的量」還是不夠。
「夏娜先來了一周,期間什麼事情也沒發生,我在週邊攻擊聚集的傢伙,敲山震虎……但也沒事情發生。就算是要隱藏企圖,動作也太遲鈍了吧」
亞拉斯特爾呻吟般喃喃道。
「有所隱瞞的傢伙,通常在事情暴露時,就會有所行動。他們應該不會放棄這般費心佈置的機關,逃之夭夭吧」
「在這個狹小的城鎮,潛伏有三十人以上。我們消滅了近三成,他們也沒有逃跑,而是留了下來,所以他們好像還是在繼續執行計畫。明明我們採取的方針是只要他們不大肆破壞,我們就放長線釣大魚的……但既然他們這般按兵不動,或許我們就該一口氣殲滅他們吧」
聽到夏娜的詢問,悠二抱起胳膊,陷入沉思,
「的確。因為情況詭異,所以我們只是輕輕觸碰了一下,但實際上可能只是還未完成。我不覺得他們有即時形成巨大結界的『愛染兄妹』,或隱藏周密,暗中推進準備的教授的本事,也看不出有法利亞格尼的『啃食都市』那樣的規律性……嗯—」
接著抵達了推測的極限,悠二撓著腦袋。作為練達的將帥,又或是稀世的惡謀師而聞名於世的『廻世行者』,在自在法的技術方面,還是欠缺火候。
「我不是拉米或瑪瓊琳小姐那樣的天才,無法從眼前的碎片,靈光一現發現正確答案。我只能明白能明白的東西好痛!?」
對著悠二的腰部,夏娜從旁邊用力一個肘擊。
「不要說洩氣話。只要從明白的東西開始著手就行了」
「說得對。只要用你能辦到的方式做就行了」
悠二心懷感激地接受了,強勢的『炎發灼眼的討伐者』的喝斥激勵。
「說得、也是呢……用我的辦法,從我明白的事情著手」
悠二閉上眼睛,把意識送到遠方。
「辦法之一……這裡是這樣的地形,城鎮四方配置了『方尖塔』。如果有大型自在法出現的氣息,應該就會通過事前設置的解析,產生反應」
包圍城鎮的外輪山四方,聳立有用他的『文法』構築起的人類大小的塔,看似透明磚塊物體的自在法『方尖塔』
在方尖塔里面,黑色自在式熊熊燃燒,編織成形含義,具有對包圍內的自在法,進行探知和解析的功能。
「算了,既然沒什麼情況,那就像這樣看夜景吧」
「對方也有自己的考慮。事情也不會總是,一帆風順的」
在冷淡的夏娜後面,亞拉斯特爾以苦澀的聲音繼續說道。
「話說回來,坂井悠二……你真的把『那個自在法』,定為『那個名字』了嗎」
「是的哦。這是我作為一名喜歡讀書之人,仔細聽取作者後,敬意的證明。建議我關於命名,功能的印象要明確的,不就是亞拉斯特爾嗎」
面對輕描淡寫,言語略微駭人的少年,天罰者非常困惑。
「呣……也是,話是不錯,但關於名字的出處,啊」
「蠻好的啊」
笑著支持悠二的夏娜,
「「那個」也是典型的,來到新世界後,變成無害的「使徒」——」
話說到一半就停了。
悠二也神情嚴肅起來。帶上了些許的驚訝,和多幾分的興趣。
三人一同陷入沉默。為了確認自己的感覺,是不是真的正確。
幾秒鐘後,以防萬一,在探測了一遍周圍後,悠二作出結論。
「現在,好像有動作了」
「這裡的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夏娜以無可奈何的聲音回復道。
「對方再怎麼不循章法……你們也不可以輕敵」
聽到亞拉斯特爾平靜的提醒,
「「知道了」」
兩人不約而同那麼回答道,輕輕跳上天空。
夏娜,瞬間展現炎發灼眼,穿上『夜笠』,拔出大刀『贄殿遮那』。
接著,悠二也穿上了圍有緋色衣服的鎧甲『莫夜鎧』,拿著大劍『吸血鬼』。
紅蓮和漆黑的火粉,揮灑夜空,勾勒出飛翔的姿態。
兩人所去的目的地,分毫不差。
夏娜通過『審判』,悠二則是通過『方尖塔』,兩人各自感知到的自在法發動地點,是在西南部,燈火更加稀少,幾乎無光的黑暗凝結塊——那深處的蓄水池
接著,發現在池邊有什麼巨大的身軀,逃跑滑入水中。
悠二對對方的意圖感到疑惑,
(對方應該知道我們正在朝他過去,事到如今才逃跑?組建起了什麼樣的自在法?)
夏娜則是從戰鬥方面進行警戒。
(周圍沒有任何人,也不靠近我們……是能強到單獨作戰的自在法使用者?)
那個自在法,已經啟動。
浮在池邊,開始旋轉的,是有十多重的同心圓形狀自在式,短短數秒,圓和圓之間產生摩擦和齟齬,全體晃動。
「!?」
「咦」
夏娜和悠二,都大吃一驚。
因為那是個跟刻畫在全鎮的自在式斷片毫無關聯的,單獨自在法。自在法本身,是注入有相當大的力量,但它跟在近距離的斷片,或是甚至接觸了旋轉圓邊的斷片,都沒有產生任何反應。
已經張開了封絕,這一帶也被全部隔離,但如果這是聲東擊西,那就會應對不及。
兩人同時那麼判斷,飛翔的軌道一分為二。
「悠二,我負責「使徒」!」
「好的,我負責自在法!」
夏娜一邊下降,一邊提煉體內湧出的巨大力量,
悠二展開『文法』,以便阻撓自在法。
但是,為時已晚。
自在法,旋轉到極限後,發生崩壞,釋放出威力。
幾秒鐘的寂靜後,響起了低沉的地鳴聲。
地鳴之後,是大範圍地震。
伴添鎮和周圍的山,輕輕晃動。
話雖如此,
(就這樣,而已?是強行驅動了未完成的東西嗎?)
威力之低,令悠二不禁生疑。
真的是,僅僅數秒,頂多樹木有些晃動的搖晃而已。
的居民會很吃驚吧,但這個程度,也不會有房屋會倒塌吧。擺放在店家裡面的商品會不會掉落都難說,這就是個震度三級的地震。
期間,從夏娜揮舞的『贄殿遮那』,
「——『飛焰』!!」
勢如破竹的火焰塊,灼燒夜空,一個迸發,巨大的熱度和壓力,潛入池底。把「使徒」,連同出現在水面的攻擊自在法一般的隆起,一同消滅了。若是在附近,比起地震,會感覺這招飛焰衝擊更大吧,爆炸幾乎蒸發了全部池水,濺射四方。
輕而易舉完成殲敵的夏娜,表情果然是和悠二一樣,並不爽快。
(自暴自棄?不對,還不清楚)
有些自在法就算施法者死了,也能繼續發揮作用,夏娜不敢有所鬆懈,提高警戒,但也只能確認到,在池底零星殘留燃燒著的『飛焰』痕跡,和夜空中朦朧升起的白色水蒸氣。
然後,就在這時,
蓄水池不遠處,一個看似庫房小屋的地方,產生了光亮和異聲。
當然,光亮音量不大,也就只能影響陰影處一兩米的範圍。
悠二飛落下來,撿了起來,那個是——,正在接受來電的手機。
「……什麼?」
就像是故意要煽動聽到之人的不安和焦躁,一亮一滅的閃爍警報聲,是剛剛的地震所引發的吧,這是緊急地震速報。
悠二為了關停速報,手指伸向畫面。
(為什麼這個,會在這裡?)
途中,材料連在一片,化為形狀。
(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手上的東西,就是串聯一切的導線。
(是,「這個」……「這個」就是目的嗎!?)
悠二停下手指,轉身仰望城鎮方向。
(剛剛的「使徒」不是誘餌,而是“步驟”!!)
就算知道,事情不妙,現在的他也是束手無策。
(在下一個動作到來之前,要先張開覆蓋整個盆地的封絕嗎——)
但是,果然,已經為時已晚。
撼動城鎮的地震,強到無法忽視。
即刻送來的緊急地震速報,刺耳作響。
為了關閉作響的警報,鎮上的人們紛紛打開手機。
打開的畫面,所浮現出來的是某一個自在式。
以自在式為節點,陸續連接擴散開來。
刻畫在全鎮的無數斷片,漸漸成形。
成形後,就發揮了作用。
4 信奉者
他們[轍],人人都自認為自己是『頭號弟子』。和一般組織,在根本原理上就不同。甚至每個人的目的、趣向、志向都不一樣。
他們[轍],不受管制,不會互相傳達命令,不算是組織成員,也不是志同道合的關係。他們只是依靠所信奉的『師父』,這一個要素,間接相連。因此他們,互相稱呼為不分上下級的『同門』。
因為人人都認為自己是『頭號弟子』,因此人人傲慢,不會和其他同門互幫互助,自恃清高。這樣的他們,對於自己被歸為同黨,都會感到不快,不願與曲解『師父』教誨的其他蠢人,一起為伍。
對他們而言,組織是需要團結一致時——許多人都是『師父』的聖遺物的探索和奪取——召集人馬的「手段」稱呼罷了,所有人都覺得,不可能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包含同門)合作。
儘管如此,這次所有同門從全世界聚集在這個地方(有些蠢貨在匯合前就死了),是為了一個偉大的目的……計畫的首謀者,主導者「頒叉咬」刻耳柏洛斯(Cerberus),以『頭號弟子』自居而自負。
面對這個偉大的目的,其他任何同門,都絕對不會有任何怨言。無論是多麼亂七八糟的命令,同門都只得言聽計從。
全部同門,都能投入到這個作戰計畫中來。能讓他們從事刻畫龐大自在式斷片的工作,不單是自在法,連生命都能讓他們消耗犧牲。
指揮他們的自己,可以說就是最接近『師父』的『頭號弟子』。然後現在,期盼已久的,自己從指揮者轉變為成功者的時刻,就要來臨了。
(在刑場被身手不凡的搗亂者入侵了……但那個,也是完全上當了)
呵呵,刻耳柏洛斯的隱忍笑聲,從伴添鎮之外的無線基地局的昏暗處響起。
那裡是中轉手機或無線的設施。雖說是局子或設施,其實也就是個具備天線的巨大鐵塔,和鐵塔下伴隨有混凝土箱狀的電源設備,這樣的簡樸建築物。對電子技術稍有專研,就能輕易入侵電波。尤其,是他們[轍]。
(只要引發完地震,那傢伙就沒用了……然後,在搗亂者們猶豫的時候)
從基地局向全鎮發送的,無數個他的自在法『十四巧板(Ostomachion)』,把同樣刻畫在全鎮的無數個自在式斷片,構成具有含義的形狀。“原本”,這是遵循一定規則,組合自在式的力量,頂多只能用於提高自在法效率的力量。
(我這個真正的『頭號弟子』,將成就偉業)
那力量,現在作為斷片的核心,正在發揮作用。對緩慢而不規則的力量晃動,施以方向性,將其引變為沉重的波瀾,洶湧的波濤。無人能感知,自在法作用下的力量流動,漸漸提升全體高度,變成一個巨大的環。
「來吧,現在就是偉大的……只為我和『師父』的,榮耀的儀式開始!!」
變成環的流動,瘋狂加速。然後,自在法在變成光帶一般的極限,忽然實體化。散播和刻耳柏洛斯的火焰一樣的老竹色火粉,環沿著包圍城鎮的外輪山頂部,浮現在空中。
一個劈裂般的爆炸聲,撼動了沉醉於此情此景的他。
「什、什麼情況!?」
他基地局的狹小窗戶向外窺視,大為錯愕。本應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存在,被自己騙得團團轉的搗亂者們,徑直飛向他的所在。
「為、為什麼知道我在這裡。不、不、不不,這種事無所謂了!!」
工作服裝扮的寒酸小男人,解開幻化人形的自在法,露出本性,膨脹起來。
「我的榮耀,已經近在眼前——絕對,不准你們來搗亂!!」
「為了迎接我的『師父』——「探耽求究」丹塔利歐教授,來到這個樂園!!」
看到從內部打破基地局,出現的巨大三頭鳥,不對,是聽到那叫喊的內容——著名的最兇險的「紅世之王」的名諱,夏娜睜大了灼眼,悠二繃緊了表情。
悠二以快於『方尖塔』的分析,說出既視感。
「這個是……『神門』的仿造品!!」
所謂『神門』,是通往舊世界和「紅世」——即『兩界』狹縫的門,過去,創造神神體被驅逐到這個沒有距離和體積概念的無限監牢,神門就是為了取回神體的部分裝置。現在,那粗糙的模仿品,在他們的頭頂漸漸運作。
「實在是、驚人」
亞拉斯特爾發出驚愕而動搖的聲音,
「——呃!!」
倒吸一口涼氣的夏娜,也通過顯現在身後的『審判』,看穿了環的構造。
主要構成要素有兩個。
其一,只要是「使徒」,任何人都能使用的初步自在法,現在用於來往新世界和「紅世」之間的『渡狹縫之術』,通過疊加無數個這個,想強行打開通往兩界狹縫的門。然後其二,混入的些許異物——這就是[轍]名字的由來,從聖遺物『我學之結晶』之一的『傳令短劍』中提取出來的引導自在法——想向狹縫的彼端,發送什麼信號。
這兩個構成要素,通過覆蓋全鎮的龐大斷片,地震速報所散播的節點自在式,這兩個簡單的辦法,就強行驅動了。會選擇這個城鎮,是因為頗具規模的人口,和盆地這個居住區域嗎——
無論如何,行為的目的都不會被推測出來吧。
他們[轍],構築了一條把某個「紅世之王」叫來新世界的,巨大指引道路。叫的就是「那個」『教授』——「探耽求究」丹塔利歐教授。
悠二亟不可待。
「開、開什麼玩笑!!現在是大湧入的戰亂剛剛平息,正要開始摸索協議的重要時刻!」
夏娜也是,心急火燎。
「如果,如果「那個」還活著,來到「這裡」的話」
就連亞拉斯特爾,也是心急如焚。
「這個新世界——『無何有境』,會被弄得亂七八糟的!!」
估計是他,對於除了信奉者[轍]之外,全部知曉「紅世」的人而言,都不想與之為敵,更不想與之為伍。
具有無邊的探求心和無窮的好奇心,只能用天才這個詞來形容的頭腦,和精緻玄妙的技術,窮凶極惡的隨性和喪盡天良的良知的,「紅世之王」。
教授——「探耽求究」丹塔利歐。
在創造新世界的激戰中,因為自己的超級武器,消失於兩界狹縫的他,如果存活下來,被釋放到充滿無限「存在之力」的新世界『無何有境』……光是這麼想像一下,就已經全身戰慄,令人毛骨悚然。
用於迎接他的環,緩慢地把環內覆蓋範圍,蒙上了一層比夜空還要昏暗的陰影。如同過去的『神門』,漸漸打開通往狹縫的口子。
夏娜按耐住焦急的心情,大喊道。
「悠二,首先!」
「我知道!」
悠二也是簡短回答,齊頭並進沖向,推倒基地局鐵塔,展開翅膀的巨大三頭鳥——「頒叉咬」刻耳柏洛斯。
途中,潛伏城鎮的[轍]同門們,妖魔鬼怪紛飛,
「別想阻撓我們『師父』的回歸」
「你們吃我火焰」
通通被秒殺消失。
這時夏娜,
(『師父』?剛剛也說了那種話……那種傢伙?)
會產生這種疑問也是理所當然的,教授的性格,並不適合當教育者或指導者。這個天才,是個只會把“自己”和別人當做探求和實驗的材料,對其他信望和評價絲毫不關心的人。被牽連,被利用,受害……這應該就是與他相關的所有人的回報。
但是,悠二,
(『師父』……而且……『同門』……是嗎,這些傢伙[轍]——!)
過去,寄身於「使徒」大組織『化裝舞會』時,他被叫做『教授』,因此有直接或間接地機會接觸過。這個天才,不是個會有所保留的人。對於所有渴望、困惑和煩惱的人,他會不求回報地提供解答的技術、知識和寶具,或是一些竅門。
「接觸他越久,麻煩就越多。也就是說,只要與他接觸不是太久,就會覺得他是個出色的人。聽說對於匆匆過客的「使徒」而言,自己的命題或缺點被他瞬間解決,因此非常罕見地,有些人會信奉他為師父」
從另一個天才自在師,聽說了教授另外的一面時,感到非常詫異……但現在就是那些『詫異』,正在大舉襲來。
「可惡!」
「休想得逞!」
「看招!」
蜂擁襲來的數十個[轍]同門,別說阻攔夏娜和悠二了,甚至無法減低他們的速度。兩人把阻擋衝鋒的全部敵人,打得落花流水。
同門們,出於人人都自認為自己是「探耽求究」丹塔利歐教授『頭號弟子』的矜持,還有計劃高舉的迎接『師父』這個大目的,沒有一個人逃跑,全軍覆沒。
然後夏娜,面對最後一人,
「我和其他同門——」
一併砍飛了話說一半的刻耳柏洛斯的三個腦袋,掃倒巨軀。
此外悠二,在被砍飛的三個腦袋在空中燃盡之前,
「哈啊!!」
用迅速展開的『文法』,捕獲到了那些老竹色火焰。變成箱狀的透明磚塊,陸續被移入自在式,排列起來。頭上,環即將打開口子,這是用於挑選出分解環所必須的部件,高速解析操作。
「快!」
「求你了——唔!?」
想跟隨其身後的夏娜,還有悠二也立刻對突然發生的急風,皺起了眉頭。
「什、什麼情況!?」
這個不是簡單的急風,有種奇妙的違和感。
那根源,正是透明的頭上——
亞拉斯特爾,感受到了作為世界法則體現者的恐懼,大喊道。
「你們兩個,抓住附近的東西!!」
「「!?」」
吶喊突然,兩人剛想要遵從,但「那個」,已經開始了。
不單是空氣,朦朧升起的土砂,無數廢物的樹木枝葉,此外還有囊括視野範圍內的整個空間都扭曲了,緩慢地被拖進「那個」。
環內,無數的洞兩界狹縫,打開了昏暗的口子。
沒有製造環的人,也沒有迎接的人,環繼續運作。
環聚集了龐大未定目的地的『渡狹縫之術』,組建而成,可能是因為構造粗糙吧,輕易地直連上了無邊無際的狹縫。
其結果,打開的口子,如同過去放逐了創造神的究極柵欄之刑『久遠陷阱』一般,產生了把附近空間吞入狹縫的作用。
扭曲的空間,痛打著悠二和夏娜。
「咕!」
「唔啊!!」
儘管如此,悠二還是一手用力抓住壓扁的鐵塔,一手更用力地抓住夏娜。兩人艱難地抗住了,天地顛倒般「落下」向狹縫的趨勢。
但是,僅僅維持了數秒,
空間的扭曲,拆散了,牽著的手。
「噶」
「啊——」
兩人分離開來。
分開,遠離。
悠二沒有猶豫。
自己也鬆手離開了鐵塔。
「夏娜!!」
「悠二!!」
兩人互喊名字,獲得克服危機的力量。
就在加速掉落天際時,夏娜為替代拆散的手,
「——『真紅』!!」
把具現化的火焰手臂,伸長延伸。
用剩下的手抓住火焰手臂的悠二,轉動腦袋。
(還沒完!)
他再次集結起散落四周,一同被漸漸吞沒的『文法』,重新解析分解環的辦法。他接二連三地不停嘗試,高速切換的自在式。
夏娜用力抱緊悠二,全力張開後背燃燒的紅蓮雙翼,對抗落下的勢頭,但兩人還是慢慢被拖入環的方向。在周圍,開始混入瓦礫和拳頭大小的石頭。
在那個,吞入萬物的下方,又或者是彼端,
(……呃)
夏娜,忽然感知到了“什麼人”的氣息——瞬間,
嗶唏!
在環內打開的黑暗口子,產生了龜裂。
(!!)
戰慄感消失,相反的安心感,讓火霧戰士的身上,猛然冒汗。
吞噬之力猛然減弱,兩人把顛倒的姿勢,重新變回正常。
「呼唔……總算是,成功了啊」
被夏娜抱住的悠二,呼出一口氣,安下心來。
在他旁邊,顯耀地漂浮著『文法』,其中包含有解析後獲得的分解自在法。
注入環裡的力量,急速衰弱,接著擴散的龜裂蔓延至環的邊緣,沿外輪山一圈,壯觀的環,簡單碎散。碎片融入夜晚的黑暗,消失而去。
不知不覺放晴的天空,星光熠熠。只有紅蓮雙翼,在星空之下浮現出迥異的光芒。
[轍]的計畫,是想把過去消失於兩界狹縫『師父』——「探耽求究」丹塔利歐教授,喚來新世界『無何有境』。計畫,連同那工具,環,一同被粉碎,樂園的危機過去了,這不算是誇張的表現吧。
真是的,令人放心的勝利。
夏娜放開緊抱的少年後,
「辛苦了,悠二。亞拉斯特爾也是」
再次從正面,和悠二面面相對。
悠二和亞拉斯特爾,也是一副疲軟的樣子,緩慢回答。
「算是,彼此彼此吧」
「嗯。一時之間,捏了一把冷汗……但無論如何,平安無事就好」
聽到兩人那樣的聲音,夏娜感覺安心感不足。為了表達平安無事的喜悅,夏娜不顧胳膊的疼痛,再次忽然抱緊悠二,兩人大吃一驚。
「嗯,太好了」
昨晚發生的地震和急風,鬧得全鎮沸沸揚揚,但還是平安地迎來了,第二天的下午。
兩人三影,漫步走向伴添鎮的外面。
悠二,為夏娜感到可惜。
「我們又不急著趕路,你可以再享受一周學園生活的」
旁邊的夏娜,毫不猶豫地搖搖頭。
「不,已經夠了。原本就是在悠二來之前,想消磨一下時光罷了。而且——」
「?」
「我還跟大家說了『再見』」
既不悲傷,也不寂寞,宣告轉校的她非常開朗,悠二和——從窗外悄悄窺視的——惜別的同學們一樣,微微苦笑。
接著,亞拉斯特爾罕見地插嘴道。
「比起那個,夏娜」
「什麼事?」
「下次起不要用『坂井夏娜』這個名字」
他作為養育夏娜的父親,嚴詞厲色地提出這個主張,
「嗯—為什麼啊」
而女兒,則是轉向一邊,敷衍了事。
悠二,開始思索該如何應對這個降落自己身上的危險話題,發現了一件事。
「不是昵稱,而是作為本名,報上了『夏娜』的名字?」
「嗯」
夏娜淡然爽快地,點了點頭。此外加上爬坡的輕盈,並鄭重其事地,開始說道。
「因為一直都是在讓悠二思考……我在決定,久違地潛入高中時,我就在想,我也要稍微改變一下方式方法」
「改變一下」
「方式方法?」
聽到悠二和亞拉斯特爾的流暢接力提問,夏娜輕輕點頭,
「嗯。之前我做了很多敷衍工作,隱藏了真實對吧?以那樣子,不會留下任何東西,為藉口」
「——!」
「……?」
悠二恍然大悟,亞拉斯特爾卻是一頭霧水。
夏娜,不待回答,就繼續說道。
「可是,像這樣展現我的真實,邊留下一些什麼,邊前行……可能遲早,會有什麼人注意到這個奇怪之處。可能會有什麼人,追尋那個奇怪之處」
「那個會不方便——」
亞拉斯特爾話說一半,也感知到了。
夏娜說出,他所感知到的東西。
「我會漸漸增加,那樣的人。為了讓他們,漸漸靠近「我們」。我已經決定,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方法,在這個新世界『無何有境』,實現這個。所以我,今後不管去哪,都會說『再見』,都會以悠二為我取名的『夏娜』自居」
「……」
悠二,一邊傾聽來自少女的福音,一邊忍住眼淚。
得到別人的理解,會是這般令人開心的事情嗎。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女孩了,她就在自己的身邊。為了回應這個女孩,自己要沿著自己的道路,堅定不移地前行——
種種思緒湧上心頭,無法開口回答。
亞拉斯特爾也不再繼續詢問,他們走出城鎮,來到外輪山的山頂。
下山的道路蜿蜿蜒蜒,直到遠方,盡頭隱藏在山裡。
現在還不明白,看似無限延伸的這條道路,是否有終點。
但是,不管有沒有終點,都會腳踏實地,穩步前行。
悠二心想,大家要一起一步一個腳印,勇往直前。
接著,
亞拉斯特爾苦澀地說道,
「我大致明白了。但是,至少姓氏用卡梅爾(Carmel )或桑特美爾(Saint-Omer)吧」
夏娜則開朗地說道,
「說起來,狹縫打開後,這個『科爾迪(Chorde)』有些微弱的反應」
悠二思索再三,說出看法,
「用他們用在環上的教授術式,說不定可以驅動龍尾或『銀』」
他們一邊交談,一邊前行。
一步一個腳印,走在無限延伸的道路上。
帶著每日積蓄的思緒,
邁著永不止步的步伐。
走向改變現世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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